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aaronyan:好看~ 總是勾起一些屬於年輕 純真的回憶 08/30 02:06
推 rup3:好文章 08/30 20:11
推 johnson1110:你總是講進我的心裡:) 08/31 01:29
我在這個圈子裡就這樣孑然一身了，沒有朋友，沒有情人，沒有任何社交圈子。這一天，
我終於意識到自己與這個圈子究竟有多麼格格不入；我這十幾年來，每天都在思考，為何
我會無法在這裡找到歸屬感和認同感。我並不是一個沒有反思能力的人，我總是虛心接受
他人的建議，試過無數個改變態度與作為的方法，但我這遲鈍、愚笨的天性，有時讓我力
不從心，有時讓我捉摸不到分寸；總之，我所僅有的單純、樸素的性格，我那不善掩飾的
坦率，終是與這個環境不能和諧地相容的。
我只要想到這些年來，我所遇到的這些人，還有他們對我所做的事情，我的心中就難以平
靜下來。我這個最熱情、最熱心、最有愛的人，竟然受到人們的一致傷害，我這顆敏感善
良的心受到了最殘忍的折磨，我跟他們之間的關係就只剩下眼淚匯聚而成的河流。──終
於，我感到我的一切努力都化為烏有，徒然自苦而一無所得，於是我決定採取唯一的辦法
，就是遠離這一切，遠離所有的人群，遷移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伴隨著陌生的人，重
新開始生活。
此後，我就要在這樣一個僻靜的地方獨自生活了，遠離一切的繁華熱鬧，遠離複雜曖昧的
人際關係，也就遠離了所有傷害。我的心靈從未感受到如此自由，但這伴隨而來的是無限
的孤寂……。我把我自己剝離所有的人際網路，拆掉平常所賴以確認自己存在的種種聯繫
，那最終剩下來的那個東西，那個真實的自我，到底是什麼樣的呢？──這就有待於我去
好好探索了。
這是一趟追尋自我的旅程，但是，在這過程中，我必須使用一個萬不得已的方法，那就是
把我的回憶全部攤開在我的眼前，我要一個一個重溫那些與我有關係的人們。「他人是自
我最佳的明鏡。」我要透過他們，透過回憶，來深刻地了解自己。所以我要赤裸裸地把我
過去的歷程全部訴說出來，不論善惡，即使我當初的想法是多麼膚淺、多麼無恥、多麼驕
傲，即使我當初做了那麼多愚蠢的、荒淫的事，我都會毫無隱藏地說出來。
看吧！這就是完全真實的我。我能預見，會有多少自命清高的人，多少自以為聰明的審判
者，會大肆地批評這些文章，甚或是批評我的人格。然而，我毫無畏懼。我不相信，世界
上會有任何一個像我這樣真誠面對自己的人，還能夠自以為了不起地批判別人的。所以我
要懇求正在閱讀這篇文章的你，不要用你的高高在上的眼光來審判接著呈現的一切，請把
作者當成已經亡故的人，不要把我當成敵人──如果一個已經離群索居、消失在這個世界
上的人，還能夠成為敵人的話。
我今天所要回憶的第一個人，我給他一個代稱：「旭」。他是一個陽剛、且英挺帥氣的男
人。每個同志的一生中都曾暗戀過這樣一個人，他是高高壯壯，會打籃球，會跳熱舞的異
男。我一生中就有過這樣一次異男忘，這次的經驗讓我痛苦了好長一段日子，甚至此後再
也不敢對異男放感情了；而且只要看到類似這種形象的男人，我都會感到害怕，而主動遠
離。
我跟旭的故事，已經好久、好久之前了，我必須得費不少的力氣，才能在回憶中重新撈起
那些已經被遺忘的不堪往事。那一年，我十七歲，高二。我在一個鄉下地方讀書，這間學
校很小，是國中部與高中部緊密連接在一起的完全中學。那是一個流行日本偶像的年代，
我又高又瘦，皮膚白皙，五官端正，雖然有髮禁，但是只要留一個旁分的刺刺的髮型，就
宛然是一個從日本偶像雜誌裡跳出來的斯文男孩。
我們高中部一個年級只有四個班，我的這一屆應該是帥哥最多的一屆。我記得在高一的時
