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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還會一直來、一直來……」 那是電影天馬茶房裡的一句臺詞,縈迴不去的一句臺詞。總在夜闌人 靜的時候,像季節的溫度一樣,纏繞在心頭,淡淡地痛了。 ◇ 爐臺底座的白蠟燭早燒燼了,房間裡仍瀰漫著淡淡的迷迭香,落地窗 的一角瀉進雨霽後初放的日光,照在木板地上閃閃發光。他疲軟地下了床, 卻又仰臥在木板地上,看著天花板的吊扇兀自旋轉。貓在這時候走了進來。 搖晃著的貓頸項上的鈴鐺輕脆悅耳,他把貓抱起來高舉,對著貓說:「 他幫你繫上的啊?」貓輕輕地掙脫開了,自顧自地踱步到一方陽光裡攤成 如他的姿勢。 環視這清冷的房間,他於焉地寂寞了。 嶽來過,在他睡夢之中。然而,來過的終究沒有留下什麼;或者是, 留著的,已經無法遺落了。 ◇ 下午四點半,接到凌的電話,哽咽著聲音說他把交往時收到的禮物和 信全都打包裝在紙箱裡,就放在門口。 他輕輕地掛掉電話,哭了。 ◇ 轉身下樓時,看到桌上的蛋糕,留了一張字條,隨手撕下的紙上寫著 會跳舞的字:將遠行,照顧自己。 他維持原樣。走到玄關開了門搬進那重重的紙箱,坐在地毯上從箱子 裡拿出一樣一樣的東西。看完以後,和蛋糕一樣,他維持原狀,拿出大膠 帶把紙箱封得密密地像封印強大的結界;然後在庭院的中央,將那束另外 挑出來的信放火燒掉。 庭院裡鳳凰樹已經結束緋紅如燄的花期,正兀自地飛落細碎的葉片, 夕色下閃動著金光。他走到用繩子搭在榕樹和笳冬樹上的鞦韆,輕輕蕩著, 想起了自己怎麼遇見凌的,又是怎麼和凌分開的。 天光已經暗去,夜在城市裡甚囂張地擴散成一片,蒼穹裡露出好多星 星。空氣很乾淨。一顆流星墜落了,劃出白光淒然,他不自主地偏頭說:「 你看!」才意識到嶽並不在。 他沒有許願。 笨拙如他,一晃眼那悲傷的星體已經墜毀在溫度太低的夜裡。嶽曾說, 真是寂寞哪,寂寞的流星。 他想他懂,真的懂。嶽的寂寞,他的寂寞。都如流星。 ◇ 坐在自由路上的麥當勞,從二樓靠窗的地方望出去,夜空融融地黑, 金色的路燈延街迤邐,公園裡亮著幽微的光,濃密的樹蔭重重疊疊,凝滯 出鈍重的翳影。 「嗨!要吃麥當勞二號餐嗎?」 他抬起頭看見儼咧著嘴瞇眼對他笑,逕自坐了下去。 儼看著他盯住自己的冰冷的眼神,漫不在乎地吃起麥香雞堡。儼的眉 尖透著靈逸的剛強,眼珠子明亮恫人;他撇過頭去,看著窗外太習慣了的 夜景竟自出了神。 「你叫什麼名字啊?」 他搖搖頭,吃起餐盤裡的東西。儼用手撐住側著的頭看他細細咀嚼食 物。他嫌惡地說:「看什麼!」儼笑起來,看你可愛啊。他正想回嘴時, 有一人遠遠叫住了儼。 是個和他上過床的男人。 -- 梅雨季的時候,窗外老是滴答著雨水,空氣裡泛著悶悶的溼,有 些熱。像發了霉一樣,壞掉的情緒,便揮之不去。然後,記憶生 了苔,薄而且淺,刮也刮不乾淨地,在小小的雨天裡,爬出心口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20.131.160.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