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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別老鍾,以擎於雜貨店旁的轉角與前來拜會的可人迎面撞上。 素未謀面的兩人點頭致歉,彼此笑看一眼,擦肩而過。見可人來訪, 老鍾恢復一慣裝瘋賣傻的頑童模樣,自內扳了小縫,兩人合力將鐵門 拉開。   『這次又見到誰啦?』店門前,可人一臉疲態。   『我乾兒子。他才剛走,不信妳去追他。』撇過頭,他伸手示了 方向。   『不想回醫院嗎?』無心追究的她切入正題。   『還不想。』賭氣的他搖了搖頭,『對了,妳不是不做了嗎?』 一會惑疑道。   『是啊,不過為了確認你還安全……放心,我沒跟醫院說你會躲 在這裡。』不乏經驗的她,對老鍾隱匿的習性可是保密到家。   『老實說妳走之後,我每天過得好不習慣。』沉了一會,嘴硬的 他難得老實。   『我才走沒兩天,鍾伯伯。』低下頭,她好氣好笑。   她是很清楚,老鍾要的不是定時控管他吃喝拉撒的人型機器,而 是一個願意聽他說話,爾偶還能讓他鬧鬧性子、撒撒嬌的紅顏知己。 不過話說回來,醫院裡要能投緣,還夠有耐性能滿足他的,實在是少 之又少。   爬上閣樓,老鍾再度點起香火,為妻子介紹這位和他有緣的看護。   『既然人都來了,正好給妳看樣東西。』拿出方才收起的人像油 彩,他借題想多留她一些。   『這是你全家福嗎?』逐一掃過畫中角色,她微甜莞爾。   『是啊,不過是憑印象畫的。』他淺笑道。   『這個人是?』她很快留意到那位站在老鍾旁,氣質相貌和這家 族不太搭嘎的年輕人。   『就我乾兒子啊。』   『乾兒子?』沒料到真有這號人物,收起漂浮的心,她傾耳拭目。   『他姓莫,名以擎,是個正直又善良的孩子。』   『莫以擎……』老鍾脫口而出的名字震懾了她。為記住樣貌,她 不禁多看了幾眼。   『怎麼?對他有興趣是嗎?可惜他當爸爸了。』不禁調侃,兩人 一陣輕笑。   『不過,鍾伯伯怎麼會認識他呢?』沉下心來,她試著套話。   『說來話長,不過簡單講,算是一場意外的緣分吧……』說著, 老鍾逕自搜起神桌旁的古董木櫃,『怪了,明明應該放這……』打開 櫃門,裡頭塵封著畫具、畫架,和一些老舊的像機與打光燈具。   『有了!』說著,他自一疊疊的相本堆中抽了一本出來,拭去封 套灰塵,滿臉愜意地翻閱這紀錄小鎮變遷的回憶精選。   『鍾伯伯!?』才想遞給可人,不禁一陣突來心絞,老鍾痛得腳 軟,蜷身跪下。   顧不得掉到地上的相本,和散出的幾張照片,可人急忙拿起手機 ,撥給醫院請求救援。跟上救護車,她一路祈禱,直到昏迷的他送入 急診室,情況穩定為止。   心神不寧之際,她突然看到一位穿著黑色西裝的年輕男子穿過休 息區,往廊底走去。她記得那張熟悉的臉,那位出現在全家福裡,站 老鍾身旁的乾兒子──莫以擎。   她循著身影追至中庭,看見以擎安靜地坐在涼椅上,似正等著某 人。一會他拿出筆記,提筆寫了幾行字,滿意地將那頁撕下,折成小 紙條塞進胸口裡。   正想上前一探究竟,幾名面露殺氣的地痞流氓不懷好意地自側門 走了近來。突然間,領頭一聲令下,眾人衝上包圍,先將他雙手綑綁 ,再用抹布塞住他嘴,蓋上布袋強押至側門,丟上路邊接應的小卡車 載貨區。   事發突然,可人甚至還來不及大叫反應。   『來人啊!』當她回神鎮定,欲上前攔阻時,眼前的人影竟驟然 消逝。正午時分,頭頂大太陽的她環顧四方,發現中庭裡除了自己, 根本沒人。   