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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向是偏心的。 下課的時候,我忽然發現那個國一時,頂著扁塌短髮的清純男學生, 把頭髮抓得像漫畫裡看到的美型男,心裡一驚:這小孩成長到開始懂得散 發出費洛蒙的年紀了。 我無心問他:「誰教你抓這麼帥的髮型啊?教一下老師吧!」 男生露出陽光又燦爛的笑容說:「我哥哥!」然後十分溫暖的伸過他 的手,用修長的手指認真的為我爬梳頭髮。髮上抹了泥土腊,在他的指尖 溫順的站立起來,他為我抓了一個和他一樣的髮型。 最後用青春無敵的語調對我說:「好啦!老師現在你和我一樣帥了!」 無怪乎我要偏心了。 ◇ 然後,我想起了那一個說他毫不在意我的男孩。在踏出教室,望見中 庭的冬日暖陽時,我覺得應該是釋放自己的時候了。 在我還像我的學生那樣年輕的時候,我常常想像會有那麼一個人,真 心真意的和我相愛著,超越所有的現實難題,一起努力,一直陪伴著彼此 直到時間的盡頭。 然後我隨著時間一起老去,發現原來這世界最不切實際的莫過於理想。 大一的時候,我愛上了一個人,卻被拒絕,我還告訴自己,此生除了 這一個人,我再也不會愛上別人。對於那樣的堅決愛情,我從未懷疑或者 覺得自己愚蠢,一個人的一生總是會有這麼一些人,不明白為什麼愛上他, 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愛他,但卻很誠懇的相信著愛的本身。 直到這個人徹底離開了自己的生命。 而自己卻留著一道刀疤般的記憶,不會忘掉這個人。令我芥蒂的是, 如何詮釋這個人與我無涉的定義呢?這個人在自己的生命裡已然完全死透, 卻仍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那像韓寒說的:「無論如何,這個人已經在我的生命裡過去了,唯一 留給我的問題便是,我應該是像期盼一個活人一樣期盼他,還是懷念一個 死人一樣懷念他。」 「但這些都無所謂,長路茫茫,永不再見。」韓寒說。 頂多,就是這樣:永不再見。 ◇ 如果可以,我想看看我的學生在十年後,會出落成怎樣的大男生。 如果可以,我希望在他們的眼中看見的自己,還留著那頭抓得帥氣的 髮。 慢慢的,我沒有那麼害怕有人愛我或不愛我了,感情像這寒流來襲的 冬日,陽光再溫暖,入夜了還是要封凍成永恆的黑暗,深刻卻叫人無力排 遣。 親愛的不在意我的男生,你像四十度的炎陽那樣灼人眼目,而我在三 十歲的尾巴遇見你,這時間點卻像落雪的深冬滿眼盡是純粹的絕望。 仍像韓寒說的:「有一種很奇怪的感情,它深到你想去結束它,或者 冰封它,只因它出現在錯誤的時間裡,於是你要去等待一個正確的時間重 啟它,而不是讓錯誤的時間去消耗它。少則一天,多則一生。」 但你知道嗎?最最悲哀而又讓人無力的是,這時間一去不回頭。 等到回頭了,像我三十歲的時候回望十八歲的流金歲月,有很多很多 的感覺已經說不出口,只好雲淡風輕的轉回身來,繼續往前走下去。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21.254.106.68
zaoa3345678:少則一天,多則一生。 01/14 22:20
james1995:讚 01/15 00:36
chemJ:寫的很好.... 01/15 0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