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秋天的葉紛紛凋落，街道上的氣氛有些冷清。過幾天學校又要模擬
考，趁著溫書假，我跑到阿洋工作的地方想找他問幾題數學。這一家補
習班在宜蘭算挺知名的，甚至還從補教業拓展成立私立中學呢！櫃檯的
老師說阿洋還在上課，約莫三十分鐘後才得閒，所以讓我在阿洋的座位
等他。
阿洋的辦公桌位置在窗邊，採光很好。我把散落在桌面上的幾本參
考書放進書架裡，桌墊下除了阿洋的課表及行事曆外，還有幾張他的大
頭照。老實說，我認為阿洋的單眼皮是屬於會放電的那種！
另外，在他的課表旁還壓著一張字條，那是我之前被登在校刊上的
文章，標題是「夏天吹來的風」。阿洋似乎挺喜歡這篇文章，我將那張
字條拿出來，並在背面寫下另一篇文章，叫做「悲秋」。
寂寞的風唱著秋天的歌，葉子伴著眼淚安靜滑落。
夏天走了，不回來了！
童話裡的天使遺失翅膀，流浪的星星不再有光芒。
王子走了，不回來了！
驕傲的紅玫瑰不說再見，盼望著有一天你會出現。
只是，愛情它走了，不回來了！
秋天，是悲傷的季節。蕭瑟的西風吹來，使人覺得孤單。百無聊賴
的我拿出英文單字來背，沒多久就倦得趴在桌上睡著了。在模糊的夢裡，
有一朵溫柔的雲往我臉上撫過，那是很安心的一種感覺。然後又飄來花
香，但是卻怎麼也想不起這種花的名字。
而當我認出那原來是發自阿洋身上的香味時，光景一轉，便看見阿
洋安然的坐在我身旁批改作業，我伸了個懶腰並甩一甩有些麻痺的手掌。
「你醒了。」聽到我突然挺起身子所發出的聲響，阿洋微笑的問著。
「嗯，怎麼不叫我？」手錶上的時間是五點多。代表我睡著了一個
多小時！
阿洋頭也不回的說：「看你睡得那麼熟，我不忍心吵你！」然後他
想起什麼似的盯著我瞧：「為什麼要寫悲傷的文字？」我知道他指的是
那篇悲秋。
「欸，如果葉子會說話，你認為它掉落前的最後一句話會是什麼？」
我將夾在筆記本裡的黃色葉子遞給阿洋，這是今天來補習班的路上偶然
飄落的一片葉。
阿洋突然笑了出來：「我很想回答你我不是葉子，不能懂它的悲傷。
但是這顯然不是你想要的答案。」我攤攤手，表示洗耳恭聽。於是他說：
「我想是『我愛你』，因為風妒忌葉子與樹的戀情，所以偷偷將葉子吹
落。只是它沒想到，葉子不會因為離開了樹，就不再有愛。人也是一樣，
我相信彼此相愛的兩個人不會因為距離遙遠，關係就變了質。」
我看著阿洋仔細的將葉子與紙籤收到桌墊下：「所以你覺得遠距離
戀愛是可行的囉？」很多時候，相距兩地的戀人們會因為見不到彼此而
開始質疑對方的忠貞。愛情是自私的，情人的眼裡容不下一粒沙。但是
他們卻忽略了那緊繫在兩人小指上的紅線。
沒想到他卻開始糗我：「你來找我不是要問習題嗎？怎麼，數學變
成愛情學呀！」
今天的阿洋看起來很迷人，特別是那略帶笑意的眼神。解完習題後，
天已經完全黑了。臨走前，我向阿洋要了一張大頭照，他把皮夾裡一張
車票也一併給了我。這是之前很流行的永保安康車票，上面的日期是民
國九十一年十二月三十一日，正巧是二十一世紀的第一年結束。
阿洋說這代表永恆的新開始！只是，除了歷史，還有什麼能是永恆
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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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刀斷水，水流、沙流、淚流，寥落空山處，憔悴損。
春花望月露，野鳥尋歸途，彩蝶待雙飛，比翼盼雙宿。
把酒獨酌，愁滿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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