候，國中部的女生曾經私下在網路上舉辦過一個投票比賽，要選出所謂的「四大天王」，
也就是從這四個班裡分別選出一位最帥的男生。最後票選結果，甲班的那位是擅長打籃球
的，乙班那位是熱舞社長，丙班那位是有點台台的，丁班則是我……我算是哪一型的？應
該算氣質型吧……
我的好勝心強，無論什麼事情都要求完美，我又有一些才華，經常參加校內校外的各種比
賽，算是師長們眼中的好學生吧。總之，我在高中時代可以說是個風雲人物，全校幾乎沒
有人不知道我是誰，就算現在我回母校，還有很多人記得我呢。我當時還那麼年輕，我是
第一次嘗到這種像明星一般被關注的滋味，我心裡是很有優越感的。
我升上高二之後，我要在新生訓練時擔任高一甲班的導生，就是在新生訓練那三天裡處理
所有新生的雜務，協助新生認識環境，告誡他們校規…等等的工作。想當然耳，高一甲班
的女孩兒們幾乎都迷倒在我的翩翩風度之下，但是我對她們是一點興趣也沒有的。自始至
終，我的眼裡就只注意到一個男生，他有一百八十多公分高，皮膚黑黑的，臉型有稜有角
，看上去就是個陽光健氣的大男孩。是的，他就是旭。
那時候我還沒有很清楚自己的性向，也還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特別注意到那個男生，我只覺
得他真的很帥氣。正式開學之後，我還常常注意到他，因為他的班級（高一甲）就在我的
班級（高二丁）隔壁。我常常下課的時候望向窗外，總是看到他頂著走廊上的陽光，拿著
籃球和一群朋友跑到體育館去。常常我看見他滿身大汗，就在我的教室外面的洗手台沖水
，把自己的頭髮弄得濕濕的，然後他的女朋友就會拿毛巾來幫他擦乾。他的女朋友不算是
漂亮的女生，矮矮圓圓的，皮膚也黑黑的，應該算是可愛型。
星期六是我們學校的社團時間，我當時是美術社的社長，我們社團教室外是一個廣場，熱
舞社的就在這個廣場上面練舞。我更是常常邊畫著油畫邊看著窗外，旭總是穿著一件無袖
Ｔ，露出健壯黝黑的手臂，不斷練習地板動作。我們經常窄路相逢，我都只對他點頭示意
，而他則會說一聲「學長好」。有一次，我們社團把圖畫都拿到外面廣場上晾乾，旭就站
在我的那幅畫前面，陽光灑在他身上。我看見他在專注看著我畫的油畫，那時候起我就對
他砰然心動了。旭，真是一個可愛又帥氣的學弟啊…。
我知道，我們之間也僅止於學長與學弟的關係，不會有變成朋友的機會。但我錯了，有一
次星期六社團活動結束，我讓社團的學妹都先回去，我自己一個人留下來清點社團的繪圖
工具。外面熱舞社的人也都走光了，夕陽照進教室裡，我一個人哼著歌，突然感覺到後面
有腳步聲，我一回頭，夕陽有點刺眼。
旭的高大身影站在門口，擋住綻放不已的金黃陽光，他全身都是汗。我問：「有事嗎？」
他笑著走向我，手裡拿著一封折得十分精緻漂亮的信紙，他說：「彥學長，你記得我們班
的佳瑜嗎？這是她拜託我拿給你的。」
「佳瑜…我記得她，但這是…？」
「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佳瑜說我敢偷看的話就殺了我。」
「嗯…那謝謝你。」我從旭的手上接過學妹的情書，那上面濕濕的，沾到旭的汗水。
「學長，那我先走了！」我看著他的背影，我多麼希望，這封信是他寫給我的…。
我將學妹的信打開來看，我現在已經不記得當初信裡的內容了，不外乎就是一些少女的心
情，想要跟我當好朋友之類的內容。我在那個年紀的時候，是幾乎每隔幾天就會收到一封
少女情書的，對於這些情書我大多不予理睬，但只有這封情書不一樣，因為他是由旭拿給
我的，上面有旭的味道…。
是因為旭，讓這封信變得特別。
我回家之後匆忙寫了一封回信，但我並不是很在乎回信的內容，只是因為我想要拿給旭，
