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Eternitas (張小七)
看板gay
標題[家庭]
時間Sun Jun 19 16:35:30 2011
爸爸住院了。
18 歲之前，我幾乎一直照著爸爸的期望在活著，所有人眼中的好寶寶、
乖寶寶。
那年，我遇到了我的初戀，社團裡高二的學弟對我說，學長，我喜歡你。
那年，爸爸因為和朋友合伙投資，對方欠了爸爸很多錢，於是有了一些
法律上的糾紛。爸爸因為害怕我們這些孩子擔心，從來沒有跟我們面前
說過這些事。原本為了當做跟多方股東對質時的証據，爸爸在電話線上
裝了自動錄音的機器，把家裡每一通電話都錄音起來。
於是爸爸聽到了我跟我學弟之間的情話綿綿。
媽媽趁我上學，翻出了我的日記和學弟給我的信件。
爸爸到了學校，找了輔導室的老師，找了主任教官，找了我和學弟的班
導。
我這輩子聽過別人罵同性戀，最髒的話，都是我爸爸在知道我是同性戀
之後，聽他說出口的。
「死玻璃」、「死屁精」、「太監」、「變態」、「陰陽人」....
篤信命理的他，曾經對我說過，同性戀乃是違反天理的存在，「男行女
相，不死也破相」，他說，我跟學弟之間這種「顛鸞倒鳳」的行為，終
究會「天誅地滅」。
爸爸打電話跟學弟的媽媽說: 「對不起，我兒子帶壞了你兒子。」
在聯考前 99 天這一切突然爆了開來，我的媽媽學歷只有小學，她是個
無知又傳統、保守的女性，她覺得同性戀就是會得愛滋病，她覺得得了
愛滋病就會死。高三那年，媽媽悄悄地戴上手套，凡是我穿過的衣物、
我用過的餐具，她都會抽出來、分開洗滌、重覆消毒。彷彿我是天下最
髒的毒物。
有次跟父親大吵之後，從小最疼我、最寵我的媽媽，拉著我的手，哭紅
了雙眼，然後突然跪在我的床沿對我說:
「阿弟，你從小就最聽媽媽的話，媽媽問你，你可不可以，不要當同性
戀呢? 」
我拉著她的手不斷流淚。爸爸吼我，我可以吼回去，但是媽媽流淚，我
只能跟著她流淚。我想說，媽，對不起，我也很想不要當同性戀，但是
我沒辦法，但是我說不出口，辯才無礙的我，對著媽媽，我只能哽噎。
聯考前 99 天彷彿人間地獄一樣，我的幸福家庭突然破裂，我有兩個姊
姊、一個妹妹，我爸是長子，我是長孫。我過著像是被軟禁一樣的生活，
每天一下課，爸爸就親自來學校接我，不讓我有多一分鐘在學校裡逗留。
那年我寫了好多好多的信，因為小我一歲的妹妹，跟我的學弟在同一個
補習班，我只能把信託交給妹妹，請她帶給他。
考完聯考，來到台北城。這個城市對我來說正代表著自由，也是孤獨和
寂寞。
整個大一的那年，我記得我好像總是在寫信，總是守著 B.B.Call，它
一叫，就立刻衝到公共電話機的前面，撥電話回台中。
這也是我發誓再也不談什麼遠距離戀愛的原因，丈夫丈夫，只有一丈之
內才是你的夫。
曾經和我一起用毛筆寫下「願生生世世為夫妻」這樣的句子的學弟，一
年之後，寫了信，對我說: 「學長，對不起，我想，我還是應該要當異
性戀。」
看到男人會勃起的男人，要怎麼回去好好當一個異性戀呢? 我從來都搞
不懂。
其實好長一段時間，我在心裡一直催眠自己，這段愛情一定是被我的爸
爸和他的媽媽，這些邪惡的大人們聯手拆散的。
我沒辦法原諒我的爸爸，就像我的爸爸沒辦法接受同性戀一樣。
某方面來說，我更氣我的姊姊和妹妹。
雖然我不愛女人，但是我的姊姊和妹妹都愛女人。
她們和她們的女朋友住在一起這麼多年，卻從來沒有被人懷疑過。爸爸
還拉著妹妹的「學姊」的手說，謝謝妳，一直照顧我女兒。