不安的她撥給宇歆,還是沒接。也是,算算這對父子年紀,現實 中的以擎,確實不該那麼年輕。但這並不是夢,她甚至沒閉過眼睛, 更找不到合適的理由說服自己。   對老鍾口中那場意外深感好奇的她,再次回到雜貨店裡。拉下鐵 門,她步上閣樓,拾起相本,對照欄位旁鋼筆寫上的附註說明,將散 落於地的幾張照片逐一收整。   正當她撿起最後一張年輕男女的合照時,窗外一陣莫名旋風,將 照片吹出閣樓。她急忙衝出雜貨店,映入眼簾的,卻是無法想像的陌 生光景。   何其偏僻的鄉野,周圍荒煙漫草,隨荒蕪田野無盡蔓延。回頭, 雜貨店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廢棄的鐵皮工廠,和她腳底踩的一 條不過一台車寬的泥石子路。   她一眼瞥見那台停在路邊的藍色小卡車,不祥預感竄上心頭。走 近工廠圍牆,她探頭窺視,巡過堆積如山的廢棄原物料與生產機台, 只見以擎雙手就這麼鍊在對向的廠房鐵窗上,渾身被扒了精光,空剩 條短褲遮羞。   歷經地痞流氓們肆意凌虐、嚴刑拷打,他渾身瘀血紅腫,幾近垂 死邊緣。   『瞧你外頭穿得人模人樣,裡頭倒是破褲一條。』帶頭一呼,眾 人放聲哄笑。   『什麼?聽不到!』縱然不忿,如此情況也只能忍氣吞聲。只見 以擎氣虛地張口,斷續朝眼前的大哥發了些聲音出來。   『都這時候了,你還要衣服幹麻?』他不解苦笑。   『原來他還有羞恥心啊?』小弟們樂得起鬨。   『反正你也用不到了。』拿起地上的黑色西裝,他不屑冷道,『 小吳人呢?尿到現在還沒回來?』急著完事的他,只想交過衣褲盡速 走人。畢竟夏日正午,一身白西裝的他可熱得發汗。   『喂!』迸的一響,只見那名叫小吳的莽漢凝著臉色握拳槌壁, 朝內大喊,『這女人怎麼處置?』說著,他將沿途掙扎的可人拖進廠 內,丟給眾人,自顧站守門口。   圍牆邊嚇得傻愣的她,未料會遭此一襲。   『穿得還真時髦,國外回來的嗎?』針織衫、連衣裙、高底涼鞋 ……大哥輕蔑的餘光,如驗貨般打點全身,『那這男的怎辦?』停下 動作,他將以擎身上脫下的西裝交給小吳。   『就放這餓死好了,我會再請人善後。』   『這種大熱天……你真殘忍。』   『反正腿都斷了,這荒郊野外能爬多遠?』   兩人呵呵笑起,但得意的時間並未太久。不知誰報了案,一輛響 著警笛的罕見警車劃穿小徑,於工廠正門停下。駕駛車上待命,另一 名持槍員警則下車查看。   倘若以擎真餓死在這,那事關宇歆的一切因果,是否將無法成立 ?她必須跳出來做些什麼,且非做不可。『警察先生!請你救救他吧 !』抓住機會,可人趁隙鑽過小吳,躲至前來的員警身後,放聲大喊 。   ***   『救救他?』看著可人,員警面露疑色,『我是來確認,這賊現 在是死是活啊。』說著,他緩緩將視線移至鐵窗前,惋惜地搖了搖頭 。   『賊?什麼賊?明明是他們擅自將人綁來……』她為他叫屈。   『這女人是誰?』員警問道,無奈眾人莫名聳肩,答不出個所以 然來。   『妳似乎搞錯狀況了。』索性倚在牆邊,大哥叼菸笑看好戲。   『對慣竊而言,動點私刑無可厚非吧?』走至以擎身旁,小吳使 勁拉起他低垂的頭,『這東西打哪來的?說!』   『夠了,你們別太過分!』她上前嚇止。   『告訴她,這是不是傅家來的?』覷了一眼,小吳秀出手上的名 貴西裝,轉頭冷笑。   顫著上身,以擎點頭默認。   『傅家?』她一臉疑惑。   『不會吧?她真是國外來的?』眾小弟群起哄笑。   『在地名醫世家,有錢有勢的豪門大戶。