請他幫我轉交給學妹。我在乎的只是把信拿給他的那一瞬間。
於是，我和旭，還有佳瑜學妹，三個人之間的羈絆，就此開始了。我就坐在靠窗的位置，
常常下課的時候，旭拿著籃球經過走廊，就會拿一封信放到窗邊。我上課的時候往往魂不
守舍，我期待的不是那封信，而是拿著信的旭。
就這樣來回大約寫了十幾封信，想不到後來連旭也開始寫信給我了。但是旭的字並不是很
漂亮，他寫的內容往往也只是一兩句簡單的話，但我看了還是覺得很開心，我覺得他可愛
極了。旭常常只寫了一兩句話，而我則回了好幾百字。
但我們三個人的情誼，只在書寫之間展露，生活中我們遇見對方的時候，往往也只是點頭
示意或招手問好而已。實際上，我們並沒有這麼熟。我會跟旭和佳瑜熟絡起來，是在園遊
會的時候。
說起我這個人，我多少是對自己的外表有優越感的，所以在高中時期我熱衷於表演。我天
生不怕大眾，我似乎生下來就是要在舞台上接受掌聲的，我的臨場反應速度極快，說話又
幽默；行事善於以簡御繁，具有領導能力。我與學校的活動組長頗有交情，他也欣賞我的
才能，只要學校有任何活動，一定先請我表演或當主持人。這次的園遊會，當然仍是由我
來主持社團成果發表的活動。當天早上，我就已經為整場活動而疲於奔命，整串表演主持
下來，直到下午一點半，我早已聲嘶力竭，疲憊不堪。當場雖然獲得滿堂彩，但是我自己
一個人走下舞台，卻是落寞的。大概每個在舞台上光鮮亮麗的人，都體驗過這種空虛之感
，因為在大眾面前的我，與私底下的我，其實是不同人格的。那個在舞台上接受掌聲的部
分，永遠無法填補下台之後平凡又孤單的那個部分。
我一個人走回自己的班上，看見班上的同學每個都玩得興高采烈，打水球打得全身都溼透
了；賣小吃的部分也賣得很好，已經把食物全部賣光了，正在準備收攤。我一個人坐在樓
梯間，心裡想著他們這群人過得真開心，根本就忘記班上還有我這個人存在。我的肚子餓
得咕咕叫，我中午忙著主持節目，沒有吃任何東西，但是現在也買不到任何東西吃了。我
在台上接受那麼熱烈的歡呼，然而下台之後我則是一個被遺忘的、最孤獨的人。有時候我
根本不知道，為什麼我要變成這樣一個人，其實，我應該是對自己很沒有自信的吧。
我多麼希望有人關心我啊，如果有人記得我在台上辛苦地主持節目，如果有人能知道我其
實是這麼孤獨，而不是別人所想的，是一個光鮮亮麗的風雲人物……。如果有人能知道的
話……
「彥學長，你很累對不對？」
我一回頭，看到旭和佳瑜學妹就坐在我的後面，我嚇了一跳。
「你們怎麼在這裡！？」
「學長，我們剛剛在台下看到你好忙，都沒有吃東西對不對？」佳瑜說。
「這是我們幫你留下來的，你要吃嗎？」旭的手上拿著一些他們班上販賣的小吃，在我面
前晃來晃去。
「啊…，你們…？」
我呆滯了一會，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然後我眼裡含著一些淚光，跟他們道謝。從那之後，
我們三個人突然就變成很好很好的朋友──我們已經不寫信了，我們直接打電話、傳簡訊
，或者當面約出去玩。不管我要去什麼地方，都會找旭或佳瑜陪我一起去，不到一個月，
我們已經成為形影不離的朋友了。
「彥，為什麼你都跟學弟學妹混在一起啊？」坐在我旁邊的同學問我。
「咦，我也不知道，因為我們很合得來啊！」
雖然我跟旭變得愈來愈熟絡，但是我跟他的女朋友卻是一點交集也沒有。說實話，我很討
厭他的女朋友，我覺得她根本就配不上旭，她是憑什麼跟旭交往呢？
因為我本來就是學校裡的焦點人物，而旭也長得英挺帥氣，佳瑜也俏麗可愛，我們三個人
走在一起，簡直想令人不注意也難。過了不久，大約全校都知道我們三個是形影不離的團
體。尤其，當我只和旭兩個人走在一起的時候，國中部的女生都會直接拿起手機偷拍，或
