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Eternitas (小七)
看板gay
標題[ ] 代價。
時間Thu Dec 27 01:44:02 2007
「走吧 走吧 人總要學著自己長大
走吧 走吧 人生難免經歷苦痛掙扎
走吧 走吧 為自己的心找一個家
也曾傷心流淚 也曾黯然心碎
這是愛的代價」
同辦公室有一個女老師很愛張學友，另外一個女老師很愛劉德華。
其他老師很愛虧她們。這兩個明星雖然都還有在演出、發片，但是
嚴格說起來，他們都算是有一點過氣了。即使很不想承認，但是他
們真的是我那個年代的明星。
下午某陳姓主任聊到了香港首富李嘉誠。
「你知道他現在是世界富豪排行第九名，市值超過五兆。如果妳有
五兆，妳拿五兆去包劉德華，劉德華一定會跪在妳面前。」
「才怪。劉德華才不是那種人。他才不會為了錢就被包養。」
「妳想太多了。劉德華沒有那麼有錢好嗎？」
「那，他有五兆，他要幹嘛？」
「什麼都可以幹啊！」
說著說著，就讓我想到一句諺語說：
「Everything has its price.」
總有一種論調說，沒有什麼好冠冕堂皇的，只要你出得起那個價錢，
什麼東西都是可以買下來的。
這種論調在商場上，大半的人都不會懷疑。只是…
只是這裡是教育界吧？…（嘆）
老師也是人，人就會有慾望，有需要。老師也會想買房子，想買車，
想過好日子。於是老師也會想要賺大錢。股市一跌，很多同事上班
的時候臉都臭臭的。
但是，即使是這樣，很多當老師的人大概還是寧願傻傻去相信，相
信那些「理論上」是錢買不到的事情，像是忠誠，像是自尊，像是──
愛。
僅管同年紀的很多人大概都不做此想，但是很多老師還是會臭著臉
質疑它：
「錢真的很重要嗎？」
「有那麼多錢要幹嘛？」
想到這裡不免有一點悲從中來。我記得十年前，我剛剛開始玩楓橋
驛站、台大椰林風情，那時真的認識了幾個朋友，有一兩個年紀稍
長的葛格很喜歡我，常常開車載我去看電影什麼的。其他的朋友就
有點刻薄地說：「他真是個金B。」
但是我並不是為了他的錢才去認識對方的。
有很多人很討厭這個詞，很討厭被別人稱為「金B」。
但是事實上也有很多人，他們對於『感情』和『付出』的衡量標準
確實是這樣的：『我都開BMW去接他上下班，把天母的套房給他住，
帶他去巴黎玩，他怎麼可以不喜歡我？』
不說很久，就在十年前的台北，西門町還可以看到一些小GAY徘徊
在當年的麥當勞的門口，拿得出錢的老伯伯，就可以帶一個可愛底
迪回去。
不過算了，說這樣的話，也只會讓人覺得我很迂腐。這是個高度資
本主義化的社會。
錢本身是無罪的。
我記得有一個朋友跟我舉過這個例子：
「如果我給你五塊，叫你吃大便，你吃不吃？」
「廢話。我幹嘛要吃大便？」
「五千塊，叫你吃大便，你吃不吃？」
「…不吃。」
「如果你肯吃大便，我給你五十萬。你吃不吃？」
「… 那… 要吃多少？… 一小口可以嗎？… 算了，還是不要好了。」
「五千萬。吃一口大便。要不要？」
「好。在哪裡？」
有人說，人的自尊什麼的，其實它的價格沒有那麼高的。每每想到
這一點我就會覺得很悲哀。我不知道還有什麼是我可以教給我的孩
子的。
是不是「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事物其實是很少很少的呢？
或者，其實這些東西本來就是錢可以買去的，所以我們讀到那些怎
麼也不肯被錢買走的人，我們才需要去歌詠他們呢？
像是怒沈百寶箱的杜十娘。
後來我讀到這個句子：Everything has its price. 我都會做另一
番解釋：
許多事情都有它的代價，只是你不見得出得起。
要買LV，就要手邊有萬把塊的閒錢。
但是想要一顆真心，你只能拿一顆真心去換。有時還要加上很多的
時間，很多的耐心，很多的等待，無怨無悔的，很多的傻里傻氣，
很多的不計較，很多的包容。
而且，很多東西有錢還不見得買得到，就像限量版的名牌包一樣。
所以，有的時候你拿一顆真心去換真心，卻只能換來絕情。
就像排隊排了五天五夜，排到盡頭，專櫃的小姐才淡淡地告訴你說：
「賣完了，不好意思。」
就算你哭著在地上打滾也沒有用。
（謎之音：『網路上多花五六千塊還是買得到啊…』）
要是真心也可以上網路換購就好了。可惜往往沒有。
但是無論如何，至少，我寧願相信，真心是錢買不來的。
我上次在導師的話裡面寫了「Everything has its price. 想要收
獲，就要付出相當的代價。」
結果某丸昨天就拿了一個很像的句子來問我：
「『Every Jack has his Mary.』這句是什麼意思啊？」
「你在哪裡看到的啊？」
「姊姊的日記裡看到的。」
「你怎麼可以偷看姊姊的日記呢？」
「不是偷看。是姊姊自己放在桌上，我沒有去翻它喔。」
每一個傑克都有他自己的瑪莉。就是說，每一個人總有一天都會遇
到一個屬於自己的人。
Everything has its price.
