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藍色蝴蝶(ㄜ~置入性行銷?)

作者jyadze (小澤)

看板gay

標題[創作]藍色蝴蝶(ㄜ~置入性行銷?)

時間Mon Nov 30 21:14:26 2009

你聽過＜藍色蝴蝶＞這首歌嗎？現在讓我為你說一段故事，如果方便的話或許你可以現在打開電腦，連上網路，輸入「藍色蝴蝶」這幾個字，說不定能在不同網站找到這首屬於我們的畢業歌曲，如果你準備好了，那我的故事也要開始展開了，那是一段關於青春關於夢想還有關於過去的回憶。那年我高二，十七歲，就讀竹東高中二年級，對於未來我有小小期待，關於學校的一切早就熟悉到一個不行，好比踏進校門可以看見一條無止盡的階梯就在那裡，我常在心裡默屬著：「一二三四五六……」靜靜的一個人把這條階梯走完，我知道再努力個兩年，等我考上大學後就再也沒機會走一樣的階梯。每天六點多我比所有的同學還要更早到教室，拿本書和自己的早餐坐在靠窗的位置開始算數學，我喜歡把課本、參考書和筆記本將小桌子空間給佔得滿滿，這樣讓我很有滿足感。「ㄟ！皓呆，皓皓！」好吧！會這樣叫我的只有青城，他那麼早來學校不是跟我一樣為了讀書而是為了打球，如果你在現場你會看到他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眼神看著鳶尾藍的天空吃著三明治還有他最愛的奶茶。為什麼說天空是鳶尾藍？大概是因為我爸是鳶尾花迷的原因吧！家裡種著各式各樣的鳶尾花，有大紅、粉紅、鵝黃、淡紫還有我爸最愛的鳶尾藍，藍色中帶著漸層，藍裡又有白，像天空，爸常說天空是鳶尾藍，從此我的天空就是鳶尾藍的天空。天空是甚麼顏色對青城來說並不重要，對他來說重要的是早點來學校打球、休息、午餐還有打球然後回家，他的生活很簡單，考試對他來說並不重要，只要有球打就好。「皓皓還沒算完喔？」「不要叫我皓皓！我叫陳智皓。」「皓皓你怎麼整天都在算數學、讀英文、背國文啊？不會很無聊嗎？」「『城城』同學，」我加重了語氣說著：「那你怎麼整天都在打球吃飯打球瞌睡？這樣就比較『有聊』嗎？」「羞，你叫我『城城』耶，真害羞。」幸好你不在現場，不然看到青城那副模樣，內八著腿、屈膝、一手扶著膝蓋一手摸著自己的臉，裝害羞的模樣，我相信你一定會整天都食不下嚥，青城卻把椅子拉到我的桌子旁，將手併攏在下巴兩眼盯著我瞧說著：「皓皓，不然這樣好了，你教我讀書我帶你運動，如何？」「好像一點好處都沒有耶。」「有啊！你教我讀書等於自己再複習一遍印象會更深，你那麼胖，我帶你運動可以讓你身體比較好，才有體力應付聯考啊！」那一天，我還沒說好，青城已經把我的手拉起，和我小拇指勾小拇指，大拇指蓋著大拇指，當成就這麼約定，他留下三明治的空塑膠袋、裝奶茶的空罐子、依舊鳶尾藍的天空還有一臉錯愕的我。當天上第一節英文課時，青城還對我眨眼，似乎和我再一次確定這個諾言，我不知道如何回應只好假裝沒看到，上課十幾分鐘之後，誠如我所預料的，他過早起床而且因為打球已經把體力過度耗盡，所以正在偷偷補眠中。五月的季節，整個氣壓悶悶的，像是一股氣流徘徊在校園裡頭出不去，但可以聽見窗外的蟬大聲叫著，聲嘶力竭致死方休的喊，知了唧唧知了唧唧的叫，英文老師的聲音漸漸淡成背景，而蟬聲卻凸顯出來。