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jojoliu:推XXXHOLIC 02/03 01:31
這是去年寫到一半的小說
結果後來太忙沒寫完。
就只發表到一半。..............orz...(我總是如此的沒有恆心呀！)
不過最近有追加一點進度，我發現親愛的板主有把之前發表那幾回收到精華區去。
謝謝板主的厚愛。不然這篇小說可能就會被清掉了。
這次也不知道熱情會持續多久，看看吧！總希望能把一個完整的故事表達出來。
可以請板主幫忙，如果要收錄起來的話，一起放到目前精華區
z-->10-->2-->2-->2-->39那個目錄中嗎？
多謝
1.
一切，都是從一張紙片開始的。
那天，整理房間的時候，打開一本好久沒翻閱的書，無意中發現夾在書中的一張紙片。
紙片已經泛黃，看得出來它住在書頁中已經很久了，卻一直沒有人發現。
我把紙片拿出來，攤開來看。裡面只有短短寫了兩行字。
普通的生活 台北市 洪範 民國81 年
169頁，第七行
簡短的筆觸，有點稚氣的筆跡，些微褪色的墨跡，是你的字。內容，好像是一本書的某個
句子。
那個時候，是深夜。在我的房間。
這是什麼書，我沒有一點概念。更別說，這本書第169頁第七行是什麼句子。深夜我沒辦
法去圖書館查。網路也沒有辦法查到這本名不見經傳的書的整本內容。
可是我卻已經沒有辦法繼續整理房間了。
我坐在床沿，小心翼翼翻看這張紙條，看了老半天，想不出什麼端倪，我輕輕把紙片放在
桌上，無法理解，向來心細的我，怎麼會讓這張紙條在我身邊隱藏了這麼久。我看著手上
的紙片。好像看著一個解不開的謎，我努力回想，卻連這張紙條怎樣被我夾到書中都想不
出來。我確信我遺忘了許多事情，在那許多年之前，你曾經試圖告訴我些什麼？這一定是
一件很隱晦，但你卻極度想要表達的事情，所以你才用這麼容易被人忽略的方式，只是，
沒想到，我真的忽略了。
為什麼我會忽略！我不斷質問自己，開始感覺到徬徨，迷惑，又憤怒，百思不得其解。無
計可施之餘，我走到窗前，打開窗戶，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冬夜的寒風，撲面襲來。窗外
好暗，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只有一股透骨的寒意，從頭頂籠罩而下。
在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你多年前告訴過的我一句話。你說，你不想讓我看到你眼中的風景
。因為，那樣的世界，太暗、太冷，太荒涼，太絕望。
當時，我握緊你的手，凝望你的眼睛，看了好久，我說。我願意當你的眼睛，讓你看到一
個不同的世界。
然後我低下頭，親吻你細長睫毛下面的眼睛。好像要把我的話，化作印記，種在你的眼睛
內。
好傻，當時的我，怎麼會說出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話。我長長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就在那一煞那，我突然想起了好多事情。好多，跟你有關的事。
在我貧乏又蒼白的前半生，我曾經把遇見你當成我此生最幸運的事情。因為你曾經愛過我
，所以我也相信我是值得被人所愛而且有能力愛人的。我擁有的能力，雖然會讓我被人鄙
視，但卻可以把我帶到離你這麼近的地方。對於你的陰篤，暴烈，怪誕，自負，我相信我
有能力欣賞。進入你的世界，我並不奢求世界就會變溫暖。但是只要我們兩個人能夠相伴
坐著，看著人生必然的消亡，這個世界就會變得比較可以忍受。
其實，真的只要這樣就夠了。
愛本來就不能化解所有的痛苦，我知道，但我不會因為這樣就對愛感到失望。你帶給我的
深刻，最美麗的，最甜蜜的，以及最傷痛的，比我過去生命累積的都還多。我或許對我的
生命充滿不滿，但是命運把我帶向你，我始終感激不盡。至今我對你的愛仍然是我記憶中
最珍貴的一部份。哪怕今天的你，已經消失在人海，杳無蹤跡，但我仍可以感受，你在人
間的某一個角落，跟我呼吸同樣的空氣，喝同樣的水。我對你的依戀，在我生命持續的每
一刻，都以同樣強勁的力道跳動著，不會迷失方向，也不會錯認他人。
你是一個需要上台的演員。我記得有一次，你請我幫你對詞。我念著劇本中那哲理深刻的
台詞，發現你竟然背著這麼熟，可以把情緒，表情，處理的這麼細，這麼好。好像，你就
是劇本寫的那個角色，一個深深陷入迷戀中的男子。
我突然忌妒起你劇中的對角，他可以這麼自然的跟你交換這麼多音節。
為什麼，我不能演一齣愛你的劇呢？
記憶，像潘朵拉的盒子，一打開，就必須付出代價。我已經平靜很久的世界，又再次陷入
回憶的漩渦中。
2.
