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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電話的時候,我只是覺得這個男孩的聲音很好聽。感覺像是在廣播節目 中會出現的聲音,但又不是特別的字正腔圓或正經八百那種。 其實我也說不上來,即使還沒見到他的臉,卻好像可以看到他說話時會露出 的表情,一種發自內心的誠懇的模樣─當然我不可能因為喜歡一個人的聲音 就愛上他,在感情上我自認為是一個老手,談過好幾次戀愛,見識過各式各 樣的男孩或男人,我有自信能夠坦然面對每一個對象。 只是,光聽聲音,就讓我對他很自然扡產生出好感,這倒是以前從沒有過的 事。 和姊決定找個室友,主要是為了分攤房租。這兒的環境不差,位在電梯大廈 的九樓,出入還有警衛管理,每個月兩萬出頭的租金對我們來說實在有些吃 力。 原來和我住在一起的室友──或者我該說是前男友──搬走之後,和姊就一 直考慮要趕快找個人一起住;剩下的那個空著的房間本來就沒人住,雖然小 了點,但對外有個大窗子,冷氣和基本傢俱也不缺,應該算是不錯的住處。 『我們是一男一女,都是圈內人。想要找一個圈內的朋友來當我們的室友』 我在記事本上打了這幾行字,順便列了現在房子有的電器和設備清單。 「ck,你應該把你相簿的連結一起附上去,說不定明天就會有一堆人搶著租 啦!」 姊半開玩笑地這麼說,意有所指似地,搭著我肩膀的手也不安份地在我胸前 游移。 「不要玩了啦,我們是要認真的徵求室友,可不是徵求砲友。」 「我也是認真地這麼說啊!」 她大笑了幾聲,坐到我旁邊硬是把我從位子上擠開,在我打好的內容裡又多 加了幾行字。 『我是ck,一個二十七歲年輕有為的上班族,長得帥氣又有型但目前處於感 情空窗期,希望有個新室友來填補房子的空缺,還有我感情的空缺』 「你不要亂寫啦,我可不要把這個徵求室友的廣告搞成這樣,再說,我ck需 要靠這種網路廣告來找男人嗎?」 我一把搶回鍵盤,但想刪掉這段文字時卻又猶豫了起來,大概是一時虛榮心 作祟吧,還蠻想知道這樣發布出去會有什麼反應。一旁的姊看著我猶豫不決 的樣子,直接笑倒在床上。 ※ ※ ※ 我和姊並不是真的姊弟,甚至連親戚關係都算不上。都是圈內人大概是我們 唯一的共同點,第一次在夜店碰面時,我正好看上和她一塊出現的男孩子, 也間接認識了她。 喔,共同點得再加上一個,我們兩個都是夜店咖。 反正最後我和那個男孩子沒多久就分手了,和她卻反而熟絡了起來;她見過 我家裡的人,我也偶爾會到她爸媽家吃飯,一方面扮演著彼此的煙霧彈,晚 上想到吧裡跳舞也不怕沒有伴。 「ck,我們乾脆租個房子算了,我女兒上來玩也才有個像樣一點的地方住, 平常也可以找朋友來家裡開趴。」 她出櫃之前結過婚,生過一個小孩,但對於她的過去我也知道得不多。我們 都不是喜歡過問對方私事的人,那像是彼此之間不成文的默契。 其實不只是對她,就算是交男朋友,我也一直是採取這種態度,不喜歡過問 對方太多,也不希望自己的生活因此產生太大的改變。談戀愛的同時,可以 照樣出去玩,照樣在酒吧裡和別人搞曖昧。 我不需要那種給自己壓力的戀愛方式。 所以,談了很多次戀愛,交往的時間有長有短,但最後陪在我身邊的總剩下 姊。就算有幾次分手會讓我傷感一陣子,跳支舞,喝幾瓶啤酒,或者和一些 在吧裡看到的男孩子打情罵俏,自己總能很快地又恢復過來,像個沒事人一 樣。 說真的,我並不是很喜歡我這樣的態度,有時候一個人靜下心來,也會想找 個穩定的關係讓自己安定下來,但感情路上卻一直都不順利。