望向操場，穿著藍色制服的學生大聲笑著，他們追逐奔跑，就像藍色蝴蝶一樣，輕飄飄輕飄飄，似乎穿著這一身制服就可以飛到好遠的地方，那個地方是哪裡？我也不知道。這一天我觀察青城的作息，他上課時間很安靜，盡可能的把自己縮進去桌椅還有書本之間，大個子的一個人把自己縮成很小很小，小到不引起人的注意而且躲開老師的觀察。下課時間他則大剌剌和其他同學交換著各式各樣的情報，那些情報對我而言都像是外星訊息，好比美國職籃職棒、台灣職籃職棒、世界網球比賽還有更多。種種符號都像是難解的謎題，甚麼勝投甚麼打擊率甚麼先發，很抱歉，課本裡沒有教的事對我來說都是沒有必要的常識。吃飯時間，青城在好幾桌之間流轉，交換更多情報訊息還有相約假日的籃球或游泳活動，午休時間他低著頭安靜看著書。看著書？沒錯，你可能和我一樣以為他在看漫畫或小說之類的東西，但我悄悄走近才發現他在看英文資料，瞄了一下標題是跟蝴蝶有關係，這也難怪英文是他強項的原因，可是讓我不解的是，與其有那個美國時間只看英文而且是跟考試一點關係都沒有的資料，為什麼不好好拿來讀書？隔天早上，走進校園，我面對那條長得像是要通向鳶尾藍天空的階梯，深吸了一口氣，我知道我必須忍耐我必須努力，我必須獨自一個人面對將來，只要再努力一點，多一點點就能擺脫這些，到達別人口中任你玩四年的大學，只要努力。當我踏上第一個踏階數著一的同時，後面有人拍著我的背說著：「皓呆皓皓早啊！」我不用轉頭就知道是誰，我不想跟他有太多瓜葛，只想用自己的步調征服這段路程，早晨的空氣中有青草香還夾雜著淡淡的七里香味，風微微吹，感覺臉上涔出的汗還有濕透的背都漸漸乾。青城走在旁邊沒再多嘴，他腳步大，很快就比我多了好幾個階梯，我從後方看著背光的他，身影融成一團黑影，我才注意到他幫我遮去了好大片陽光。他沒說話，靜靜的走在前頭，隔了一陣子才大聲說著：「你知道有種蝴蝶在台灣叫做紫斑蝶會大遷徙，每年會回到自己的故鄉，就像賽鴿一樣，就算把鴿子帶到好遠的地方放，但是鴿子會尋著奇異的機制回到家，奇怪的是，這種蝴蝶是一代傳一代，沒有人帶領牠們，但是牠們每年會往南台灣山區一代遷徙過冬，冬天結束，四月多，會再北上，牠們彷彿不會忘記回家的路徑，基因裡都記得怎麼回來……」我大口呼吸吐氣，總算爬上最後一個階梯，他早就站在這等我，我小步走著，我這下越來越堅信青城是外星人，至少不是我這派人，他看起來真的一點都不在意聯考，升學不升學似乎對他一點影響都沒有，我小聲說著：「你有時間知道這些事……」青城把我的話接走說著：「為什麼不好好讀書是吧？我爸也常這樣念我。」我看著他，他的眼神飄向剛剛走上來的階梯，說著：「你看，我們在下面根本想像不到在上面會看到甚麼風景。」我順著他的手看著四周，遠遠的山影朦朧的在一層霧氣裡頭，這條階梯我走了整整將近兩年時間，卻沒有回頭去看過底下有甚麼景色，一直，我只想往前走，我知道我得往前走，往前走才能走得我要到的目的地，就像媽時常抱怨爸只會養花蒔草，對我千叮嚀萬囑咐說著：「智皓，你要好好讀書，考上台大，不要讓媽失望知道嗎？」而我爸只會跟我說：「這些鳶尾花看起來都一樣，但是卻都不同，你仔細看就會發現花色還是有差異，有些花型好、有些顏色佳、有些則是植株強健，這是爸最愛的鳶尾藍。」爸和媽常會為了花的事情爭吵，爸喜歡鳶尾也不吝嗇花上許多錢去買各樣品種的鳶尾，媽希望爸把興趣當成職業，讓付出有回本的一天，植物要錢、肥料要錢、土壤要錢、花盆要錢，看起來最簡單的興趣卻也要不少金錢來支撐。