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星火苗在她身後，鬼鬼祟祟閃爍著，安娜猛地回頭，一看是阿志，兩掌撲蓋住
雙眼，指縫間瞳仁骨碌碌，轉呀轉。她差一點岔笑，沒好氣問：「阿志，你不是在房間
裡哭哭，現在跑來這邊做什麼？」
阿志倏地放下胳膊，踮高腳尖，孜孜往內張望。安娜佯裝生氣，橫起身子擋他視
線，手扠腰，斜乜瞪他。阿志撓頭，又咧嘴一笑：「有人被關保護室呢，不是我不是
我，呵呵！」隨即又想起了什麼，他蹙起眉頭，含糊口齒說：「嗚嗚嗚，我的小弟回
台灣咧，雖然他曾經叫我死矮子，又說我的小孩，小孩是老婆偷客兄生出來的，不過
，他叫我一聲大哥，我一輩子都是他的大哥……。」
安娜擺了擺手，阿志識趣地竄了出去，一路搖頭晃腦，呶呶不想停。
剛走了一個，又半路殺出來一個。阿梧小心翼翼地趨前，低聲問：「安娜姐，他還
好吧？」安娜側身仰頭，搓揉阿梧手臂說：「沒事，你就快要後送回台灣了，這段期間
內，還是麻煩你一下，起碼盯住他，別讓他做傻事，也許不久後，你們會在北投再相
遇。」阿梧眨巴了眼，兩人背馳往不同方向，錯身離開。
阿志伏蹲在某個牆角，賊兮兮地合掌，來回摩挲，瞟了下離去的安娜。阿梧心神惘
惘地朝他走來，他隨即歪上扭下，意欲立起身子，卻是前仰後合，險些跌跤，忙亂中他
往前大跨一步，恢復重心。他鼓起胸膛，招搖地，偎進阿梧。
阿梧退了幾步，有些窘，有些興味盎然。阿志構及他的肩，拍一拍，煞有介事地
說：「喂！小弟。」
阿梧頓了頓，微弱回應：「呃？」
阿志接下去說：「聽說你要回台灣，以後大家也不會見面，小弟離開都要送大哥禮
物，你那些洗衣粉，洗髮精，看起來很不錯，大哥很需要。」
阿梧翻了下白眼，好聲好氣說：「是，是，大哥說了算。」這才讓阿志蹦蹦跳跳離
去。安娜頭探長出護理站，見一切無異樣，放心坐回位子，一旁小護士們仍在鬥嘴，你
來我往好不囂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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