這一場革命裡，應該跟我站在同一個陣線的姊姊和妹妹，她們沒有幫我
打這場仗。沒有。只有我獨自承受著這個軍人爸爸的爆烈。
這十多年來，我過著近乎無父無母的生活。
大一那年，為了那段遠距離的感情，我每個週末都會搭車從台北回台中。
和學弟分手之後，每次回到台中，台中城的風景總會勾起令人難以逼視
的回憶，台中的空氣總是沒來由地讓我過敏，雙眼發紅。
這幾年，平均來說，一年 365 日，我大概只有 5 天在台中。不外乎只
有過年 3 天，中秋或者端午兩天。前年一整年，我在台中的日子只有
3 天。去年一整年，只有 2 天。父親節、母親節、爸生日、媽生日，
我都沒有回去。
曾經聽人說: 「對一個母親來說，最好的武器就是親情和眼淚。」
愛，不等於擁有和佔有。愛一個人，不代表你有權力扭曲對方的靈魂。
如果爸爸的武器是親情，媽媽的武器是眼淚，我呢? 這場戰爭之中，我
所僅有的武器就是我給他們 (也給我自己) 的孤寂。
之前八卦雜誌上寫說，利菁之前對她的爸爸說: 「你如果讓我變性成功，
我這女兒也會『養女兒防老』孝順你；如果讓我自殺成功，爸爸你連兒
子都沒有了。」
雖然只是一個令當事人生氣的傳言，但是我聽了之後卻好羨慕這樣的勇
氣。
我一點都不想當女生，也一點都不想變性。可是我多希望我也有這樣的
勇氣，不是自殺的勇氣，而是說出這樣的話的勇氣。
我轉學到淡江之後，曾經自殺過。爸爸帶了十萬現金來看我。他說:
「我來之前已經有心裡準備了。如果你活著，這些錢讓你安心住院養病。
如果你.... 這些錢我幫你辦後事...」
但是即使如此，爸爸仍然沒有學著去接受同性戀。
我大學的班導勸他說，去看看 <喜宴> 和 <斷背山> 吧。
爸爸看完的結論是: 「你看人家玩同性戀，最後還是可以結婚生小孩。」
其實去年前年，過年，我仍然會回台中老家。很久沒有看到我的爸媽，
兩個老人家一開始還是會叨叨地訴說著對我的思念。但是只要話鋒一轉
爸爸就會說出這樣的話:
「你要"玩"什麼就去"玩"，但是那些都是人間邪道....」
然後我就會靜靜地回頭整理行囊，搭上最近的一班回台北的車。
爸爸曾經不止一次地對我說，他年紀很大了，沒有兒女在身邊的生活非
常寂寞，他常常問我說，聽說哪間哪間中部的高中國中有代課缺，問我
要不要回台中。
後來我寫了一封信跟他說: 「爸，如果你可以接受我的男人，我就能跟
你一起生活。」
後來，爸爸竟然也不再提，希望我回台中的事了。
姊姊常常罵我不孝。
但是姊姊，像妳這樣，為了迎合爸爸的想法，反正妳一頭長髮、皮膚白
淨又清秀，當爸爸擔心的時候就立接可以交到一個男朋友，兩三年之後
再假裝非常傷痛地分手，等到爸爸逼緊了就再換一個男朋友。妳這樣就
很孝順嗎? 妳這樣對得起這麼多年來一直在妳身邊的女人嗎? ....
我跟姊姊說: 「妳知道嗎? 每次妳帶男朋友回家的時候，我就好嫉妒。
每次他看到他未來的女婿，他就很開心。我要求的不多，我也不想變性，
如果有一天，我帶男人回家，他可以像接受妳的男朋友一樣，接受我的
男人，我就會認真考慮回台中跟爸媽一起住。」
我不得不去思考，「愛」到底是什麼，「孝順」到底是什麼。
妹妹的女朋友也在台北，她們也遠距離戀愛了很久。
妹妹一直想找一份在台北的工作。到今年年初的時候，終於如願以償了。
爸爸當然不知道，妹妹是為了要來台北跟她的女朋友一起住。
爸爸開了車，幫妹妹載東西來台北。
說巧不巧，搬完家，因為很冷，妹妹決定帶爸爸媽媽去吃藥燉排骨。
那天晚上，我跟槿正在思考著，天這麼冷，要不要吃點什麼當宵夜。
於是我們決定到南雅夜市.....