每每看到花園裡對著花說話的爸，都讓我想到《醒世恆言》裡那個珍惜花的老翁秋先，甚至連落花都要拾起放到水缸裡去賞，直到花枯萎了便收集到缸子裡然後舉行花葬，爸只差沒跟秋先一樣每天先對著花大喊三聲「花萬歲」，不然媽的臉一定更臭。爸的花園裡好多好多鳶尾，每朵鳶尾似乎隨著爸的移動而緩緩將自己的花面向他，媽就不懂這些，只常抱怨著：「你那麼照顧那些花，你照顧我們有比你那些死人花多一半就好。」爸常假裝沒聽到。小時我也跟著爸學換盆修剪施肥等基本養花的技術，媽一開始還不阻止，後來見我在花園時間越來越長，便找足功課給我做，先去書局買了測驗卷讓我練習，又去買了各種版本參考書要我參考，最後把我送到補習班還請了家教，讓我沒有半點自己的時間去弄這些花事她才感到安心，久了，我也習慣課本裡來課本裡去的生活。青城聲音隨著風飄盪著：「五月了，接下來我們就三年級了，我知道不行了，再不努力一點，我無法達到自己的目標，所以接下來的時間麻煩你了，反正興趣嘛，等這一波苦完再繼續就好了。」他認真的說，我似乎了解他要表達甚麼，我點點頭。早晨，我開始幫他從高一數學開始複習，也當成自己聯考的總複習，青城很聰明比我想像中還要會舉一反三，很快的他的數學已經有所進展，以前放學後我會留下來晚自習，青城和另一派的同學會留下來打球，我常常在教室的這一邊，看到操場的燈光底下好多黝黑的影子交錯著，有時，那些吵鬧的聲音都會騷動著我的心，一直要到好久才會注意到時間流逝，才又打起精神看著手邊的書。從我們開始讀書之後，他還是去打球，一直很有節制的半個小時之後就會臭著一身汗回來教室，他大剌剌的脫去上衣擦著汗，日光燈的光影把他的身型雕塑得更加明顯，然後他才套上寬鬆的衣服，噴上一點點運動香水，搬張桌子臨靠著我的桌子。「皓皓半小時候叫我。」他看了我一眼之後就先安靜的閉上了眼，他身上有著汗水夾雜著香水的味道，他的眉毛好濃看起來和他的個性一樣剛毅，他的睫毛很長、呼吸沉穩，看起來舒靜，嘴唇微微張開，唇色是父親花園裡另一種鳶尾的顏色。我繼續把注意力轉回到課本。半個小時後我才把他叫醒，把我幫他訂定的讀書計畫表遞給他，讓他可以按表操課，而我則繼續努力演算著數學或是奮力與國英地理歷史博鬥，家裡常聽見媽和爸為了錢吵架，到我國中之後我和媽說自己可以應付功課，不用去補習班或請家教了，那之後，我的生活更小了，怕成績輸人怕聽不懂老師說的，新課程一定預先看過，學校教授課程結束一定當天複習，我把自己繭居在自己的小小書桌前，我用燈光和知識做為養分，我想有一天，時間到的時候，我就可以掙脫這一切，往爸形容的「鳶尾藍」的天空飛去。我另外留一個小時的時間幫青城做測驗，看看他今天的課程進度有沒有完成，再幫他做一次重點複習，結束之後，他會領著我在已經完全黑了的籃球場上教我運球投球上籃，偶而兩人鬥牛，他總刻意的閃過身讓我順利得分。夜裡，我再和他走下長長的階梯，我知道這樣的日子不多了，再忍耐一年，再一年，我不斷跟我自己這麼說著。如果故事按照這樣下去，那該會有多好，我常常站在後來的時間點這麼想著，如果可以這樣下去，我可以順利考上台大他可以順利考上他自己想去讀的學校，我們會做很好很好的朋友，然後在某一年的同學會，他會帶著他的老婆和孩子跟他們說：「這就是我高中時候的恩人。」高二六月，畢業驪歌唱起，每天的午休廣播都可以聽到＜藍色蝴蝶＞這首歌：「一樣的學校，一樣的走道，一樣的吵鬧，不一樣的我。