不知道是因為 自己遇到的對象都是這樣態度,或者因為他們遇上了我,很自然就成了那樣 的人──我不曉得,真的不曉得。 也許是因為第一段感情結束之後,我心裡的門就被關起來了。 對於那時候的事,我沒有對任何人說過,連姊也不知道。甚至要我回想,那 時交往的對象連長相也都變得模糊了;但痛還是存在著,那就像被新生的皮 膚組織給包覆遮蓋了,肉眼看不見,卻下意識地會避免去碰觸。 要喜歡上一個人很不容易,而且那樣的自己是被動而且無力的,所以我寧可 讓別人喜歡上我。 也幸好我的長相不差。姊打上的那幾行字其實不算誇張,我的確有穩定的工 作,出入夜店也總會有人想主動過來想認識我。 「ck,剛才二號長得還不錯,一號那個太老了,三號的臉一看就只是想發生 關係。」 姊往往會在這些搭訕告一段落之後,先替我分析一下每個男人的優劣。 「只發生關係也沒什麼不可以啊!我還蠻喜歡三號的,光看他穿著背心的身 材就大加分了。」 「相信我,你姊看人的眼光不會錯,那種身材肯定只是高蛋白質和健身房堆 出來的,還不如二號給人的陽光感覺。」 在同志夜店認識人,充其量只是那種滿足彼此慾望或者用來填補寂寞夜晚的 對象,這點我不是不知道,卻無法不自溺於那一次又一次的短暫戀愛裡。反 正,只要在一起時曾經覺得快樂,有什麼不可以呢? ※ ※ ※ 我的房間是三個房間裡最大的,一方面我負擔的房租比較多,而且我帶人回 來過夜的頻率也比較高。 前男友算是交往時間長的了。他搬進來住時,名義上給他的是剩下的那個房 間,但他平常還是會到我這兒睡,甚至東西也都擺在我房裡。他搬走之後, 衣櫥一下子空了很多,雙人床也變得寂寞起來。 但我倒是不急著想找個人來填補這個空缺,大概是維持了一段比較長時間的 感情,不自覺地感到有些累。 和姊找了個假日把剩下的房間稍微打掃了一下,四、五坪大的空間,單人床 和衣櫃就佔去將近一半的房間地板,留下的空間其實不大。但我一直對這個 房間有著莫名的好感,覺得這房間很像自己──小小的空間一眼就可以看盡 ,很適合一個人獨處,而打開窗子又可以迎入滿室的光線,灌進來的風像是 可以帶著自己飄浮上去似的…… 我沒什麼形容東西的天份,只能這樣大略地描述一下。 徵「室」友的廣告一貼上去(當然沒有加上那段曖昧的文字),倒是有不少 人來電說要看房子,大部份都是圈內人,老實說,往往從第一眼見到他們的 表情,我就可以猜出映在他們眼中的自己是什麼樣子,甚至有幾個人二話不 說馬上表明想認識我,租房子反倒成了其次。 只是,這和在夜店裡認識對象不同,姊在這時候就成了最佳的守門員,這些 人丟出什麼樣的球,她都能一一地擋回去。 「姊,這樣找室友真的很累耶!」 「你換男朋友都不嫌累了,叫什麼叫。」 我不得不同意她的說法。 然後,那一天我接到他打來的電話,一個還在念書的男孩子。 像我之前說的,光聽聲音就讓我對他產生好感,掛上電話的時候,我馬上轉 頭對姊說:我有預感,這次可能會成功喔! 我真的有這種直覺,而且還伴隨著某些畫面一直在腦子裡冒出來。 「請進。」 我想像著他來的那一天,打開門,我將會這麼說。 -- 佔一下這裡的版面,為了慶祝(?)自己隔了一年再重新寫這個故事,來 版上混個文章數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1.251.142.59 ※ 編輯: aashto 來自: 111.251.142.59 (08/28 18:05)
tomohiro:首推真榮幸:) 08/28 18:14
systemer:有看有推!! 08/28 19:43
steve1022:推推!! 08/28 2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