竟然巧遇妹妹和爸媽....
「爸... 這位是我的.... 呃，嗯，室友?... 嗯... 」
「喔，你貴姓啊? 」爸爸竟然伸出了手。
槿也趕緊伸出手，兩個人就很有禮貌地握了一握。
「劉!!我姓劉! 」
他也感染了我的緊張，雖然醜媳婦總是要見公婆，不過醜歸醜，有點
時間準備至少可以上個妝什麼的... (被毆飛)
「你在哪裡高就啊? 」
我怕槿不知道怎麼回答，趕緊搶白說:
「他之前是做水電... 啊不是，是裝潢、是室內設計啦... 後來他又去
考試，現在在唸台藝大啦。我們就一起在台藝大這附近租房子這樣。」
「不錯! 不錯! 年輕人很上進。這年頭到哪裡都要看文憑，還是要唸個
大學。對的。對的。」爸爸突然轉過頭來問我: 「你搬到板橋這裡也兩
年了吧? 」
「呃，對啊... 」
爸爸竟然轉頭對著槿說: 「劉同學，這兩年都是你在照顧他吧?」
槿搔搔頭說: 「互相啦! 互相啦! 大家住在一起，就是互相照顧啊...」
我拉拉他，低聲問他說: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爸媽都知道我的事了?」
他點點頭說:
「有啊...」
「那你不覺得，我上班的地方不在板橋，可是我特地在台藝大這裡租
房子，而且還有一個室友剛好唸台藝大，而且還一起住了兩年多，很
.... 很明顯嗎?... 」
「放心啦... 我很有長輩緣，老人家看到我，都會喜歡我的...」
妹妹發現我的尷尬，趕緊用一個「爸，我還有東西要搬啦」的藉口，把
爸爸媽媽帶開了。
今年的過年，回台中，一口氣我就住了快一個禮拜。
爸爸竟然整個過年之間，都再也沒有提起「你那個什麼"嗜好"我不管，
但是那不是正道，人終究還是要結婚、要傳宗接代」之類的話。
只跟我聊聊我的工作，問我在台北的生活過得好不好。
看到同性戀的新聞之類的，也沒有咒罵著轉台。
是不是我去年、前年太少回家了? 爸爸什麼時候好像靜靜的改變了，
我都不知道呢?
我們全家人像是什麼都不曾發生，只是一口氣過了十五年似的，圍成
一桌吃著飯。
我曾經在心裡暗暗的立誓，當年不是我自願出櫃的，是他們自己挖出
這個他們沒有能力面對的真相的。如果他們學不會放下它，至少也要
學著接受它。
如果他們心裡其實是不能接受的，但是至少表面上要尊重我，而不是
一起看電視的時候，看到同性戀的新聞，就「傷風敗俗」、「人類滅
絕」之類的破口大罵。
至少我要給他們一點正增強。
所以今年過年之後，我開始試著每兩三個禮拜就回台中一趟....
上禮拜回家，家裡都沒有人。
等了好久，媽媽才回到家，跟我說，爸爸住院了。
爸爸一直有攝護腺的毛病。十年前，就有醫生勸爸爸開刀，但是爸爸嫌
麻煩，一直不肯。
這幾年，爸爸常常必須半夜爬起床來上廁所好幾次，可是尿又尿得不多。
更嚴重的是影響他的睡眠品質。
倔強的爸爸，這次他要動手術，竟然沒有跟任何人說，只有媽媽知道。
媽媽連續在醫院睡了幾天的陪伴床。
我看著媽媽眼裡的血絲，對媽媽說，媽，至少今天，讓我留在這裡照顧
爸爸吧。
爸爸的身體裡接了一根管子出來，常常有人開玩笑地說「血尿控訴」，
我看著接著管子另一頭的尿袋裡，其實紅通通的都是血。
媽媽教我怎麼打開尿袋的管子，怎麼用尿盆接，然後拿到廁所去倒。
每隔幾個小時，護士就會拿藥來，檢查爸爸的血壓，觀察一下點滴。
爸爸一直跟我講話，聊著他今年過年之後戒了煙，於是用戒煙省下的
錢，給自己一個獎勵，買了一台電腦。
聊到他新買的數位相機。
聊到他現在倉頡輸入法打得多快。
聊到他在 facebook 上打字比三叔跟小叔都還快。
「我今年都七十五歲了，哪有人像我年紀這麼大，還學著用電腦、用
facebook 的? 」
我笑著，只是聆聽，時不時地回應說「嗯啊」、「這樣啊? 」、「真
的嗎?」、「哇! 好厲害! 」.... 就像是在聆聽我班上的國中的孩子
向我炫耀他們生活裡的簡單的幸福，像是班際籃球賽打了冠軍，像是
隔宿露營誰發生了糗事....