又到了六月，我還是掉下淚，三年的歲月，我忘不了誰……」六月，我的生活好像倒帶回沒有青城的日子裡，面對長長的階梯也沒有再聽到他的招呼聲，當我登上階梯再回頭，只有遠方清明的景色而沒有他的影子，我也曾經等上一小陣子，直到我又習慣沒有他的日子，甚至晚自習的操場上也不會有他的影子，我省去了幫他擬定讀書計畫表的工作，所有的一切都回到過去。相同的只有他在每一節課之間把自己縮得更小，讓自己的臉有機會藏到課本之間，呼呼睡著。隔了一個暑假，在學校都沒有機會看到他，開學後同學說他父親病了，需要他去幫忙照顧，我從沒開口問過，所有的一切都是聽來的，一天上課途中，等著公車的同時看到熟悉的身影從車陣中呼嘯而過，藍色的制服綠色的書包，那是藍色蝴蝶，他騎著機車穿梭在車道，一下就衝出我的視線之外，只是他前進的方向看起來不是往學校的方向。到了學校，他還沒到，我以為他應該會比我更早到，我在教室裡等，等了一會又走到其他地方尋找他的身影，說不定他是躲到其他地方讀書了，繞了一圈還是沒有他的蹤跡，我回到書桌前試著把剛剛有他的畫面擦去，卻不知道怎麼回事，卻越擦越清晰，他的眉毛他的睫毛他的唇他的眼睛他的聲調還有他的身型。到了第二節課他才匆匆來學校，老師似乎不怎麼在意，要他趕緊回座位，過了幾分鐘，他又把自己藏進去課本之間，他看起來是個活在課本之內的大男孩，稍微一不注意就讓人以為他不在了。我試著把上課的筆記用最簡單的方式整理好，並且把原本要他自己讀的複習進度幫他做好筆記，每天幫他弄一份資料夾放在他的抽屜裡頭，放學後我會去注意他的抽屜看看有沒有忘了帶，幸好都有帶走。幾次，依舊在馬路上看到他宛如紫斑蝶一樣穿梭在車與車之間，他速度飛快的讓人捏把冷汗。一天，同學說要去醫院陪他，我和幾個同學約好搭上公車一起去醫院看他，同學在醫院外買了水果，我分擔了其中兩百元，進到病房，昏暗燈光下的他看起來像是睡著，我們小心翼翼走了進去，才發現他沒有在睡，低頭看著我幫他整理好的筆記。他驚訝看著我們像是要哭般地問：「你們怎麼來了？」同學說要來看看他，要他不要那麼辛苦，要注意身體，不要也累倒了，他笑笑點頭，我甚麼話都沒有說，也沒有甚麼要說，連一句加油我也擠不出來，我怕我一開口就會先哭了。他父親安靜躺在床上，像死了，他父親中風需要人在旁邊照料，沒人問他母親的事，那些是在同學之間已經先流轉過一遍，據說他母親討客兄，他父親知道之後就氣到中風，他母親索性跟著對方跑了，留下他和他父親。他和同學繼續說著運動話題，發現他開始有點跟不上進度，有些比賽他根本沒看，只能說：「下次要幫我錄下來啦！」天色暗下，他的臉被浸在醫院之中也被浸黑了，一點光彩都沒有。「時間不早了你們早點回去吧！」他說。同學揮手再見，我也再見跟著同學出病房，他小跑步出病房要同學先走有話跟我說，他突然一把將我緊緊抱住，告訴我：「皓皓謝謝你，我感覺我快不行了，謝謝你的筆記。」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說這些，我哽咽著：「你可以的，你可以的，等這段時間過去你再回頭看，你就知道這一切根本沒有甚麼。」「謝謝！」他搥了我厚實一拳，哥兒們的道謝。那天過後他還是會來學校，只是遲到得很嚴重，有時接到電話還不得不早退，放在他抽屜裡的筆記最後變成三天兩頭他才有機會拿一次，那一陣子或許他把學校當成他休息的場所，可以擺脫醫院死亡的氣息，總算有時間可以好好呼吸新鮮空氣。