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oasisoasis:我必須誠懇的推 03/26 01:00
推 HarborView:好強大.. 03/26 01:04
推 Junchoon:推....話說我高中也是莫名其妙的參加了康輔社 Orz 03/26 01:05
絢麗的霓虹燈，瘋狂地想抓住每個人的目光，努力用色彩照亮黑暗角落。來往的群眾，
像各自運轉的齒輪，互不相干。黯淡的街角，佇立著微弱的路燈，淡黃的亮光，照在男
孩身上。男孩倚靠著路燈，沒有任何表情，無人理會。拿出鏡子，男孩照了照自己空洞
而絕望的眼神，深深地嘆息。聽見風裡傳來無生命的聲音，這城市熱鬧繁華卻死氣沉沉
。等待，等待什麼？也許，是主宰這城市的時間吧。男孩不發一語，低下頭，靜靜地沉
入自己的心底。「歡迎加入康輔社！」熟悉的話語和聲音讓男孩四處張望。在確定是自
己的幻聽之後，男孩再度低下投陷入回憶裡。「歡迎加入康輔社！」─這是他對男孩說
的第一句話。因為這句話，讓男孩徬徨的心可以在這都市裡安定下來。如果沒有這句話
，他在男孩心底不會如此重要。如果沒有這句話，離開家鄉到這求學的男孩，早已在城
市裡迷失自己。如果沒有認識他，男孩現在就不會被自己的悲傷淹沒。後悔嗎？男孩搖
搖頭，即使時光倒流，自己還是會選擇認識他。
「歡迎加入康輔社！」他對男孩咧嘴笑了一下。有種溫暖的感覺在男孩心底竄起。「喔
。」男孩不知道該回些什麼話。「真的很歡迎你，加入康輔社不會讓你後悔的。」他迅
速簽了入社單，深深地擁抱男孩。該有什麼反應？不知道。男孩的腦中只是空白一片，
手足無措。他又笑了一笑，轉身對其他同學炫燿。「我們社團是最快有學弟加入的喔。
」「很厲害嗎？」「當然啦。」「最好是啦。」男孩發現自己站在那裡已顯得毫無意義
，便走回自己的教室。坐在教室，他的長相早已不存在於男孩記憶裡。畢竟，男孩對
於這種事一向不是很在乎。但，那暖心的笑容卻始終無法忘記。
男孩笑了出來，想著當時的窘樣，自己都覺得有趣。夜越來越深，喧鬧聲越來越大。人
潮來來往往，卻無法將寂寞徹底趕出這城市。淡黃色的路燈開始明亮不定，而男孩似乎
毫不在意。附近的野狗，學起狼的嚎叫，替今晚添增些許神秘與安靜。繁華的不夜城，
彷彿完全遺忘這個昏暗的街角。沒有任何多餘的眼神，會投注在這不起眼的路燈上。男
孩不理會周遭的冷淡，徘徊在自己的世界哩，想著他的一切。自己的手足無措，似乎只
有在他的面前；自己的腦袋空白，似乎也只有在他的面前。
「你為何加入康輔社呢？」他帶著微笑看著男孩，丟出個疑惑。「嗯…，不知道。」一
向辯才無礙的男孩，在別人問非專業問題時，第一次說出不知道三個字。「你的興趣呢
？」他開始覺得男孩有趣。「嗯…，興趣喔，應該算廣泛吧，沒有一定。」這是什麼回
答啊？男孩感覺自己越來越愚蠢了。「什麼叫不一定啊？」「我的興趣會隨心情、天氣
而有所變化。」這樣有回答和沒回答有什麼不一樣？男孩感到自己的臉開始紅了。而他，竟然笑笑的接受了男孩自覺愚蠢的回答。
男孩再次笑了出來，笑自己，也笑他。忽然，男孩搖搖頭，心莫名的痛了起來，也許是
因為回憶吧。車輛狂妄地呼嘯而過，尖銳的煞車聲和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不留情地劃破
黑夜的寧靜。瘋狂的飆車族，在街道上疾速奔馳，放肆叫囂、競速。
沒有任何一雙眼睛，注意到路燈下的男孩，男孩也沒被這些人事物給影響，彷彿什麼都
沒看見，繼續探索自己的回憶。水氣在空氣裡慢慢凝結，潮濕開始瀰漫，將城市鋪上白色
的新娘面紗。野狗依舊狂吠，不曾停歇。黑夜裡究竟藏了些什麼，沒有人知道。月亮被黑
暗籠罩，消失無蹤。這一切，在男孩眼裡，沒有意義也不曾出現。
「嗨！學長好。」「真巧！陪我去買晚餐吧。」他拉住了男孩，露出自己招牌的笑容。「
