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echo0222:我好喜歡這種流瀉於淡漠下的情感=) 04/26 00:09
推 sdudu:推 04/26 01:07
推 zaoa3345678:推 04/26 02:57
推 steve1022:推樸實的感覺! 04/26 17:32
推 AndSoItGoes:好沉重的情緒 真的是無法承諾未來 因為還沒來到的事 04/27 13:15
→ AndSoItGoes:誰也無法掌握 只不過 聽起來真的太不浪漫了 04/27 13:16
走進教室裡，他一眼就發現學生換了座位。
這是他教的三個班裡，他最喜歡的一個班。三個班裡最可愛最帥的小
男生，老是翹著小指學海綿寶寶逗他笑。此刻那小男生正坐在講桌正前方，
眼睛眨巴眨巴的望著他笑。
他和小男生四目交接的時候覺得有點害羞，趕緊移開目光。
這一整堂課，他都沒有想起那封拒絕他的信，以及傷感的情緒。
那一個小男生，是療癒系的小正太，有這樣的學生，他覺得開心。
下課的時候，他偷偷叫小男生幫他把書和麥克風拿回辦公室，然後問
小男生可不可以照一張相片。
小男生靦腆的笑著，他用手機把小男生拍下來。
手機裡，除了在街邊公園遇見的，對他友好的貓，這是惟一留存下來
的人的相片。
過去曾有好幾個人也在手機的記憶卡裡留了影，但感情結束的時候，
他刪了對方的電話號碼、簡訊及照片。
◇
不為什麼，只是怕觸景傷情。然而他清楚的記得那個金牛座情人的手
機號碼、ＭＳＮ帳號、長相、聲紋及所有細節。那些日子，斧鑿般狠狠敲
進靈魂裡刻印下永遠都去除不掉的刺青。
他拿了一些好吃餅乾給小男生，小男生蹦跳著說：「謝謝老師！老師
再見！」
Ｍ坐在他旁邊，對他說：「你真好命，有那麼可愛又懂事的學生。」
是，如果他只是安於自己是一個教師，一個看起來幸福又滿足的教師，
那他的確是好命的。雖然每個月他只賺四萬多元，繳房貸付去了一半薪水，
但他從來沒餓著，沒渴著；他背不起什麼名貴的包，用不起什麼奢侈的物
品，但他還能天天穿著叫得出標幟的名牌衣服、鞋子。
他不上也不下的人生，正像在城市裡努力生活的大多數人，平凡平淡
也平庸。
他想，拒絕他的醫生不會懂得。也許他曾經盡力想懂得，但那又如何？
醫生能和他當朋友，不能和他當情人，這沒有是非對錯，只是一個令
他覺得遺憾又難堪的事實。
他的生命裡，曾有太多這樣子的冒牌朋友，比如那個煮味噌湯給他喝
的分手男友，他們約定好繼續當朋友，然後卻漸漸的淡出彼此的生活。朋
友是純粹又神聖的存在，容不得一絲曖昧或其他情感的雜質。
◇
下班後，他和Ｍ逛黃昏市場的時候，他突然告訴Ｍ關於他的友情論。
Ｍ只是淡淡的說：「你的精神潔癖太嚴重了！」
可能是，否則他不會空有市場裡賣肉包，曾經住在他家樓上的帥氣男
生的電話，而不傳簡訊約他出來玩。他只是每個星期，去市場裡晃晃，假
裝無意去到那男生的攤子，買一顆好吃肉包，和那男生聊上幾句話。
他和那男生是朋友。因為那男生對他好。而他能乾乾淨淨的接受那份
好。
但今天的市場裡那男生沒有出現。他不覺得難過，因為那男生還會在
那裡，不是明天，就是後天，總會遇見他。
那麼，對醫生呢？他為什麼覺得難過？
◇
Ｍ再過兩個月，就會離開這個學校了。她是他在這個學校裡，最要好
的同事，也是少數的朋友。
他不知道，Ｍ會不會永遠都和他像此時此刻這樣友好。
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年輕的時候，總有他現在這個年紀的男人對他說：「我不能承諾你未
來，我只能告訴你把握現在就好。」然後他就會選擇離開那男人。
年輕的他不懂得還沒有到來的事誰也不能掌握，能握在手心裡真實感
受的只有現在。他覺得原來自己一直好傻好天真，那些男人不是不願意承
諾永遠，而是永遠對於他們來說根本是不存在的。他們只是對他陳述了事
實。
原來從年輕到而立，他從來沒有改變。他一樣厭惡讓自己覺得難過的
事實。
對於醫生，他覺得難過，然後油然而生的是抱歉。
他說破了自己的感覺，然後再也無法假裝下去。
◇
Ｍ在馬路口朝他大聲道別：「明天見！」
他喜歡Ｍ這樣說，好像這個朋友永遠都會出現。只要撐過了今天，到
了明天，她就會出現在他面前，給他淡淡的朋友的溫暖。
他想起了昨天夜晚，和醫生在ＫＴＶ道別的時刻。
還有那少得可憐的在春水堂或華納威秀道別的時刻。
「再見！」
這就是殘存的全部事實了。
他抬起頭看向天空，天空灰壓壓的，連暮色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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