人說，老小老小，人老了，好像也愈來愈像個孩子了。
不過，不管怎麼說，陪伴病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雖然爸爸已經可以自己起身走動了，可是他左手是點滴，右手是尿袋，
根本沒辦法一個人隨意逛。整天躺在病床上其實是很不舒服的一件事。
而且躺了兩天，退了麻藥之後，作息整個都亂掉了，平常規律上班的
我，已經是入睡時間，爸爸還叨叨地對我說，現在的手術有三種方法，
一個是像以前一樣，在肚子上畫一刀; 這次他用的是內視鏡; 醫生說
還有一種是用雷射去燒，可是很貴，而且聽說有後遺症。
說，醫生幫他做了半身的麻醉，還放了一個很大的螢幕，管子從尿道
進去就把裡面的鏡頭直接放到螢幕上來，可以看到裡面的肉....
整個晚上，爸爸每隔五到十分鐘就對我說一句話，聊一件事。
每隔兩到三個小時就要起來幫他清一次尿袋。
中間還會有護士來巡房。
對面床的病人時不時的就傳來疼痛的呻吟。
一不小心，都快天亮了，我才勉強入睡。
天一亮，護士又來送早餐....
習慣早起了，天亮了我就睡不著了。 T___T
我開始有一點懂，爸爸媽媽為什麼一直很怕我們幾個小孩不結婚。不
只是因為他們傳統的教育就是歧視同性戀，而是因為，人啊，在生老
病死的路上，少了一個伴，真的會很寂寞。
在我只有十九歲的時候，曾經認識一個中年的同志，他曾經說過，他
有次急性盲腸炎。他一個人叫了一台計程車，一個人到了醫院，一個
人簽了手術同意書，自己幫自己辦了住院....
人說，老伴老伴。
生老病死，老伴老伴。也就是老來，有個伴，病了，有個伴。
看著媽媽陪伴著爸爸，我想，他們只是很害怕，因為他們的觀念裡，
就算不是同性戀，沒有走入婚姻的人，沒有親族奧援的人，最後往往
很可憐。
這樣罷了。
今天我和槿，決定出去走走。
我們去台大附近吃了一份義大利麵，順便陪我配了一副眼鏡。
我跟槿聊到了我的學弟。學弟曾經喜歡上一個很帥很帥的男生，但是
對方是個很糟糕的人。
「不能這樣說，帥就一定很糟糕。」
「當然不是。我說的很糟糕，是因為對方根本不是真心在對待我學弟
啊。舉個例子來說，他生病了，學弟不是會一直陪著他、照顧他嗎?