你要留在學校晚自習喔？」「對啊，你呢？你要去哪？」「我要回學校宿舍喔，抱歉了，
我們的方向剛好相反。」男孩聳聳肩膀，一臉無奈。「誰理你啊！走！」他抓住男孩的手
臂往校門口走去。「你真霸道！」男孩抗議著。「陪我買一下晚餐又不會死，我等會兒請
你喝飲料啦。」「你已為我這樣就會消氣了嗎？飲料怎麼夠阿？」「不然你想怎樣？討打
喔？。」兩人一路鬥嘴、打鬧、嬉戲。走出便利商店的剎那，雨滴無情地滴落。「怎麼辦
？跑還是等？」他看著男孩。「跑！」男孩作出了決定。「那好吧，三、二、一。跑！」
他奮力衝入雨中，卻沒發現在男孩眼底閃過的一抹邪惡。「哈、哈…，你上當了。」男孩
笑著雨裡的他，比出勝利的手勢。「你敢騙我！」站在雨中的他狼狽極了。「可惡！」「
呵呵…。」「你也陪我一起溼透吧。」他跑向男孩，用力一拉，讓兩個人在雨中一起狼狽
。
皺起眉頭，男孩怎麼想也想不起來，那時自己最後是怎麼回到宿舍的，唯一有印象的是，
溼透的兩個人在滂沱大雨中嬉戲、玩耍。當時的快樂、笑聲還印在男孩心底，生命因為多
了這一幕而發出光芒。一隻隻的野貓，閃著優雅而神秘的眼睛，搖著靈巧的尾巴，踩著靜
音的節奏，逐漸在這街角聚集。響亮有活力的蛙鳴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貓兒們參差的叫
聲，搭配著野夠那似狼嚎般，不曾停歇的吠聲，為這朦朧靜謐的夜晚，滲進無法理解的詭
異。原本熱鬧的城市，回到了死城的狀態，深深地沉睡著。來往的人群，早已不存在於街
道上。原本擁擠的人行道，早已變得空盪盪了。
黑夜吞噬了所有的吵雜，留給城市的，只是忽有忽無的貓鳴犬吠和偶爾呼嘯而過的車輛聲
。
「你在煩惱什麼？」他摸摸男孩的頭，彷彿將男孩當成了狗。「沒有啊，你怎麼會覺得我
在煩惱啊？」男孩回望著他。「你的眼珠雖然是黑的，卻透著鬱鬱的深藍色，讓人看了喘
不過氣。」「還好吧，你以為你是『筌』嗎？」男孩轉過頭去，不願讓他看清自己的心。
「你生氣囉？」『沒有啊。』男孩依舊看著天空。「你不想說出煩惱沒關係，我在旁邊陪
你。」 他靜靜地看著男孩。
「我在旁邊陪你。」─這句話一直伴著男孩，不管是沮喪、悲傷還是難過。任何挫折都會
讓男孩想起他。這句話，扶持男孩好一段時間。望著夜空，一股悲傷撲了上來，沒有星星
的晚上，男孩寂寞著。他，不會再陪著男孩。對男孩而言，長期之稱自己的力量突然消失
離去，該怎麼辦？不知道。在徬徨中迷失自己，跌倒後無法再度爬起，站在交叉點無法決
定。霧，仍未散去。月，仍未出現。夜，繼續深著。悽涼的貓狗交響曲，繼續演奏著。黑
夜，依然籠罩著。沒有人去詢問男孩站在路燈下的原因，也許是因為沒發現。男孩在等待
誰？天色的早晚，男孩不去注意，也沒有意義。
時間，似乎早已是屬於前世的東西。
「你幹嘛一直看著我啊？」他發現男孩的眼睛一直注視著自己。「嗯…，沒什麼..」男孩
急忙將頭別開。為什麼會盯著他？男孩自己也不知道。只覺得看著他時，自己的心會有種
滿足、喜悅、溫暖的感覺。即使大腦告訴自己不要再望向他，眼神總是不由自主地飄了過
去。「你今天怪怪的喔。」他詢問男孩。「你不要管啦！」
是什麼時候開始，他在男孩的心中不再只是學長、朋友？男孩也不清楚，等到發現時，男
孩的心卻早已無法自拔。但，這是不對的。男孩很明白，自己不該如此。可是，即使不對
，男孩也無能為力去阻止自己的心。寂寞的夜裡，男孩想著一切，不去理會狗吠，不去理
會貓鳴。抬頭望向天空，沒有星星沒有月亮。朦朧的霧氣，讓人看不透。路燈不再是閃爍
不定的淡黃色，而是種詭譎的橘黃色，彷彿這寂靜的夜裡，藏了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到底是怎麼了？」他抓住男孩，不讓男孩離開。「你一直避著我。」「哪有？」男孩
狡辯著。「你不說出來，我不讓你走。」他不肯放開男孩。「你放手！」「你不說我就不