常常見他瞇著眼從上課到下課再到下節上課，他再也沒有多的體力可以在不同的桌椅之前大聲笑，用力的討論著昨天的比賽賽況，他開始捉襟見肘的去自助餐打工，時間對他來說已經越來越不夠，他需要跟時間賽跑也需要和金錢比賽。一天清晨我還在等公車，熟悉的人影停在公車站牌邊要我上車。「抓好！」他說畢便將我的手往他的腰環抱，機車穿過馬路，兩旁的山苦楝開著白色小花序，風從兩旁呼嘯，看著那些花影，我希望這條馬路沒有盡頭，但我知道再過幾分鐘就會到學校了，我才發覺青城還是穿著這套藍色制服，看來今天他打算來上課，好久沒看他好好來上一天課了。他把車子藏在一處，兩人走進校園，面對著長長階梯，他還是一樣溫柔的用他的身軀擋住了好多陽光，以前，我希望時間可以快轉快轉快轉到跳過高中時光進到大學，這一刻，我卻希望一下停下來，希望風不要流動，把這一切永遠停住。「ㄟ！皓呆皓皓！」「做啥？」「你還記得上次跟你說到紫斑蝶遷徙的故事嗎？」「記得啊！怎樣？」「上次我在一個防風林發現到好多好多的蝴蝶，不過也有很多很多的屍體，諾！你看！」他從書包拿出一個小玻璃罐，裡頭堆滿著許多蝶屍，靜靜的，像是睡著。「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屍體？」「因為他們遷徙過程完成交配，繁衍下一代之後就葛屁了。」我看著瓶內的紫斑蝶，我甚至一度產生錯覺，以為打開瓶子之後牠們就會集體振翅一起飛出。「送你。」他說。「我？」「對啊！送你，本來想約你時間再帶你去那個秘密基地，不過最近我忙翻了，大概不會有甚麼時間。」「嗯！你加油！」步上階梯，他才開口：「你才要好好加油，我很想努力下去，但是真的不行了，不是我不給自己機會，而是『導耶』打電話跟我說我請假太多了，再請假下去就危險了，我爸生病還要我照顧我還要另外打工賺點生活費，今天……」他沒再說，我只看他剛毅的臉上強抿著嘴眼眶紅潤的深吸了一口氣。「今天我是來跟你謝謝，還有是要來辦休學的。」我知道這一天總要來的，老師已經私底下叫過幾個青城的好朋友包括我，請我們多和他聊聊看有沒有機會讓他多來一點學校，免得上課時數不夠被退學，大家發起了募款給他，雖然不多但也被他退回來了，我固定的替他寫好筆記抄好複習的資料給他。兩人默默的走到教室，他先開口問著：「皓呆皓皓，好久沒打球了，走吧！」他從教室後頭拿起一顆籃球，我跟在他的後頭，兩人的鬥牛誰都無處可躲，這次他一點都不讓，轉身上籃、三分射籃、籃下搶板，他的表情充滿殺氣似乎無處發洩的只能用在這裡，我也不讓，我知道這一天過後兩人沒機會繼續站在同一個籃球場上了。「啊啊啊啊啊！」他的聲音迴盪在籃球場上，也幾乎震碎了我的五臟六腑，連不捨的眼淚和內心的話都差點被震出來，但我甚麼都不能說，我知道他的個性，多說他就會多躲。「皓皓謝啦！」他拍拍我的肩膀。那一天是他最後一天的上課，他似乎要把這一刻記下來，他上課時兩眼炯大，下了課生龍活虎和同學像往昔一樣嘻嘻哈哈，第三節上課導耶請他去幫忙跑公文，我知道那一份公文就是他自己的休學單，第四節課他幫老師跑完公文，中午就不見他的影子了，只有一本課本立在他的桌上，彷彿代替他的存在。之後，我依舊幫他整理新課程還有舊課程的筆記，或許他在醫院用得到也或許哪一天等他父親好了，等他可以再上學時就能用得到，時間在不同花季中移轉，轉到水黃皮開花的日子，校門外的東寧路春天時節開滿了淡紫花，將整條東寧路染色。