我的記憶，像幻燈片，以一張張靜止圖像的方式在腦中播放。在我很小的時候，有一位早
熟的朋友就曾經告訴我，人的生命雖然是動態的，但回憶中的畫面卻是靜止的，存在我們
腦海中的其實是一幕幕難以抹滅的畫面，像是照片，也像是電影中的定格。
所有的電影，跟戲劇一樣，有開頭與結局。有時候我覺得所謂開頭和結局是一種非常人為
的設定，相當不自然。就像人們從連續的時光之流內擷取一段時間，定義為一年，然後自
得其樂的在每年的結束與開始的時刻大肆慶祝那樣，其實跨年夜跟其他平凡的每一夜並沒
有什麼不同。起點之前，故事早就開始，結局之後，故事也還沒結束。一如我們的故事，
在你走進我的人生之前，我已經在地球上生活了二十年了。
我的個性平淡，擁有普通的自尊，外貌不甚突出，短髮，單眼皮，中等身材，外表上惟一
比較顯眼的地方就是笑起來有酒渦，雖然曾經被人讚美過，但我顯然不喜歡被人注意到這
件事情，那時起我就暗中發誓，不輕易在外人面前笑。後來，我的表情大部分時間就像史
奴比中的查理布朗一樣，淡淡的，雖然我也和他一樣喜歡胡思亂想，但鮮少會表現出來。
我生長在一個中產階級家庭，父母都是負責任的好老師，我從小被家人管的很乖，讀書生
活都沒有出現過什麼大差錯。國小六年，老師給我的評語幾乎都是個性溫和，聰穎好學之
類的字眼。也許是因為人生之路尚稱順遂，我缺乏堅強的意志力，對人間的事情沒有太強
烈的愛憎。喜歡的，得到自然很高興，得不到也就算了。不喜歡的，能免當然最好，免不
掉也只好硬著頭皮撐過去。
惟一比較特別的地方是，我不喜歡出風頭，被人從人群中推舉出來會讓我覺得壓力很大。
我不善言詞，更不善表演，而且排斥被人注意。朋友都很奇怪，我五官端正，舉止和善，
雖說不出眾，倒也沒有需要低調成這樣。但不喜歡被人注意的習慣似乎是我的天性，從小
就有，中學之後更明顯。幸好我隨和的個性，讓我藏入同儕中並不會太困難。我那位早熟
的朋友曾經說過，我的個性太溫吞了，不適合出現在劇本中，因為舞台上的角色都必須有
強烈的個性，才能演繹出一段段戲劇性的情節。但是，他補充，我倒是可以考慮出現在小
說中當一個背景式的配角，用來映襯出主角的傳奇。
「誰會把我寫進小說中。」我說。
「我！」他鬼靈精怪地眨眨眼說。
「你？」我問。
「你周圍散發出一種不容易形容出來的感覺。」他看著我，點點頭說。「就像，」他低頭
想了下，「海鷗。」他拍大腿說道。「我想我應該可以為這樣的角色編一個故事。」
「為什麼？」
「海鷗是那種受了傷也不會發出聲音的鳥。」他說。「我相信，你也一樣。」
我很淡很淡的笑了起來，用我最習慣的方式，掩飾我的窘迫。「我哪有受過什麼傷？」我
說。
我的確沒有受過什麼傷。如果真的要說有，那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命運，是這個世界本來就
會讓人受傷的。我承受得了，又無法改變世界，那又何必大聲嚷嚷呢！
從我小的時候開始，我就不覺得我適合這個世界。我有一個祕密，長期潛藏在我意識的最
深處。是的，我是個被烙下有罪的標記的人，因為我會被一種不應該會吸引我的東西所吸
引。我曾經嘗試忽略這種感覺，我一直很努力想跟同學一樣，做一個平凡的孩子，或是跟
我的家人一樣，優雅，健康，道德高尚。但那罪惡的印記卻總是在我最脆弱的時候隱隱做
痛，左右我的視線，扭曲我的思考，甚至讓我心情翻攪沸騰。讓我在不適切的情況下臉紅
，心跳加速，頭腦發漲，舉止非常狼狽。我不喜歡那種不由自主的心情，卻沒有辦法擺脫
那種印記。我只好嚴格控制我的外在行為，讓我一切都不會太引人注意。甚至在我最激動
的時候，我都要盡量做到讓別人看不出來。我必須這樣，才能免除被人識破祕密的時候，
遭到難以忍受的恥辱。
所以，就算明明沒有人傷害我，我也總是帶著一種，受傷的感覺。
想不到，我那早熟的朋友，竟然這麼不著痕跡的說出讓我在意的事情。難道他發現了什麼
嗎？他向來敏銳又聰明的。可是轉念一想，如果他真的看出什麼端倪，卻能這麼自然的看
待這件事情，繼續當我的朋友，我似乎不用這麼緊張。
海鷗，或許是吧！我有一件白色長袖的T侐，正面是白色，背面卻是黑色的，別人看起來
也許真的有點像海鷗吧。
從此之後，我就更喜歡去海邊了。居住在島嶼上，我很容易就可以走到海邊。特別是晴朗
的秋天早晨，太陽還不強烈，海邊的風不冷。能見度特別好，站在岸邊，彷彿可以看到世
界的盡頭。偶爾，我還可以看到海鷗，伸展長長的雙翼在碧海藍天中飛翔，那樣的場景很
美，讓人感覺到無邊的寧靜。
就是在那陸地與水的邊界。我撞見了你。
一場偶然，但似乎又必然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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