Every Jack has his Mary.
甲板上這幾天的文章，深深衝擊了我小小的朋友圈。Toshi 突然問
我說，是不是葛格老了就會比較受歡迎？
哎。甲板的影響真是無遠弗屆啊。
一旦有人說：「底迪老了就不值錢了。」
就會有人跟著說：「葛格老了也一樣不值錢。」
接下來就會有人說：「老了要值錢，就要有很多錢。」
也許吧？
上次電視在重撥 The Holidays，《戀愛沒有假期》，裡面卡麥蓉迪
亞說了一句很經典的話：
「過有三十五歲的女人，會結婚的機率，比起走在街上突然被恐怖
份子殺掉的機率還低。」
『結婚』和『被恐怖份子殺掉』這兩件事怎麼會放在一起呢？
我倒覺得，那一句話真正想說的不是去比較哪個機率高一點，其實
說的事情是：
「如果三十五歲還嫁不掉，那倒真不如被恐怖份子殺掉算了。」
這兩天忙，學生好像一個一個都想起我了，到了平安夜，手機裡都
是學生傳來的簡訊。畢業的學生在我的辦公桌上偷偷放了卡片，有
的很大張，有的很小張。
在上課的時候唱了聖誕歌給孩子聽。
忙著忙著，就忘了，1224和1225是旅程之中最冷的兩站，人在這兩
天是格外需要擁抱的。
忙著忙著，真的就忘了。
唸大學的時候，總有同學會很刻薄地聊到某一兩位年紀很大的女教
授，說，她們唸碩士，唸博士，唸著唸著就耽誤了結婚的年紀。
以前覺得不可思議，現在倒覺得，大概也不難吧。
不過也就是這樣罷了，一屆的孩子來，一屆的孩子走。
身邊，一個個的男人來，一個個的男人走。
曾經有很多的機會可以換到一顆真心，可是我卻出不起它們的價錢。
該包容的時候我沒有付出包容。
該放手的時候我沒有懂得放手。
苦痛掙扎，黯然心碎。
十七歲的時候，發現自己喜歡的人不喜歡自己，好像世界末日一樣，
信誓旦旦地說，自己不會再愛上任何人，這是我一輩子最難忘的摰
愛。刻骨銘心，至死不渝。
以為失去了那段愛情，就會像失去生命一樣痛苦。
結果十多年過去，不也還是活下來了嗎？
然後發現，身邊有人陪，沒人陪，日子都是一樣地過。
一個班三十五個人，畢業之後，只有三五個人還記得要送老師一張
聖誕卡。
如果被淡忘是人之常情，那麼，照這個比率來看，我想，如果我一
生交了三十五個男朋友，裡面大概會有三個或者五個人，大概還會
在聖誕節的時候想起我來。
如果我這輩子真的能交三十五個男朋友。
如果我這輩子死了之後，真的有三個、五個男人還記得要為我流淚。
不過，那又怎麼樣呢？
明天，鳥蛋還是會忘了要帶聯絡簿，妙蛙種子還是會忘記要寫作業，
小漢堡還是會考不及格，王力宏還是會裝可愛。
然後他們會畢業。
然後我會有另一班三十五個孩子。
然後他們會畢業。
然後某一年，會有學生和同事的耳語說：
「張老師人很好，只是整天只想著學生，然後就耽誤了結婚的年紀。」
現在大概很少人知道張艾嘉除了會拍戲，以前還出過唱片。
《愛的代價》是張艾嘉唱的。
後來在《20．30．40》裡，她還唱了一首，《短歌》。
「青春，它徑自走了。
也不管我多捨不得。
其實我也曉得，它陪我夠久了。
愛情也變得模糊了，
何時它早就倦了呢？
我會記得那些好的，
因為太難得。
失落與獲得，交錯著，
剛好夠我，寫一首短歌。」
青春和愛情都只是一首太短的歌，抱著寂寞琴絃老去的歌手才是再
多錢都不能改變的真實。
－
咦… 這篇的主題是什麼？ -.-?
--
If the people are buying tears, I'll be rich someday....
