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 被棄後莫剪頭毛

[AEternitas (小七)]

        沮喪了一整個暑假，趁著不用上班的時候，跑出來剪頭毛。想說，
        分手了也要打起精神。看看剪了頭毛，心情會不會跟著開朗一點。





        對啊。開朗一點。

        整個暑假，我常常不自覺地發呆，恍神。同事會把我從白日夢裡
        喚醒：

        「張老師，你怎麼了？」

        「喔喔。沒事沒事。」

        「你剛才的表情好可怕…」

        「真的嗎？…」

        有的時候同事會說，我的表情很可怕。（平常我都掛著笑臉啊…
        不笑就會讓人很不習慣。）有的時候也有學生會問我是不是不舒
        服，說，老師，你的臉色好蒼白，嘴唇也很白，皺著眉頭，好像
        很難過…

        「沒有啊。沒事沒事。」

        擠了一個笑容出來，然後心裡想，哎，也只是昨天晚上沒睡好罷
        了。年紀大了，稍稍熬夜就會看起來很沒精神啊。

        那天講閱讀測驗講到詩經的《關雎》，講到「寤寐思服、輾轉反
        側」的時候，忍不住嘆了口氣。

        寤是醒，寐是睡。寤寐思服，是說醒著睡著都想念。

        輾是轉半圈，轉是轉一圈，輾轉反側就是在床上滾來滾去睡不著。

        唸詩的時候，它只是短短八個字。實際體驗的時候，它卻是無盡
        的漫漫長夜。洞著雙眼，也許上網，也許不上網，也不知道找誰
        聊些什麼才好。看著歡樂的甲板，看著嬉鬧的水手。看著看著，
        看到天色轉成魚肚白。





        於是我下了決心去剪頭毛。




        一坐下來，設計師就帶我去洗頭髮。我閉上眼睛，感受著水流。
        靜下來，心裡又開始想念起了小熊…

        「這樣可以嗎？」

        「嗯。」我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你想要剪怎樣？」

        「剪短。愈短愈好。」我想要揮別陰鬱的感覺。

        「後面也是嗎？」

        「嗯。」

        「那你要用剪的還是用推的？」

        「都好。愈短愈好。」




        然後我就脫下眼鏡，她開始動刀。

        戴眼鏡久了的人，不戴眼鏡不但什麼都看不到，而且還會浮上一
        種想睡覺的感覺。當然是不敢睡，悠閒的午後，陽光暖暖的懶懶
        的，照進大片的玻璃裡面。其實我什麼都看不見。

        以往，設計師總是會和我聊很多。我其實不喜歡，因為我其實不
        擅於和陌生的人聊天。





        以前我常常跟小熊說那個故事，張小燕的故事。聽說張小燕在電
        視節目裡非常聒噪、歡笑，但是在家裡卻像自閉症一樣，不愛說
        話。

        其實我也是這樣。在班上的時候，在學生面前，在家長面前，淘
        淘不絕，又叫又跳，唱作俱佳；但是私底下和小熊在家裡的時候
        我卻很安靜。我常常覺得，我們可以這樣不發一言地依偎著彼此，
        或者，他絮絮地說著在學校裡發生的事情，補習班的考試，我靜
        靜地聽，有時是非常歡樂的，有時是生氣的，擔憂的。

        我喜歡聽他的世界的事情，假裝我不是老師，他不是學生，我只
        是他的男朋友，然後聽他抱怨學校的政策，然後假裝那不關我的
        事。也不跟他辯論，只是靜靜地聽。