放！」「你真的想知道原因嗎？」男孩的眼裡轉著淚，看著他。「廢話！」「因為我不想
看到你。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嗎？」蹲在地上，男孩開始哭泣。「為什麼？」他放開男孩的
手，不懂這一切。「因為，因為，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我想忘記你。你高興了嗎？」空
氣裡沒有話語，只剩下男孩的啜泣和淚水滴落的聲音。「喔…，可是，我只把你當作朋友
、弟弟般看待。」他的語氣開始生疏，沉默繼續
在兩個人之間。男孩看了他一眼，他卻將眼神避開。沒多久，他悄然離開，留下男孩一人
，為一切悲哀。
男孩後悔，後悔自己所做的一切。但，懊惱也無法挽回一切。男孩和他，連朋友都已不再
是了。男孩不用去避開他，他會主動避開男孩。不再私下談話，眼神也不再有所交會。兩
個人，已經是兩條沒有交集的平行線了。悲傷開始在眼眶聚集，不爭氣的眼淚像雨一般滴
落。男孩在這無聲的夜裡，盡情地哭泣，哭出自己所有的感情。男孩無法再面對這一切，
無法面對自己的心。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心碎。男孩終於明白，什麼是錐心刺骨的痛，怎
樣才能哭得腸子千結萬錯。自己的世界一直是以他為中心，現在失去了支柱，自己還能存
活嗎？有多少次，男孩望著他的背影心痛；有多少次，男孩看見他的眼神裡充滿了鄙視。
那暖心的笑容呢？那個開朗的他呢？也許，自己是永遠都無法再看到的。倚著橘黃路燈，
男孩不停的哭出自己的心痛。但，越是哭，自己就越是難過。淚水，像洪水般將自己淹沒
。狗吠慢慢的停止了，而貓鳴仍在繼續。城市裡，沒有人聽到男孩的哭聲。黑暗裡，彷彿
有著無限的心事。
突然，有個東西吸引了男孩的目光。一灘乾掉的血跡，躺在男孩前方不遠的馬路上。應該
是不久前車禍所留下的吧，男孩心想著。但，對於那血跡，男孩有種熟悉感。已成暗紅色
的的乾血，彷彿用著神秘的魅力誘惑著男孩。一股更巨大的哀傷湧上心頭，男孩無法思考
，只是墜落、沉溺在自己的淚水裡。或許，天是不會亮的。明天，永遠也不會來。希望，
也早已無影無蹤。視線逐漸模糊，世界彷彿變成那攫住自己目光的暗紅色。沒有任何的情
緒，比悲傷還要重要；沒有任何的事情，比那暗紅色的乾血還要重要。有個聲音很微弱的
在心底浮起，越來越大聲─「時間到了，衝出去吧。」什麼時間？男孩不懂。但，潛意識
裡總覺得，這句話是對的。哪裡對？不知道。有個強烈的慾望在命令自己，照著那句話去
做。算了，男孩不想多去思考什麼。說不定，這樣才是對的。也許衝出去之後自己就不會
被自己的悲傷淹死，那就衝出去吧。
男孩擦拭自己臉上的淚水，抬起自己的腳，衝向那灘暗紅色的血跡。腳尖剛觸碰到血跡，
一道白光照在男孩身上，耳裡傳來的是刺耳的煞車聲。巨大的痛楚毫不留情，撞擊著男孩
。男孩沒有任何的叫喊，自己似乎是獲得解脫。沒有多餘的話，只有眼角的淚光和一抹微
笑，男孩閉上雙眼。
「怎麼辦？撞到人了！」女人哭喊著。「我下車看看。」男人緊張地打開車門，想搶救傷
者。走到車前，卻什麼都沒發現，只有地上一灘已經乾掉的血跡。「什麼都沒有。」「怎
麼可能！那個人明明就被我們撞飛了。」女人在車子裡猶然驚魂未定。「真的沒有，地上
只有乾掉的血跡。這地方怪怪的，讓人毛骨悚然，我們快走。」男人坐回駕駛座，急忙加
速離開。
沒人發現，男孩又倚在那橘黃的路燈下，拿出鏡子、嘆息、搖搖頭、笑了一下、再度笑了
一下、望著夜空、哭泣、等待車子、衝出，不停重複。重複自己的悲傷，重複自己的死亡
。在這城市裡，不停循環。
這是宿命，地縛靈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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