要是眼淚可以賣錢，我有一天一定會變成大富翁啊…
※ 編輯: AEternitas 來自: 218.166.205.58 (12/27 01:44)
推 cjfnued:這一篇文章值 690 銀 12/27 01:46
推 bbasa:女神：你掉的是這個金Ｂ還是這個銀Ｂ呢？ 12/27 01:47
→ AEternitas:「都不是。我掉的是可愛小熊B。」 12/27 01:48
推 zuki78:哀 這一系列的文章讓我不得不提前面對"老"字啊 (菸~~) 12/27 01:48
推 snapestone:Every Jack has his Jack . 12/27 01:50
→ AEternitas:So, will you be my Jack? 12/27 01:51
推 Alous:我掉的是又帥又體貼又多金的木頭B ...(￣3￣)y 12/27 01:50
推 nccubike:YES I DO. 12/27 01:52
推 adcmhack:不懂這一篇想要表達的意思是甚麼... 12/27 01:53
推 minye:老師都這麼晚睡啊.... (紓發感想不見得要有什麼主題吧 XD 12/27 01:53
推 snapestone:If you want it to be true. 12/27 01:52
推 afficionado:唉 1224 1225兩站真的特別需要擁抱 12/27 01:54
→ AEternitas:這篇的主題是，聖誕節一個人過也沒有多慘嘛其實。 12/27 01:54
推 showww:切身之痛....覺得自己在浪費自己的青春... 12/27 01:54
→ AEternitas:只不過比被恐怖份子殺掉還慘一點罷了。 12/27 01:55
推 snapestone:老師是過了35歲的婦女嗎? 12/27 01:56
推 jojoliu:Every Jack has his Mary to jack off. 12/27 01:56
推 iam094:還好現在已經1227 看到這篇的人都度過了1224 1225了! 12/27 01:56
→ chienh:what about mary? 12/27 01:57
→ affidavit:老師真幽默...╮(╯_╰)╭ 12/27 01:55
推 jojoliu:there's something about Mary. 12/27 01:59
→ AEternitas: jerk off? 12/27 02:00
推 callda:收穫唷 祝老師新年快樂～ 12/27 02:03
推 alexicbm:一生中也許遇不到對的人，但會有願意陪你一起走的人 對嗎 12/27 02:04
→ chienh:jack跟jerk是不是很容易混用阿 如上述還有jackass jerkass? 12/27 02:04
推 Endlessnight:新年新希望：大家都被恐怖份子殺掉…… 12/27 02:07
→ Endlessnight:不不不！我是說，大家都被好男人拎走～～ 12/27 02:08
推 dirtypillow:恐怖份子來殺了我算了....可以先姦後殺嗎╮(╯3╰)╭ 12/27 02:10
推 gbay:will you be my jack? 12/27 02:23
推 adhenry:推 張艾嘉 "走吧" 好聽 :) 12/27 02:24
推 anbr:我想起來看過一片A片 是恐怖分子入侵家裡 然後OOXX的... 12/27 02:24
推 Stranger1987:1224 1225 真的是很要不得的兩個日子.. 12/27 02:44
推 ichugo:哈 jack off XDDD 那句好好笑XD 12/27 03:04
推 j603332002:聖誕又不是非過不可~老祖先也沒這節日!自己開心就好~ 12/27 07:01
→ slycsboy:代價被改成不能放對方了啦ˊˋ 12/27 07:11
推 BlackDolphin:這篇好棒喔:) 12/27 08:06
推 foolsheep:老師聖誕快樂+新年快樂^^~~好好過就好 12/27 09:14
推 kazamakuna:代價只是一句~傻瓜..(居然唱起歌來了我..= =) 12/27 19:42
推 jack6894:在我看到「咦… 這篇的主題是什麼？ -.-? 」..傻了... 12/27 21:09
推 Archs:進圈子將近是十年前或更早的事了 想起那還需要用接撥的年 12/27 22:08
→ Archs:很懷念的說 一轉眼心境像是個老GAY了...... 12/27 22:10
推 intofire:推 A大寫的文章都很發人深省 12/28 01:23
推 leego1224:如果旅程之中最冷的兩站再加上生日...唉唉唉 12/28 02:50
推 perc:至少，我深深相信，真心是錢買不來的。 :) 12/28 13:09
推 conan0914:老師新年快樂 12/28 18:37
推 cutedaniel:感觸深刻!會想起自己以前的過往... 12/29 03:49
推 DN1120:老師快樂啊! 01/04 13:11
推 olahugo:a大的文章都有鋪陳跟好多故事的引用 真是引人入勝 喜歡 02/09 14:03
→ olahugo:除了村上春樹之外(它是異男) 你是第二個說入內心的作者了! 02/09 14:03
→ olahugo:心有戚戚焉 追著回去看其他文章也很有感觸 我也想要您的書 02/09 14: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