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熱節候,感冒的我,昏昏沉沉的躺在沙發上靜靜的睡。鼻塞了,我
只好像一尾擱淺的魚張著嘴巴呼吸。
要死不活的難受。
然後,我好想你。
◇
如果你在,今天下午我們或許能在國美館的玫瑰園喝下午茶,隨便聊
聊。等陽光沒有那麼毒辣,可以繞著青翠草地,聞一聞雞蛋花淺黃色的香
味。或者,傍晚的時候,繞進綠園道,找一家看起來不錯的餐廳吃飯。夜
色裡,再散一下步,去核果的門口看看那些抹著腮紅的可愛玄鳳。
但你不在。
◇
我會盡量的壓抑想你的念頭,像你在遠方,一個我不熟悉的國境或者
城市。像我在入夜的曼谷街頭,走上捷運天橋與許多異國臉孔錯身時,想
起我和你中間隔著那麼遼闊的陸地與海洋,亮如星火的燈華碎碎的灑落一
地,我想念你,但你不會知道。
◇
你是不是忘記惠群果汁站了?你記不記得那天我們在不知名的廊簷下
躲雨?你是不是像我記掛你一樣記掛著我?
雨針斜斜織過台中城灰漉漲滿行潦的街道,我記得我要仰著頭,才可
以看見你的側臉,睡著時那麼柔和,醒著時微鎖眉頭看起有點兇。我喜歡
你說話的聲音那麼好聽,但我的娃娃音,讓我像長不大的小孩;長不大,
所以你不在的時候,我那麼缺乏安全感。
空蕩蕩的家,我等著你來;而你曾經來過,留下你的氣味。於是,我
與你一起存在在那些已經過去的時光裡,像舔舐傷疤一樣覺得寂寞。
拼圖拼好了,我常常想到那天晚上,坐在你身旁那麼近,一轉身就能
看見你那麼專心的為我分類那些圖塊;電風扇轉啊轉的,吹出乾淨沒有灰
塵的風,那是你曾為我拆下清洗的貼心;我把床單、被單、枕頭套都換過
了,但熄滅了燈光,我卻還是能清楚的記得躺在你身邊時,我感覺到的你
的溫度、聲音、髮的柔軟與你擁抱親吻我的姿勢。
◇
吵了一架,我以為你不要這段感情了。
後來,我們如常聊天,加回了臉書。可是,誰也沒提到關於刪掉的msn
和亞太。
我依然每天早早起床去上班,作著那些我剛接手的行政工作,假裝很
忙很忙,忙到我以為可以不想起你的程度。
整理圖書館的時候,我卻想起了以前念二中的時候,會不會你坐在我
曾坐過的位置讀書;站在講臺上課的時候,學生還是問起了我是不是單身,
我笑一笑,想到你,心酸酸的;下午,我總坐在電腦前繕寫那些資料與公
文,然後,我想到你這個時候吃過飯沒,在幹嘛呢。
多麼可憐,像一尾擱淺的魚那麼想念存在著卻無法靠近的海洋。
◇
時光流轉像潮汐漲起又退去,什麼都沒有,只有幽幽像一場無聲無息
的浪花破碎成雪白的飛沫。看過了,就沒有了。
我打電話給你,沒有開機。
那真的好像那一天在曼谷臥佛寺,牛毛雨翩翩翻落在寂寥又斑駁的棗
紅地磚上,我與朋友走散了,一個人獨步逡巡在那一重一重佛塔與佛像間,
無言而突然漲滿想念你的心情,拿出手機想撥打電話給你,卻發現沒有漫
遊訊號。
如果那個時候,發生了什麼意外,我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你恐怕永遠
不會知道。
◇
當我聽見你的手機傳來:「您撥的電話未開機,請稍候再撥。」的時
候,我才發現:原來我們那麼脆弱。
可是我好想念你,想念得像窗外微熱的夜,悶悶得,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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