        我覺得，這就是我的幸福。







        分手之後，一樣是一個人在家裡。

        一個人上網。

        一個人餵貓。

        一樣是不說話。

        也許有音樂，也許沒有。

        只是，張開雙臂，不再有一份溫暖靠在我的懷裡。






        想著想著，我才驚覺，設計師起身翻櫃子，原來她從後面剪到我
        的右耳上，再剪到後面，再剪到我的左耳上。都剪了兩輪了。

        她從櫃子裡拿出了電剪。

        我愣了一下。 o_o

        呃，要推也是可以啦…  我真的沒意見啊…

        只是，既然都要推平，為什麼剛才還要花那麼多功夫一根一根剪
        呢？

                o_______oa






        她推著推著。我愈來愈納悶。






        手機響起，我的鈴聲是五月天的《天使》。

        我把它按掉。

        我想起上次我帶著小熊跟我的朋友去唱歌，小熊也點了這首「天
        使」。我不是要嘲笑他，我自己唱歌也不好聽。我的噪音很乾，
        所以我學樂器。但是我的音準和拍感都很好。

        可是小熊卻不是，他是真的沒有音樂細胞的那種，不但是音痴，
        而且也是拍盲。音準跑來跑去，拍子也都捉不準。

        他自己卻沒有感覺。

        於是他每次唱歌，我都會陪他一起唱。他唱得好的，我就小聲一
        點，讓他的聲音明顯一點。他唱走音了，我就唱大聲一點，把他
        的音準和拍子拉回來。

        那次他點了五月天的《天使》。

        「小七啊。你很喜歡五月天吼？」朋友問我。

        「還好啦。」

        「你都一直點他們的歌來唱耶。」

        「呃，其實是小熊點的，我只是跟著唱…」

        「你唱得很好耶。你平常在家常聽他們的歌、常偷練喔？」

        「沒有啊。我是第一次聽到這首歌。」

        「第一次聽就會唱？」

        「流行歌其實很簡單；我只要聽一次就會唱啊。反正我平常就很
          少在聽流行歌。要不是跟著小熊來唱歌，我也不會學會這麼多
          歌。」

        「小熊剛才有在唱嗎？」

        「有啦～  你很壞耶。不可以在小熊面前說這個話喔。他是天生
          的音痴，但是他很愛唱歌。不要打擊他的信心喔。」

        「原來是你們合唱啊…  真不知道該說這首歌好聽，還是你掩護
          成功…」

        後來我就常常會去下載小熊愛聽愛唱的歌。

        但是一想到「掩護成功」這件事，還是忍不住莞薾。






        我一笑，設計師就對我說：

        「推完之後有比較好看吧？」

        我一直盯著鏡子看，但是其實我在發呆，我根本沒注意到鏡子裡
        的變化。其實也看不到，因為我沒戴眼鏡。我只好快快地說：

        「嗯嗯。」





        結果就這樣，外面的太陽很大，我的心裡陰晴不定，臉上的表情
        陰晴不定，設計師以為我不喜歡她替我設計的髮型，就剪了又剪，
        剪了又剪…

        最後她好像生氣了，然後一不小心，就把掉下來的頭髮都拍進了
        我的 T-shirt 裡…

        然後洗頭也是隨便沖沖，就帶我去櫃台結帳了…

        （平常其他的設計師都會再幫我抓造型的…）








        所以這給我一個啟示：

        以後心情不好，絕對不要一個人去剪頭髮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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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願此生，終不負人。若人負我，無怨無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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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rom: 60.248.6.109
推 jojoliu:也許你需要的是顆巧克力。
推 sakulabo:老師好......
→ mrdo:   也許你需要的是一樓的愛。
推 victorkings:你需要的是一束花合一個擁抱（關關雎鳩..詩經耶）
推 Alous:小的妄以為 詩經就得像蓼莪般的壯志 要不就免談古代的沙文..
→ Alous:驀地...才想通  成見是啞了嗓的蟬鳴叫著 我的偏頗....
推 riverrr:難怪我有時後覺得剪不好..因為我都是心情不好一個人去剪髮
推 cistron:我已剪短我的髮 剪斷了牽掛~~
推 hidewolf:e04! 我的頭髮剛剛剪得好帥!  可是本人不上相==.==""
推 meltinicicle:我覺得這篇文章很有感覺耶
推 myangelme:我也剪了全部理光只剩下前面一搓
推 seansp:前天才因為心情小差去燙毛  不過燙完心情變很好XD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