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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述《pokky (茶杯找茶杯)》之銘言: : 只要有人質疑同志運動的正當性,葉永鋕的事件就會被「真的不想 : 提」然後被提起。   只是我們為什麼仍然要談這些?   我前陣子對這整件事情作了一番反省。當然,如同你說的,同志運 動(如果我算同志運動者的話?)的許多資料都在網路上看得到,所以 如果你認為我這樣的反省是矯作的表現,那也歡迎你檢視我近年論述與 敘事框架的改變,我們可以再更進一步地討論:   為什麼要談?要怎麼談?或為什麼不談? ==============================================================   「觸發與召喚確實是形成認同的重要過程,但在認同的主體性形成 之前,主張『某種身份』是某種意識、某種認同、乃至於某種行動的出 發點,反而可能成為枷鎖、限制、與暴力,斲傷了催化行動的可能性。」 這個命題,早在我把論域設定在「同志運動」認同(的可能或不可能) 之前就已經存在了。在政治操作上,透過建構供參與者想像、依附的共 同體,造成「我群」與「他者」的分野,提供族群間的協商邊界,讓參 與者的內在知覺與意識形態抗爭更加合理化,社群主體也因此得以透過 集體的行動與展演,反覆確認、並強化自身的正當性。現在看來,枷鎖 這個譬喻用得不好,讓人想像一種公權力的存在,以及規訓、懲罰的意 涵,但我實際上要談的,是這種強加的認同宣告,容易引發召喚對象意 識上的反感、反彈、以及排斥。   我的反省是從一個小故事開始的:   幾年前,在BBS上我會為了一些我認為很重要的事情同人爭辯( 其實現在還是,哈哈哈,)並且為了「這麼重要的事情你為甚麼不能認 同呢」而生氣。好比說「身為一個男同性戀,你怎麼可以認為愛滋平權 不重要」、好比說「身為一個男同性戀,你怎麼可以歧視娘娘腔」、好 比說「身為一個男同性戀,你怎麼可以獨善其身」、好比說「身為一個 男同性戀,你怎麼……」但慢慢地我發現,這樣的爭論,並沒有辦法讓 「我」所關注、所認同、所意圖守護的「我族」,前往任何地方。我( 的論述方式)只是在創造對立,在我原初認同的社群中,界分出新的差 異。而那從來都不是我的本意。我為自己樹立敵人,而逐漸忘了,那些 (我想像出來的)敵人,原本都屬於(我想像出來的)我族的一份子。   事情為甚麼會這樣?那些事情,不應該是(我認為)重要的嗎?   為甚麼他們不能接受呢?   慢慢地發現,即使「同樣」身為同性戀,但每個人生命史的巨大差 異,便足在政治與關懷的召喚層面抵銷掉我們「同樣」的部份。「除戀 愛的對象是同性以外,我們和異性戀其實並沒有甚麼不同,」這句話有 時聽來天真得可愛,有時,卻又準精準地讓人不寒而慄。確實,我們和 異性戀並沒有不同,然而異性戀是不會說「我們異性戀」這種話的。於 是同性戀拒絕被我口中的「我們」所稱代,也就不讓人意外了……我並 不是 Harvey Milk。因此,光是舉起旗幟來說「I am Harvey Milk, I'm gonna recruit you.」在這裡是行不通的……   但總該有甚麼解法。   我在論述/大歷史與個人經驗/生命史的縫隙間,尋找著某個,我 之前遺忘了、忽略了的「甚麼東西」。而那個東西必然是充滿了我之前 所不曾掌握的力量……敘事。作為論述與經驗的橋接場域,敘事儘管永 遠有被誤讀的可能,但它足以肯認個人各自分殊的事實,又容許在解讀 的曖昧中衍生出各種論述與分析的血肉。回到我原始的出發點與關懷, 沒有人否認歷史的重要、認同的重要、地景的重要(咦沒有嗎XD),而 是在試圖透過歷史與地景的召喚,去形構「某種」認同的過程當中,容 許多少抽象的語彙存在於我們的說帖裡頭。而高度抽象的辭彙,若沒有 一組具體的事實共感(社會背景、特定事件、群體經驗),很容易就變 成架空的符號。好比某個同性戀並不知道身邊有任何的HIV帶原者、 好比某個同性戀(非常幸運地)並不曾受到任何的壓迫、好比某個陽剛 的男同志從來不認為娘娘腔的男人會是「自己人」……因此所有聲稱「 我們同志」的召喚,會被「與我何干」簡單打了回票,無從認同、當然 也就不可能導向任何行動的可能。   於是這一陣子我慢慢地不說大道理了(也有一部份是因為大道理說 得不好,嘻嘻)--我更關心的是,如何透過個人生命史和大歷史進行 接合,好比,當我們談「常德街事件」的多數時候它可能只是「台灣同 志社會史」中的一個符號,但如果有小規模的敘事從歷史的間隙中被提 取出來,這個事件便有了血肉。有了血肉,我們才能從中去談為甚麼這 仍然是一個不公不義的世界。因為敘事容許詮釋的空間,這裡的「為甚 麼」便有了力量。 ============================================================== : 我也「真的不想提」我的神父過去四年多來,每兩個禮拜就會花一 : 個下午去探視一位被家人遺棄、植物人、同性戀、愛滋病患的教友。 : 然後我的宗教信仰仍然會被搞不清楚神父跟牧師有什麼不一樣的同 : 志拿出來攻擊。 : 這麼多年來,各位「不想提起」葉永鋕的同志朋友可否曾經去探視 : 過葉永鋕的家人,問問他們經過這麼多年對這件事情有什麼感覺, : 還有問問被判刑的校長、主任、組長他們家人的感受又是什麼?   嗯 .... 被判刑是因為業務過失致死。 : 的確,葉媽媽很希望他兒子的事情不要在這個社會上重演,但難道 : 葉媽媽會強迫別人去接受她自己的傷痛? : 我自己的父母親也過世了,我比「你們」大多數人都還有資格說「 : 不想提起」這四個字。 : 渲染悲情和傷痛的人往往才是最不了解傷痛為何物的人。   恕難同意。 : 回到同志運動,不要問同志能為同志運動做什麼,而是同志運動能 : 為同志作什麼。還有,「究竟要不要出櫃」從來就是大多數同志人 : 生中最重要的課題之一,這也是同志運動最應該重視的課題。   我同意,究竟要不要出櫃是同志個人生命中最重要的課題之一,但 「做出這個決定」應該是同志「個人」應該重視的課題--同志運動所 應該思考的,是如何建構一個「出櫃想像」、或者說打造一個「可以連 出櫃與否都不必考慮」的世界。同志運動可以告訴個人,決定要不要出 櫃之前,周圍的CONCERN是甚麼?要如何經濟獨立?那你經濟獨 立要怎麼計算自己的生活開支?你需要賺多少錢,你需要怎麼找工作?   我好像有點離題了,那就先這樣吧。 -- 這不是一個網誌連結。 http://yclou.blogspot.com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40.112.153.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