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他

[Hudini (CK)]

   他，年約二十五；他的他，或正確的說，他以前的他，也差不多年齡。自從
他們在兩年前分手後，他養成了一個習慣，就是每晚睡前一定要寫封信給他，這
變成了每天了例行公事之一，不寫的話，在睡夢中就會有個聲音在他的腦海中盤
旋不去，彷彿在朝笑著他、提醒著他，如果自己都會改變，怎麼可以要求別人要
始終如一。
    如果你問我他是誰，我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他只是我設定的一個主角，我不
容許他有掌握自己命運的能力，在我的面前，他必須鞠躬哈腰，畢竟是我一手造
造他的。所以，如果連他的身份都不是那麼重要，那麼他以前的他，就別再問了
吧。
    但是，今晚他坐在電腦桌前，他實在沒有什麼東西好寫了。因為兩年來，他
從來沒有回過任何一封信，在他對他說完再見之後，他給他的最後一個印像只是
一個拎著沉甸甸的袋子，毫不猶豫離開的背影，連最後一個笑容都吝惜給他。於
是他傷心、他瘋狂，為了證明他的決心，他展開了為期兩年的書寫行為，直到今
晚，終於出現了瓶頸。
    是不是有點看不下去了，他也是他，他還是他。到底誰是誰，往往要想了一
會兒才知道。為什麼我不幫他取個名字呢？我想這是多餘的吧。儘管我說他每晚
會寫封信，但你有看到他在寫嗎？當你第一次遇到他的時候，他就遇到了無法突
破的寫作困境，你怎麼會相信他會寫作的這句話呢？或許他根本不識字也說不定。會讓別人「誤以為」他有充分表達自己的能力就算是我對他的仁慈了，為什
麼還要再送一個身份給他，我才不想在文後註明「本文為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
合」。
    也不是說他寫不出東西來了，實在是當通信不是雙方的認定的事實時，他無
法再和他溝通。漸漸地，他開始覺得困惑，再也無法分得清楚他是在寫日記，還
是在寫信，如果這件事只是單向的話。他枯坐在電腦前，試圖不讓自己的信件成
為流水帳式的生活感想，但是除此之外，他又有什麼好寫的，生活不就這樣嗎？
自己周遭的事永遠都是日記的一部份，其他全民一起分享的事，就叫做新聞，他
也可以從報章雜誌、電視媒體上得知，有什麼好說，有什麼好寫？
    只是我覺得，他考慮了太多一點。人類有一個劣根性，往往為了自已方便認
知這個紛亂無章世界，製造了一個只有人類才看得懂的分類圖表，於是所有的生
物都按照界、門、綱、目、科、屬、種一層一層分下來，各有各的位置。但諷刺
的是，人類的能力實在是不足，所以常常有爭議性的生物出現。其它的事情也一
樣。如果說，人所做的行為裡面有一種動作叫做書寫，那麼為什麼又要再細分為
信件書寫或是日記書寫，分成這麼細的目的到底是為什麼？再如果，再探究書寫
字面上所代表的意義的話，那麼我現在呆坐於電腦前，一字一句所敲打出來的文
字，可歸在這一類嗎？
    於是，他今天決定不寫了，他關掉電腦，失望地回到床上，轉開電視，睡不
著就睡不著，誰說晚上又一定要睡覺了。但是他一定不知道，今晚一直沒收到他
的來信的他，終於忍不住先寄給了他：為什麼今天沒收到你的信？短短一句話，
卻是溝通的開始。也許吧。
    你一定會覺得結局很爛，為什麼要學好萊塢，來個令人破涕為笑的結局。他
不回就是不回了啊，怎麼可能因為一天沒收到信，就回了信給他。嗯，我想要先
糾正你一點的就是，我說他今晚沒有寫，既然他沒有寫的話，他的行為就不要回
信，除非你說得出來他回那封，充其量你只能說他成為另一個寫信的人。第二點，
我只說他寫了一封信，並沒有說這是一個快樂的結局。我只說他們之間的溝通開
始，但沒有說他們的溝通會持續。我擷取了他生活的片段呈現在大家的眼前，但
是既為片段，就代表它是殘缺不全的，他的過去，他的未來，我和大家一樣都不
知道，只因為我是個懶惰的作者，不想幫他的身世想得太齊全，所以他這個生活
片段之前、之後的生活你自己自己控制，甚至這個片段本身所未填補的縫隙我都
無法得知。在這種情況下，我只能讓大家自己去補充這個故事的不足。但話又說
回來，這只不過是個短篇故事，有什麼好在意的，看看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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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n1120:寫得好，讚!!
→ Hudini:謝謝  希望不會太冗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