可是學弟如果生病了，他就說 "喔我還有事" 就自己去喝酒、跳舞
了。學弟如果想喝酒、想跳舞，找他，他才會出現。」
「那就是酒肉朋友了。」
「也不是。酒肉朋友，至少是朋友，你手上有酒有肉，他會來，相對
的，他如果喝酒吃肉，也會找你一起。可是我學弟喜歡的那個人，
喝酒、唱歌，找他，他一定會來。他自己喝酒、唱歌，卻一定不會
主動找我學弟的。」
「這麼跩? 」
「是啊。問題是，我還看過好多這樣的人。而且就因為他長得帥，就
是會有人死心蹋地的對他。
我覺得，愛，不是這樣的。就算不說愛，就算只是交朋友，也該是
互相的。例如你生病了，我一定會陪在你身邊，照顧你。你一無所
有的時候，我一定不會離開你，可以的話，我甚至願意養你。
因為我知道，每當我生病的時候，你都會一直陪著我，照顧我。我
一無所有的時候，你不曾離開我，可以的話，你甚至願意養我。」
在機車後座，我抱了抱槿。
「對了，你記得，上禮拜我不是回台中嗎? 爸爸住院動手術，我在房
病照顧他。」
「記得啊。」
「你知道嗎? 那天晚上，爸爸跟我，有聊到你喔。」
「聊到我什麼啊?」
當我睡眼惺忪快要睡著的時候，爸爸前面還跟我聊動手術的時候內視
鏡是怎麼從尿道伸進去、醫生怎麼用水柱去衝擊腫大的攝護腺，後來
突然就話鋒一轉...
「那個.... 你還跟劉同學住在一起嗎?...」
「嗯...」
「他看起來很正派啊。」
(聽到這裡，槿忍不住大笑了起來。說: 「看吧，我很有長
輩緣吧! 」)
(明明一副流氓臉、手背、手肘上又都是刺青，爸爸竟然用
"正派"來形容他.... )
「這樣.... 很好.... 很上進，做人又很正派...
你們這樣，可以互相照顧，也很好啊...
爸爸以前一直很擔心你...
現在你長大了，工作穩定了，也有一個可以照顧你的人...
很好... 這樣很好... 爸爸可以放心了... 」
在我睡眼矇矓的時候，依稀聽到爸爸這樣說，說著聲音愈來愈小，愈
來愈小，終至細微不可辨識。
我忘記是聽誰對我說過，我們不能選擇我們的家人。
就像我爸不能選擇這輩子遇到一個像我一樣任性、叛逆的同性戀兒子。
我也不能選擇這輩子遇到一個像他一樣權威、固執又保守的軍人爸爸。
但是，我想，我們應該可以選擇，彼此相愛的方法。
爸，我希望有一天你可以知道，雖然我不能選擇要不要當一個同性戀，
但是 gay 的意思就是快樂，我可以選擇用一個快樂的方式來過我的這
一生。
不管身邊有沒有人、身邊的這個伴正不正派，有沒有流氓臉和紋身，
我希望你知道，即使這是一條傳統的異性戀的社會不能想像的路，但
是它不代表著孤寂終老。
更何況，其實人，生，老，病，死，很多事，不管身邊有沒有伴，都
還是要一個人去面對的。找一個我不愛的女人跟我結婚，生個小孩，
不見得會讓問題更簡單，反而是更複雜的。
爸，謝謝你，這麼長久以來讓你擔心了。
--
結果，現在的內視鏡手術已經很先進，其實就在我幾乎一夜沒睡地在
醫院照顧老爸，隔天，老爸已經可以出院了。-.-
只是三個月之內不可以上下樓、不可以騎車開車、不可以抽菸不可以
喝酒、不可以吃炸的、辣的、冰的...