只可惜兒子不學好,搞 出這種名堂來。』吐了滿嘴白煙,大哥語帶同情地將煙揉熄。   『我姊含辛茹苦養大的寶貝兒子,要真被你這樣的賤民毀於一旦 ,世間還有天理可言?兩個男人搞在一起,不怕小孩生來腦殘,沒屁 眼嗎!?』想起令人作噁的筆記內容,小吳難掩憤恨地出口叫囂。   『夠了,小吳,別忘了我們還有事要做……』打斷埋怨,大哥拍 去衣肩灰塵,隨他最器重的這位幫手轉身掉頭,揚長而去。   『剩下的人,誰也別想離開,懂嗎?』臨行前一個吩咐,他說。   『大哥意思是?』   『別玩過火啊。』語畢,只見小弟們個個見色眼開,盤算起可人 一身細皮嫩肉。   『借個便車如何?』廠門前,大哥希望員警能載他倆一程。   『請便。』無視身後的淒凌慘叫,員警伸手帶路。未料方才轉身 ,便遭一只槍口抵在額上。   『放開她。』左拇指扣起板機,陌生男子作勢待發,右手順勢抽 起員警身上的配槍,對準伺機而動的大哥與小吳。   半路殺出個手持雙槍的程咬金,全場頓時鴉雀無聲。   『叫那些傢伙全部上車,走得越遠越好!』面露凶光,男子舉槍 驅策,『要不六個全上,一槍一命如何?』一會他數過人頭,發出冷 徹刺骨的死亡宣告。   見大哥向內使了眼色,三個小弟這才抱頭鼠竄,驚魂未定地奔向 路旁小卡車。   『你們也是,上車!』待前車消逝石子路底,男子再度脅迫剩餘 三人坐上警車。   走至車旁,員警這才發現待命的同事早已被男子擊昏,取走身上 配槍。轉眼瞬間,小吳趁隙上前奪槍,未料才剛邁步,便遭男子於左 肩開了兩洞,痛得腿軟跪地。   馬威一下,再也沒人敢輕舉妄動。將小吳攙上後座,大哥透過車 窗狠狠瞪眼,員警則速將同事拖至副座,駕起警車狼狽逃開。   待一切危因平息,男子倉皇將槍丟在地上,渾身冷汗直流。他甚 至不知自己哪來的勇氣,膽敢持槍瞄向員警,甚至開槍傷人。   『真的是你,宇歆……』走至廠外,可人難以置信地向前環擁, 眼角淚光餘悸猶存。   收拾相逢的喜悅,宇歆將槍收進側背包,交給可人,以備不時之 需。揹起昏迷的父親,兩人往漫長石子路的另一頭走去。連身在何處 都毫無頭緒的他們,要不這麼放手一睹,便是留在原處坐以待斃。   多虧前女友留下的防狼噴霧器,他才能輕鬆擺平車內員警,取得 手槍。兩人藉現實話題放鬆心情,一會聊起這場不得其解的如夢詭境 。   『我不懂,為何你會出現在這?……抱歉,我連自己是怎麼來的 ,都搞不懂了。』低下頭,她自問自答。   『我看到簡訊了。』他說。   『簡訊?』   『嗯,鍾伯病危那封。』   當他中午趕到醫院,確認冠心病發的老鍾急救無事,正欲離去時 ,他赫然聽見不知誰在遠邊,不停呼喊著他的名字。當他驚覺那求救 的叫聲像極可人時,他循著音源衝入中庭,艷陽下一陣眩光,睜眼, 發現自己就站在這條石子路上,離工廠大門不過幾步腳程。   『這不是夢吧?』宇歆的描述令她亂了陣腳。   『是啊,我一直以為這是場夢,直到剛遇見了妳……還有這傢伙 。』感受壓在背上的身體重量和平穩規律的呼吸心跳,所幸命大的父 親是活了下來。   不,他非活著不可,要不自己將何去何從?看著父親身上的傷口 ,和不斷往自己襯衫綻染的血漬,做兒子的縱然吃了秤砣鐵了心,還 是難掩臉上自然流露的不捨之情。   『在妳身上對吧?平安符……』笑了笑,他向她談起這只玄幻的 法寶。   盛暑炎夏烈日中天,滾滾熱氣襲得兩人渾身發軟,大汗淋漓。環 顧方圓,除了田地還是田地。不知該如何結束一切,他們只是不停向 前,於這條沒有盡頭的漫漫長路上咬牙苦撐,並肩走著。   