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goldtea (草術)
看板gay
標題清風
時間Sun May 29 02:27:36 2005
「明天吃奇異果好不好?」宏推開窗戶,探進半顆刺蝟頭說。
「不要!我要買西瓜!我才不要買奇異果。」他想也不想的就把這個問題堵回去了。
「你買西瓜我就不吃!」碰的一聲,宏把窗戶猛力關上。
他自己一個人笑了笑,他很清楚,如果他買了西瓜,宏絕對不會不吃。
但他更確定的是,他明天不只會買西瓜,還會多買奇異果。
◇
對他來說,這是一個充滿複雜情緒的城市,在他過了八年之後再度來到這個城市的
第一天,他清楚地從空氣中嗅到混雜了七情六慾的過去。
他近乎冷漠的在這個城市重新生活,上班、吃午餐、下班、游泳、看書、睡覺,他
摒棄了慣常的熱度,將自己蜷成一顆規律地散著灰色暗光的冰塊。
然後,他遇見了宏。
◇
他們是同事,兩人工作的地方恰好隔了一道小窗戶,在宏第一次打開窗戶,嚇到正
在偷懶削蘋果的他之後,他們兩個才慢慢地從點頭的同事變成朋友。
小他六歲的宏是個很善良的人,他總是笑笑的,有禮貌的對待身旁所有的人,不管
這人是好是壞。
只是在這笑笑的,有禮貌的對待裡,宏對他有一點點的不同。
而宏對他來說有一點點的不同,是在宏對他的一點點不同之後了。
◇
宏知道他會買水果上班無聊吃,於是常會算準他摸魚的時間跑進去,然後若無其事
地坐在旁邊哈拉,直到他把水果分一半給宏。
像隻果子狸。
偶爾,宏會推開窗戶,喊了聲「接著!」,丟來一顆蘋果或是一顆哈密瓜,還好他
的反射神經還沒讓水果和地面親吻過。
他有時覺得,他好像變成宏專屬的削果師傅。
◇
其實他上班的地方,一群同事還蠻愛出去玩的,第一次跟他們出去的時候,〈真的
要去嗎?跟他們又不熟,我還是回家睡覺好了!〉很冰冷的他心裡是這麼想的。
然後肩膀就被猛力拍了一下,宏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你坐我的車,你在這邊等,我把車開過來。」話才說完,就蹦蹦跳跳的跟其他開
車的同事去停車場開車了。
「誰叫我坐你的車啊?!」他上車之後問了開得很高興的宏。
「沒有啊!我說的,怎樣!」宏微微揚起下巴,賊笑的回答。
於是,後來每一次出遊,宏的車上總是會有他的一個位置。
◇
有一回大夥兒一塊去聚餐,他最痛恨的敬酒不知不覺地開始了。
宏知道他不愛喝酒,於是在一個愛起鬨的同事鬧著要他喝酒時,坐在他旁邊的宏
一把舉起他的酒杯,咕嘟一口將杯裡的高樑吞下。
「以後他的酒,攏交呼我處理了!」宏放下酒杯,面不改色的用台語這麼說著。
他略皺眉頭看了看宏,宏對他點點頭。
「袂醉啦!」宏豪氣萬千的說,那張臉,呈現出一種看不出小他六歲的氣魄。
於是,之後的聚餐,就沒人敢逼他喝酒了。
◇
他抽煙抽很多年了,很無聊的時後,他就會抽出一根七星,吞吐煙霧。
宏第一次看到他抽煙時,很驚訝他居然會抽煙。
第二次看到他抽煙時,宏做了一件沒人敢對他做的事。
宏從他嘴上抽掉那根燃著白霧的煙,帶著小他六歲的任性與成熟,很生氣的說:
「以後你不可以抽煙!戒掉!」
他驚愕地看著宏,心想這人真大膽,不知死活啊!
不過,之後他還是開始很緩慢地戒煙。
◇
某一個十一月的假日,大家高高興興地跑到宏家裡控窯。
大家在沒有污染的鄉間跑跳打鬧時,宏悄悄地消失了半小時。
中午大家坐在三合院的廣場中,興奮地吞下宏的家人熱情招待的家庭料理時,宏用
手肘推推坐在旁邊的他低聲說:
「喂!你快點試試看三杯雞,那一盤是我剛剛炒的。」
「不要!那一定很難吃!」
「ㄟ!那隻是我早上才殺的雞ㄋㄟ!純手工的ㄟ喔!是你要來我才自己炒三杯雞
ㄋㄟ!」
「喔!那我更不要吃了!一定有下毒!」其實他的筷子已經挾了一塊雞肉準備放進
嘴裡。
那盤三杯雞很好吃,這是他一直都沒跟宏說的一句話。
◇
其實宏是有女朋友的,她是個溫柔善良的女生,當他們兩個在一起的時後,會讓
對世界其實有點失望的他,還能感受到一點美好存在。
於是,他控制自己不去觸碰《喜歡》這樣的情緒,在經過這麼多年之後,他很清
楚異性戀男生是喜歡不得的。
他恣意的享受著宏的友誼,輕巧地將宏的位置放在好朋友的那個區間,並小心地
不讓他爬到《喜歡的人》那一群裡面。
◇
「哩看我對你有好沒?!」(中譯——你看我對你好不好?!)
某一天他跟宏借數位相機要回家照魚缸,宏想也不想的便答應之後,下巴微揚賊
賊笑著對他這樣說。
「白癡喔!你幹嘛對我這麼好!」他用尖酸刻薄的語調回了宏一句。
「我不對你好一點,你這麼笨,一定會被人家騙,這樣我會覺得你笨死了,所以
還是對你好一點好了。」
宏說了這樣一串沒頭沒腦,邏輯不通的理由之後,哈哈大笑揚長而去。
留下他楞楞地思索著這一串沒頭沒腦,邏輯不通的話。
以及,【你這麼笨】這四個讓他惱怒異常的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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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fantasy13:這世上太多詭異的友誼,著實害人匪淺啊....... 210.85.93.69 05/29
推 abilityflame:寫的很..平淡中帶有些感覺~推果子貍..p 140.122.32.104 05/29
推 puppy2626:單純推140.128.194.154 05/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