至於某個
很正派的傢伙.... 那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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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pplepies:心自己的…但兩個只是為了傳宗接代而生活到老的一男一女 06/19 1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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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wiibear:很感動 06/19 18:17
推 mixcastle:寫的好棒喔 大推 06/19 18:24
推 charmed1109:很棒的分享^^ 06/19 1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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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steve1022:很感動...我爸也是上禮拜住院... 06/19 18:34
推 godshand:good! 06/19 18:36
推 Kirra:很感動 也很有感觸, 一樣是像小孩的老父,一樣開攝護腺的刀 06/19 18:37
推 h10846:推!我也一個人住院一個人簽全身麻醉同意書過... 06/19 18:39
推 AmyDing:GOOD 06/19 18:40
推 papaduck:好文推 將父母的情緒交代得很細膩啊~ 06/19 18:53
推 zuki78:好感動的文章!!! 家人那關真的真的是走得過來的!!!! 06/19 19:04
推 nostranger:推!! 06/19 19:05
推 blackgaloop:看完感動推 06/19 19:05
推 GigoXD:一般人這樣早就叛逆了，不簡單 06/19 19:18
推 analysis0813:真的很感動Q.Q 06/19 1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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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tiest0913:你的成長過程真是刺激阿...... 06/19 1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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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whung1984:很感人 06/19 19:36
推 a728194:要保重身體TT 06/19 19:38
推 j23668:甲上上,寫的很認真 06/19 19:43
推 Dalook:有多久,沒有見著如此實事感動的家庭文... 06/19 19:46
推 burder:真的很感動 好文 06/19 19:50
推 SkyLandMan:好文!!!!!!!!!!推!!!!!! 06/19 1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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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hsin1207:推一個 06/19 20:01
推 sukihare:很痛心。 06/19 20:03
推 j90206:我哭了……可是要有這些改變的契機，也要好多、好多年…… 06/19 20:04
推 bestneil:寫得真好 非常感人 06/19 20:05
推 koala12337:推 06/19 20:08
推 wpen:哭了..... p.s想看很正派的傢伙的故事 06/19 20:09
推 ykiekie:好久沒看到小七老師的文章了，很感動。 06/19 20:10
推 TGI:大概睽違一兩年了吧!! 06/19 20:12
推 b822187: 06/19 20:13
推 yl851508:鼻酸&眼眶紅>'< 06/19 20:15
推 Mylesksf:很感人～ 推~ 06/19 20:20
推 lower:推 06/19 20:25
推 theunlimited:推 06/19 20:27
推 pttmeme:好喜歡小七老師的文章- -b 06/19 20:29
推 secret9988: 06/19 20:39
推 replaykaws:真的寫得很棒,大推 06/19 20:40
推 xize:好文推 06/19 20:44
推 jiin4370:推 06/19 20:46
推 henman:好文~大推! ^^~ 06/19 20:46
推 hondy:推 06/19 20:47
推 sonloroo:哭死我了..... 大家加油阿 06/19 20:47
推 machbubu611:中間開始狂噴淚T^T 06/19 20:51
推 windwind2001:大推!!! 06/19 20:52
推 aden1031:祝福小七的軍人把拔，早日康復。 06/19 20:54
推 wetoria:推！還是很怕向家人出櫃的那一天/ \ 06/19 20:55
推 fredlike:推~!! 06/19 20:57
推 yung80111: 06/19 20:57
推 alexgun37:期待正派人...XD 06/19 20:57
推 linban2:好沉重 可是好感動 加油阿!! 06/19 20:58
推 biotherm:我的爸爸也是職業軍人...這篇看的好有感觸T.T 06/19 21:00
推 tim820313:推!!!!!!!!!! 06/19 21:02
推 Jaisi:住我家附近 大推XD 06/19 21:09
推 snahwwww:^^ 06/19 21:11
推 yucheng1221:) 06/19 2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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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louis1571:推推～好有感覺唷 06/19 21:17
推 Kensou:真的很棒的文.. 過程看了真的很令人感同身受... 06/19 21:18
推 qwerty1111:讚欸 06/19 21:25
推 parfait1985:寫得真好!!! 06/19 21:26
推 OhShark:感動^^ 06/19 21:27
推 uuugotit:推 06/19 21:29
推 stillbelieve::) 06/19 21:34
推 jackzzxc:後面真的哭慘了 好感動 06/19 21:36
推 FrankB:淚推 06/19 21:37
推 definition7:讚!! 最近我家老爸的身體也不太好 看了很有感觸... 06/19 21:38
推 ly4308:想看另一段故事+1 06/19 21:39
推 picasso:我喜歡這篇文章，很溫柔的感覺 06/19 21:40
推 narkey:超感動的 Q_Q 06/19 21:43
推 Aleister:推推推 我要另一段故事!!! 06/19 21:44
推 oohoohoohwhy:推!! 好棒的文章 (拭淚 06/19 21:46
推 boro:跟頑固老爸的代溝 我能深深體會... 06/19 21:47
推 mirrorcle:好感人>< 推推！ 06/19 21:51
推 michael1990:淚推Q_Q 06/19 21:53
推 Chipchip:也太催淚了吧!!謝謝你~~讓我更有勇氣~~ 06/19 21:54
推 CaoNiMa:眼眶泛淚~~~ (老爸是九品芝麻官的忠實觀眾嗎) 06/19 21:54
推 wrisp:不推真的對不起自己 06/19 21: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