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midamaiya:以後都只能藏心底了.... 210.241.75.254 09/05
推 singtodie:標題讓我想到陳淑樺 她的明天你還愛我嗎 61.231.173.200 09/05
→ singtodie:三個版本都很好聽 堪稱經典 61.231.173.200 09/05
推 ken0933:感傷~ 218.184.23.36 09/05
推 naucicaa2005:"有蟲"是一個很好的理由XD 61.67.205.178 09/05
【明天，你還愛我嗎？】
時間的黴菌已佈滿我的身上，彷彿，一切都還來不及年輕，就得老去。
夜裡，總是適合等待。你依約前來，穿著一襲運動短衫以及尼龍長褲，
手中握有我們約定好的暗語，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點頭示意，要我坐上
你的車子，似乎你已有一個預備好的地點。我遵從著你的指示，並將手
中的煙往後一拋，那微弱的火花便順勢落入極深的黑暗之中。
車裡，兩人並未攀談，只有廣播沙啞地唱著張惠妹的〈一夜情〉，輕
快的節拍則不時敲響著兩人之間的靜寂，外頭是成排的行道樹，悠長
而單調，病弱的樹身上還纏有七彩的燈泡，閃閃爍爍。「就快到了」
你簡短地將說著，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仍舊專心開車。
「我們等下是去你家嗎？」
「嗯。」
「就只有今晚？」
「嗯。」
之後，你什麼都不說了，而一棟老舊的公寓便出現眼前。「四樓」，
你說，並將漆紅的鐵門打開，要我先行上樓等你，你則是回過頭去把車
停好。進入公寓後，我的耳內便從剛剛的音樂聲響瞬時被一種壓迫性的
寂靜所占據，面前則是一條悠長而古老的階梯，通向一處未知的深邃之
中，此時，心裡竟有些害怕了起來。拾級而上時，我彷彿聞到了某種衰
老、腐敗的味道，介於時間與肉體之間。這還是我第一次，這麼清楚地
端視眼前的黑暗，懷有些恐懼，卻又有些興奮，任由它一點一滴地將我
的肉體一一噬入另一個時空之內……。
斑駁的牆上以白粉筆寫著一個歪曲的４，一旁則是一面深鎖的鐵門，以
及早已不知內容為何的對聯。頭上的小燈，一明一滅，有些飛蛾因勢落
入我的衣領之中，我急忙將衣擺扯出，並將手伸入內裡試圖將蛾屍抖出。
「等不及了？」你從黑暗裡頭冷冷地射出這麼一句話。
「有蟲。」我怯怯地說著，但並不撥開你順勢伸入衣內的手，溫暖而又
粗大，一寸寸地在我身上緩慢爬行。你把門打開，我直接被你帶入臥室
，推倒在床，你粗魯地褪去彼此的衣物，饑渴地在我身上吮吻著，兩人
的汗水在彼此的胸膛、腹部流淌著，此時此刻，彷彿只有肉體的氣味方
足以滿足我們，唯有不時撫觸對方的身體，我們才真正有了感覺，而這
個世界，彷彿也只剩下我們兩人。
夜又悄悄深了幾許。我緊緊地偎在你的懷中，聽取你的心跳以及呼吸。
你似乎已累得沉沉睡去，昏黃的燈光下，你眉頭略略鎖起，似乎在夢裡
遇到了什麼難題，而你結實的腹部下方則攤軟在濃密的叢林之中。我低
頭再次吻了吻你，不過你似乎沒有察覺。此時，我只希望，時間過得再
慢一點，而你也別醒來，就這樣睡著，直到永遠。
愈接近黎明的夜，愈是令人心碎的時刻。耳邊響起的還是你那句冷冷的
話語，「只有今晚，下不為例」，你說，彷彿是另類的誓言，兩方若有
人違反，必無好的下場。
我翻開你桌上的喜帖，上頭則印有你和她的名字。愛情，應該傳統一點
的好，你說，之後，又心虛地加上了一句，或許這樣才是真正的幸福吧！
於是，你選擇了她，一個女人。望著喜帖裡的字，竟令人想起你先前的
承諾，我們也是可以結婚的，愛情，不是應該沒有性別的嗎？你說。
我將如火般深紅的喜帖捧在手心，彷彿因此為它所傷，一切都化成灰燼
，無塵無土，無因無果。而我們兩人間總該有個結束的，你說。在婚禮
之前，我央求你再和我溫存一晚，讓我再做一次你的戀人，你沉默許久
，方點頭答應。夜裡，你果然依約而來，當了我最後一晚的情人。你沒
有笑容，但是卻安詳了許多。我像是期待已久，而終於化身公主的灰姑
娘，坐上了你為我備妥的車輛，往一處敻暗的前方行去，此刻，什麼已
都不重要了，只有你，還有時間。
牆上的鐘再度敲響，我的魔法似乎正一點一滴地消失，那些過往的回憶
與承諾，則將化為南瓜以及老鼠，而曾經令人欣喜若狂的美夢，也都將
幻滅，於是，我該醒了。
醒在一紙沉重的喜悅之前。
「你可以再說一次『我愛你』嗎？」
「我……愛……你。」
「你曾經愛過我嗎？」
「……。」
你沒有再和我對話下去了，只是睡著，委我一人，獨自在黑暗之中。
我拿著這一紙帖子，望著鏡內的自己，畢竟總得有個結束，我笑著，
並囁嚅地練習：「恭……喜……你」，如此反覆不停，只希望自己能
夠盡量哀而不傷。
夜，就快要結束了，我緩緩走至你身旁，並將頭埋入你懷中。
「明天，你還愛我嗎？」，我試著問你，最後一次。
2005.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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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bookpoem 來自: 218.175.146.170 (09/05 14: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