常常，在熟悉的路段中，看到幾個背影我都會以為是他，總覺得他還在，甚至他留下的那本課本，大家都默契的讓它立在那裡，假裝他只是低頭假寐著，再過段時間就會起來和大家說說笑笑。畢業紀念冊裡我們將青城的照片安插在團體照之中，我們都在等，等待他像紫斑蝶一樣記得回學校的路程。六月，蟬聲唧唧，水池旁的鳳凰木不知道甚麼時候開了花，紅紅一大片，似乎要把鳶尾藍的天空給烤焦，爸和媽的爭吵還是永不停止，雖然和夏蟬一樣吵，但我希望不要停止，吵吵鬧鬧總比死寂的好。我面對著階梯，靜默數著一二三四五六 ……每天的每天我都在祈禱，我祈禱青城的身影可以再次出現，陪我再數一次這高中最後的青春回憶。今天是畢業典禮，以後不用再數了，風大，吹得睜不開眼，隱隱約約看到幾隻蝴蝶飛過，乘風振翅，內翅有著白色的斑點，似乎從他給我的玻璃瓶中飛昇出來。步上長長的階梯似乎聽到那首歌又響起：「……一群藍色的蝴蝶，繞著花兒不停歇，隨微風翩翩的飛，那畫面好美。綁著藍色的蝴蝶結，唱著優美的章節，朝夢想慢慢的追，永遠不後退。畢業的合照，流水的小橋，爬不完的階梯，我微微的笑……」 -- 個人部落格: http://blog.yam.com/jyadze/ 新書《門內的父親》~請大家告訴大家~支持支持 http://www.chiuko.com.tw/book.php?book=detail&bookID=2752 《窺》博客來網站:http://www.books.com.tw/exep/prod/booksfile.php?item=0010426868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20.129.70.98

推 kf027188:想到藍色蝴蝶就想到 TT1069 11/30 21:18

推 scott781222:樓上+1 11/30 21:20

推 pikapika425:1F +1 11/30 21:21

→ Makotoyen:= = 為什麼我想到的是九降風.... 11/30 21:22

推 hoooh:1樓專業 11/30 21:31

推 TitanChao:　1F　+1 11/30 21:31

推 lomy:我也想到九降風耶>///< 11/30 21:36

推 littlezephyr:跟色淫師一樣+1 11/30 21:40

→ littlezephyr:然後......我有買原po的書咧XD 11/30 21:41

→ genica:好啦好啦等我中發票在去買呦（上次你喝太醉了）XD 11/30 21:55

→ jyadze:好像做了很糟糕的事(囧) 11/30 21:59

推 Leobobo:書已經訂下去了~~ 上一本很好看希望可以快點拿到XD 11/30 22:03

→ kyo14918:跟一樓一樣...XD 11/30 22:26

推 disorient:九降風+1 11/30 22:47

推 chsmallfat:1F+1 11/30 22:59

推 Mr58288:原來只有我很乖　XD 11/30 22: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