者在旁邊議論紛紛。只要一想起當時的情況，我的胸口還有一絲暖意，因為那真是我一生
中最得意、最幸福的時候。
但是，各位讀者，我現在要開始述說我們三個人逐漸走向破裂的過程了。天下間幸福的事
是絕對維持不久的，至少在我身上一直是如此的。就在我們三個人橫行天下大概過了半年
之後，我們的生活逐漸起了變化，首先是從佳瑜被他們班上的同學排擠開始的。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的耳邊就經常傳來一些不好聽的八卦流言，不外乎是佳瑜學妹
是個賤女人，同時想要勾引我跟旭這之類的鬼話…。但我知道，佳瑜只是喜歡我而已，她
對旭只是單純的朋友之情。這種流言一旦流傳開來，就算清白的事情，也會被抹黑到無以
復加。終於，佳瑜被他們班上的女同學嚴重排擠，她被冠上最有心機、想要搶走別人男朋
友的罪名。
那一天佳瑜在我面前哭得多慘，我想我會一生難忘。旭的女朋友直接當著全班的面賞了佳
瑜一巴掌，罵她是個賤貨，竟然跟她的男朋友走那麼近，還想要同時染指兩個男人，是個
蕩婦。我相信沒有女人能容忍自己被羞辱成這樣，她既是委屈，又是憤怒。
「我跟旭真的只是普通朋友……我跟他從國中就認識了……會怎樣也早就怎樣了……」
「我知道，我相信妳，妳不要再哭了。」我安慰她。
「彥學長……」
「怎麼了？」
「我是真的喜歡你……」
「……」我一時不知如何反應。
「學長，你喜歡我嗎？跟我在一起好不好？不然我一定會繼續被懷疑下去的。如果我跟你
交往了，那就不會有人懷疑我想要勾引旭了……」
「我……」
「學長，你不喜歡我嗎？我這麼不堪嗎？」
「不是……」
「……」
我們都沉默了很久，我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她，因為我心中只有一個人，就是旭啊！
「學長，你是不是喜歡旭？」佳瑜突然說出了這充滿爆炸性的句子。
「妳亂說什麼？」我緊張到冷汗直流。「這怎麼可能！我是男生耶。」
「學長你看著旭的眼神，我都看得一清二楚，你從來沒用那種眼神看過我。」
「佳瑜，妳誤會了…」
「那為什麼你不喜歡我？為什麼你不跟我在一起？」
「這種事不能勉強……」
「好，我知道！反正我一點也不重要，我被人罵是賤貨，是蕩婦，都是應該的！因為根本
沒有人要愛我，我討厭你們！」
佳瑜猛力推了我一把，然後就跑走了。「佳瑜！」我趕著後面追上去，但是一轉角，迎面
走上來的卻是旭。
「旭，你怎麼在這裡？」
「學長，你們怎麼了？剛剛佳瑜衝了出去…」
「你等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我把旭拉了過來，揪著他的衣領跟他說：「你知道你的女朋友罵佳瑜什麼嗎？她罵她賤貨
跟蕩婦！而且還給她一個耳光！你竟然還跟這種女人在一起？佳瑜難道不是你的朋友嗎？
」
「這…也不是我願意的啊…」
「什麼不是你願意的！」我怒視他：「你竟然跟這種壞心眼的女生在一起，你又不是不知
道佳瑜被大家誤會的事，你都知道這些，為什麼不跟你女朋友解釋清楚？你竟然讓佳瑜受
這種苦！你竟然眼睜睜看著她被大家排擠！」
「學長，這不關我的事吧…」
「說什麼不關你的事！你到底是不是她朋友啊！」我用力把旭推倒在地上，不小心讓他的
頭撞到牆壁。「唉唷！」他一聲叫了出來。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這麼生氣，大概是一方面氣自己讓佳瑜傷心，一方面氣旭的膽小懦弱。
想不到，一個男人長了一百八十幾公分，內心卻是這麼膽小怕事，一點擔當都沒有！？
「什麼叫做不關你的事！把剛剛那句話給我收回去！」我揪住他的衣領，作勢要打他的樣
子。
「你幹嘛啊！你瘋啦！」他比我高、比我壯，他只不過使了一些力氣，就把我推開。然後
