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感覺冬天悄悄來到的腳步,直到清晨至夜裡越來越冷的霜風,圍
城一般凍得人無處可逃,才會覺得已經進入深深的冬季了。
記得有一個男人,曾經在這樣冷的夜裡,給我一點點溫度。
我卻從來不知道男人的名字。
◇
因為只是很性慾地需要彼此,所以相遇的時候,我以為除了肉體的歡
愉,就什麼也不剩了。
但我和男人,除去勃起的前戲興奮,也沒有過肉體的歡愉。他從鼻腔
餵我RUSH,我不敢,於是偷偷閉氣,男人沒有辦法進入我緊繃的身體。
我們在他的浴室裡,沉默以對。
裸著身體。他廿八歲穿在西裝襯衫下的肉體原來已經有些蒼老的痕跡。
我不敢看他的臉。
我知道,毫無交集卻硬要兜在一塊有多麼令人尷尬和難堪。充其量,
我有的不過是,一具比他年輕結實的身軀。
但肉體是墮落之域,我以為並不應該想望會有一絲溫暖。
如同我在初冬之夜穿著短袖從機車後座抱住他的腰還是冷得直發抖。
他說:「你這樣我好心疼。把手伸進我的衣服裡會暖和一點吧。」其實一
點都不暖和,我將手伸到他的褲襠中,在騎車的時候,幫他打手槍。
◇
不歡而散,他仍然載我回家。
出門的時候,他拿了一件鐵灰色的運動外套給我,說:「穿上吧。」
我好默然地為男人對我的性慾哀悼。
肉體是墮落之域,也是承接心靈的柔軟之地。不墮落,便不冰冷,卻
再也難以開放和靠近。所以男人對我除去性慾,便什麼也不剩。我們經過
彼此生命的時間,短得比夜的冷度還要令人心寒。
可是我永遠都記得他,在寒冷的冬夜,當性慾潰逃後,他還能給我一
絲絲無關愛情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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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掩熄最後一盞燈之後,我看不見自己的指尖,
但我在,一個人孤獨地在,在這裡,
從來沒有誰存在過,我只是一個人,與黑暗,沉默。
就算有誰,我仍然只是一個人。我在黑暗裡沉默,
不會有誰發現。這樣也好,靜靜地等待著死去。無人知曉。
很輕、很輕的死去,秘密一般,我一個人沉默並且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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