沉重的腳步越來越緩,體力似乎也到了極限。終於,他們看見一 條橫切過石路的鐵軌,和一顆綠蔭如蓋的無名大樹。   放下昏迷的父親,三人就這樣倚樹而坐,綠蔭下乘起涼來,閉眼 傾聽風聲。   『予祺……』彷彿做了場噩夢似地,以擎氣喘吁吁,斷續喚著他 愛人的名字。別過頭,一度懷疑自己聽錯的可人,見他還能說夢話, 頓時鬆了口氣,噗笑出來。   『你爸他……似乎在叫我爸的名字。』貼近宇歆,她悄悄在他耳 邊輕喃。   『拜託,都什麼時候了……』一陣嗤鼻,宇歆逕自脫掉溼透的襯 衫與內衣,不耐煩往路旁走去,『真是色胚!』補了一句,只見他伸 腳踏進田溝,藉清水洗起手中衣物。   不經意撈起魚蟹,他像個孩子般雀躍驚叫,一會轉身穿起鞋襪, 回頭將擰乾的襯衫充當毛巾,拭去父親身上的血汗污斑。   『要是我們離開這了,他一條破褲坐在樹下,能見人嗎?』語畢 ,他將乾淨的內衣套在父親身上,尺寸恰好合身,『外褲的話,我看 就不需要了……反正他平常在家就這副模樣。』做了半套,草率收尾 的他說服自己。   『妳笑什麼?總不能要我連褲子都脫給他吧?』   低頭轉身,她又一陣竊笑。   ***   極限邊緣的宇歆,終究還是抵死不從。樹下穿起襯衫,他和她並 肩閒談。   『剛幫我爸穿衣服時,老實說我嚇了一跳。』比起工地練出的精 實體魄,眼前的以擎的確消瘦不少。『以前常聽他說,他年輕時生活 困苦,總是有一餐沒一餐的……』從小就愛挑食的宇歆,總是被父親 拿著剩菜說教。   『在這年代,吃飽養胖還是富人的特權吧。』她淺笑道,『話說 回來,這平安符究竟是誰給你的?』將視線拉回掌心,她對這充滿魔 力的玩意深感好奇。   『我爸夾在筆記裡的。』   『筆記裡?』   『是啊,那本情書大全。』   『怪了,一般人怎會把平安符放那在種地方?』   『等回去的時候,再當面問他好了。』瞄了眼沉睡的父親,他淺 笑道。   說也奇怪,經過中午發生的重重事件,兩人還走了那麼大段路, 仰望藍天,烈日仍高高正掛,絲毫沒有偏移跡象。   瞄了眼錶,宇歆赫然發現指針似乎已停止轉動好一陣子,定在九 點零九分。他不甘心地拿起手機,只見畫面莫名死當,停在相同的時 間點。他強制關機,卻再也無法重新啟動。   別提火車了,連個路過的人影也沒。   『對了,宇歆……說說你母親好嗎?』兩人親密地並肩而坐,突 然,她低頭問起。   『我母親?』   『嗯,這種時候,你難道不會想她?』   『她姓何,曾是那間醫院的護士……』   『她長得漂亮嗎?』   『這得問我老爸才行。』   『怎麼說?』   『印象中,我母親連一張照片都沒留下。』   『所以,你不認得她嗎?』   『嗯,雖說她在我八歲那年,於醫院附近出了車禍,而我當時也 跟著我爸到了醫院……但我只記得口渴的我吵著買飲料,還被他重重 賞了巴掌的這個部分。』仰望藍天前的婆娑樹影,他略帶羞愧地自嘲 道。   『原來如此……』將話題擱置一旁,兩人無聲無息了好一陣子。   『話說回來,我們回得去吧?』抑住不安,她一個燦笑。   『會的,因為幾十年後我會長大成人,在老家旁的醫院和妳相遇 。』他用相同的笑容回饋。守著微薄希望,兩人十指相扣,將平安符 緊緊握在掌中。   『宇歆……要是回去了,我好想……』   『嗯?妳好想什麼?』   『我好想……』   閉上眼,她微甜莞爾,什麼也沒多說。   『爸,你會保佑我吧。』也不知就此閉上眼後,等待他的會是怎 樣的麻煩。   『抱歉,早上是我的錯……再怎麼樣,我也不該對你說出那種難 聽的話……』見可人睡去,宇歆語帶愧疚地向後輕喚。   