，換成旭揪住我的衣領，作勢要打我的樣子，他很生氣：
「這到底關我什麼事啊？她喜歡的是你啊，是你不喜歡她，這關我什麼事啊？」
我被他這兇惡的樣子給嚇到了，然後我不知覺地就哭了。
「你幹嘛哭啊？」旭被我的反應給嚇到了，他想不到我會像個女生一樣，被嚇到就哭了。
「放、放開我！」我甩開他的手，我心中覺得太丟臉了，我哭什麼啊我！然後我就猛然地
跑回家了，只留下一臉錯愕的旭……。
發生這件事之後，大概有三、四天的時間，我們三個人碰到對方都假裝沒有看到，因為實
在太尷尬了，發生了這種事，怎麼樣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樣相處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應該就是佳瑜逐漸不再被大家排擠了，大家都看得出來我們三個人之間
發生了一些事情。我常常想起這段往事，就覺得憤怒──人們就是喜歡看好戲，就是見不
得別人好，大家看到我們之間的友誼破裂，看到我們這樣痛苦，竟反而覺得開心。──人
心怎麼會這樣病態又邪惡呢？以別人的痛苦為養分，所得到的快樂難道是真正的快樂嗎？
這種邪惡的快樂，是最令我感到不屑不齒的。
但是啊，這根本還不是最慘的情況呢。如果各位讀者你們還想看到更令人心碎的情節，就
請繼續往下看吧。
大約是在爭吵過後第四天的晚上，我一如往常地留在學校晚自習，但是我讀不下任何書，
背不了任何一個單字，我心中滿滿都是對佳瑜的虧欠，還有對旭的失望。我呆呆地看著書
本上的文字，意識矇矓，逐漸進入夢鄉，就在這個時候，窗戶旁邊有個人遞上一封信紙…
…
旭高大的身影，站在窗戶外面，手上拿著一封短小的摺好的信紙，放在我的窗邊。他繼續
往前走，消失在走廊的盡頭。我把信紙打開一看，裡面只寫了一行字：
「學長，對不起，原諒我好嗎？」
我的心瞬間塌陷！
我不管現在是晚自習的時間，我從座位上站起來，全班都呆愣地看著我這突來之舉。我跑
了出去，我在走廊盡頭看見了旭，他高大健氣的身體，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特別溫和。
「旭，對不起，也請你原諒我好不好？」
我這個如此高傲的人，竟然會說出請人原諒的話，這在別人耳中聽來，將會是多麼可笑！
但是旭的眼中並沒有任何恥笑的意思，他只是微微一笑，帶著桀敖的眼神。
「學長，我們蹺掉晚自習，要不要？」
「好啊，管他的。」
我幹了生平中第一件壞學生做的事，就是為了他，這個令人又愛又恨的大男孩。我們翻過
了學校的矮牆，溜到外面去，一時間不曉得要到哪裡，就到便利商店買了飲料，跑到學校
附近的運動場，坐在觀眾席上面，看著月亮。
「學長，你知道嗎？其實我國小的時候就知道你了耶。」
「國小的時候？那我應該還是醜小鴨吧！」
「學長，你從國小就是乖小孩，對不對？」
「哈哈，在你心中，我一直都是乖小孩嗎？」
「我記得有一次啊，我站在二樓，看見學長你抱著一疊書從教師辦公室裡面走出來，看起
來就是一副乖孩子的樣子。」
「然後呢？」
「那個時候我手上有一顆小彈珠，我就往下丟，想不到就丟到你頭上。我嚇死了，就趕快
躲起來。」
「什麼？我想起來了！我小時候的確曾經被彈珠打過，原來是你！」
「學長，都已經過這麼久了，你就原諒我吧！」
「哈，廢話，你以為我這麼記恨嗎？」
我們兩人對望了一眼，那一剎那間，宛然有天雷勾動地火之勢！
旭握住了我的手，我靠著他的肩膀，然後我們兩人就相擁在一起。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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