龍戰於野 序
那年煙花，滿天幸福的爆炸－
靜靜地躺在回憶漩渦裡，發現自己一直都不像人。少了你，或許我比較習慣當鬼，當
一個城市夜晚裡恣意掠食的鬼。
寂寞無孔不入的入侵這個城市，在水泥牆裡蔓生它的枝芽，每個靈魂都是如此嗜血的
渴望，渴望那雲雨之後的一夜風號，汗水淋漓後，早過了保存期限的愛情，怵目驚心的撕
裂三魂七魄，但孤單的人還是孤單。
「小克，你幹麻一直眉頭深鎖的，昨天晚上沒睡好嗎？」你笑著，眼神還是一樣的狡
詰，該說你鬼靈精怪呢，還是玩世不恭？
我微微笑道：「沒什麼啦！你別擔心。」常常這樣發著呆的我，早就不像存在這個世
界，而你，卻還是能夠如此的不厭其煩。
可是，我已經不能夠感動，或者，這是個我早已忘掉的感覺。
坐在學校的大樓樓頂望著天空，黃到透紅的彩霞好美，那一端的海像是在燃燒，從台
灣海峽燒過來神州江山，一片鮮紅。遙想內蒙古草原的綠草如茵，還記得策馬奔馳的我笑
著，把那年甜甜回憶的笑容留在你的相機裡，但同樣的一片鮮紅，卻成了那迷惘歲月裡，
暗巷斑駁的陳跡。
翔，永遠記得你的名字。雖然你從來就沒有飛起來。
那是個諷刺的月圓之夜，潔白如雪的月光卻染滿了你一生的血跡。而我，卻什麼也不
知道，什麼也被蒙在鼓裡，直到那掛著『英年早逝』靈堂奏起恭送往生者的輓歌的時候，
我才體會到那個曾經陪我笑著的少年，已經不再擁有笑的權利。
逃家的日子裡，每個夜裡都是刀光劍影的廝殺，為了生存，公園的一小塊角落都可以
打得頭破血流。但為了被考試壓力塵封起來的自由，正值叛逆期的我，寧可選擇這樣的生
活，而不願走回那被父母親鋪好的、甚至還鑲了鑽的康莊大道。
有好多好多美麗的回憶，在高一高二的青澀歲月裡默背當年留下的幸福，如果那折翼
的高三不曾存在，我想你現在還會牽著我的手吧？但再多的後悔都喚不回，天使，早已不
在人間，而我，一腳也踏進了輪迴。
「小克、阿宇，你們兩個少在哪邊談情說愛了啦！等等社團要表演不是嗎？」小楓學
姊氣喘吁吁的跑上樓頂，氣急敗壞的說道。看來等電梯的小夥子又太多了，這個急驚風只
好用跑的順便響應一下校園到處可見的節能減碳活動海報標語。
身為帶藝投身熱音社的小大一，被學長器重好像也是理所當然的。
「誰跟阿宇學長談情說愛，我只是放鬆一下自己的心情好嗎！」我假裝有點不快的起
身。揚塵，卻已不見你的痕跡。
「我很喜歡你的聲音。」記得當初去參加新生測試的時候，阿宇學長這麼對我說。
但其實你是喜歡我的人吧，那宣告著來者不善的眼神，有著同類相吸引的熟悉感。粗
粗的眉毛、大眼睛，常打球而精壯結實的身材，還是校內樂團的鼓手兼熱音社的社長，不
管男性或女性的粉絲都一籮筐，這就是學長。
我，似乎有點不識時務。但那是因為你曾經存在。
那天，我獨自瑟縮在公園的角落，天氣有些冷。翔偷偷趁著晚自習結束回家的空檔來
找我。
「小克，你幹麻一定要這個樣子。」翔憐惜的摸摸我的頭，而我還是一樣的頑固，不
知為何，我討厭那時候的家，爸媽三天兩頭的吵架，連獨生的孩子流落在外都可以當做不
知道，繼續討論離婚之後的財產分配問題，而監護權，就好像不在合約書裡面似的，跟家
中牆上掛滿的獎狀成為強烈的對比。
「ㄟㄟ……你們兩個讓一讓，這個地方我要睡。」一個滿身酒氣的中年大叔向我們走
過來，揮了揮手上的空酒瓶示意我們快走。
「你會不會太不講道理，這地方明明是小克先來的。」翔有點不高興的說道，我忙拉
著他的手想叫他趕快離開……但，一切都已經來不及，等我回神的時候，懷裡只剩下奄奄
一息的翔，還有地上碎了一地的空酒瓶，襯著我碎了一地的心。
我回來了，起步有些晚，但我還是考上了一所還算理想的大學。只是，我沒有把我的
心帶回來。爸媽最後還是離了婚，家裡的親戚個個都像是陌生人似的，我如在黑暗的深淵
裡掙扎的魚，所幸有個好心人士把我釣了起來，我的乾爹，或者說，台灣的地下秩序的掌
舵者－龍幫老大。
「因為你見識過最深沉的黑暗，體會過被最親的人背叛，所以我想我們一定會很合得
來。」老爹看到我的時候，是這麼說的。
而我們也確實很合，當我把那個殺死翔遊民大叔屍體大卸八塊，沉進高雄港的時候，
我這麼覺得。可是心還是空空的，缺了一角，你不在。
今夜的演藝廳，擠滿了來聽熱音社期中成發的熱情學生，當然啦！阿宇學長和我的粉
絲應該就佔了大多數，就跟瓊瑤的小說一樣，男主角一定又帥氣又多金，女主角也一定要
可愛落落大方又美麗動人。離開我的父母，唯一的好處就是把我生的濃眉大眼五官俊挺，
還有被老爹狂操之下的結實身段。鼓聲響起，音符充斥了整個演藝廳，翔，就當作是為你
而唱吧！我這樣想。
『那年煙花，滿天幸福的爆炸……』
如果我還沒有把幸福揮霍完，那遠去的青鳥，會回來嗎？
縱使時間是魔法，你也是個，忘也忘不掉的曾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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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天使 Thanatos - 索倫城之焰 想抓住 一夜的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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