『我只是不明白,為何你畢生對人唯唯諾諾,卻從不願意卸下心 防,對我說出你真正的想法……』昨晚還信誓旦旦揚言改變過去的他 ,如今只想回到未來,把握每個能做出決策的當下。想起父親早上提 過的話,他有感而發。   『哪怕是些刺耳的話,還是讓人遺憾的真相……親口告訴我好嗎 ?爸……』   他自嘲地笑了笑,畢竟這些話得留到數十年後,當面告訴生父, 才有意義。但若他當時說得出口,如今也不會在這自怨自艾了。   他疲憊地昏睡過去,發現自己身處在一簡陋破敗的水泥屋內,房 間裡沒有床,不過一張書桌、鐵椅,和幾塊木板、外加一條薄被拼湊 而成的克難地舖。印象中,這裡似乎是父親的老家──記得兒時掃墓 時,他曾來過一次。   透過窗縫灑落的皎潔銀輝,他隱約瞥見有人偎在牆邊,仔細一瞧 ,原來是父親和他的靈魂之交。   『你不舒服嗎?』鬆開纏抱的雙手,予祺皺起眉問。   『不,不會……』緊張的以擎滿臉通紅。   『比起剛在茶室的女人,你還是比較愛我,對吧。』予祺對兩人 的關係充滿自信。   『嗯……不過我真沒想到,連你也會去那種地方……』沉了一會 ,他為予祺為了幫他慶生,邀他到茶室解放的行徑感到不可思議。   當然了,要不是幾個月前開始,予祺父親三不五時迫他到茶藝館 買黃,要藝妓讓他體驗女色的美好,意圖矯正他不尋常的性向,他大 概一輩子也不會到那種地方留連,畢竟他早已心有所屬。   『好玩嗎?』他伸手愛撫以擎,一邊詢問他對這些有別於娼妓, 以上流士紳為服務對象的女色評價。   『好玩是好玩,只是……』   『只是什麼?』   『你明知我有心上人了……』面對予祺的主導攻勢,以擎渾身酥 軟,害羞地將臉別過一旁,『喂,予祺……』話沒說完,只見眼前男 人一個使勁,強行將他壓倒在地,撩走外衣,嗅起他身上的氣味。   『我不想走……我不想就這麼丟下你,一個人飛去國外……』抿 著潤唇,他俊秀的龐容自以擎耳根滑至頸邊,緊緊貼在胸前。   『你覺得噁心嗎?』見以擎沉默無聲,他羞愧起來。   『怎麼會……如果是你的話……』抬頭,卻見靦腆的他一臉笑意 ,『我只是不明白,為何你肯屈就於我,捨棄那些更優秀的人……』 比起不安,大字攤躺的他更覺受寵若驚。   『你也覺得我瘋了,對吧。』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就當我瘋了吧……』   『誰叫我遇上了你。』   長期壓抑的思念與慾望,伴隨兩人體內激放的溫熱飛沫,獲得了 些微補償。   畫面一轉,黑夜瞬化白晝,只見父親若有所思地坐在大門前,靜 待沉睡的愛人醒來。一會兒,予祺悄悄走至他身後,向前大力環抱, 以側頰輕吻取代「早安」兩字。   『你醒了怎不叫我?』他被突來的驚喜逗得花容失色。   『觀察你白天的生活起居啊!話說回來,這附近到底有什麼好看 ?值得你呆坐半小時?還有還有,你那意猶未盡的微笑是怎麼回事? 』別過鄉野隨處可見的荒煙漫草,予祺一臉好奇。   『……』斂起嘴,以擎不悅轉身,雙腳大開的豪邁坐姿顯得目中 無人。   『別這樣嘛……』將手掌落在他的肩上,予祺撒嬌似地前推後搖 。見以擎悶不吭聲,他索性席地而坐,學其以手托腮,漫無目的地眼 遊四方。他是該滿足了,兩人多久沒能這樣坐在一塊。   『晚點,我上街去買張床好了。』沉了半晌,以擎開口提議。   『床?』予祺一臉不解。   『昨晚被你壓在地上,搞得我背好疼啊。』冷眼下滿臉潮紅,他 說。   一陣無聲沉默後,只見予祺低頭轉身,試圖以手摀口,掩止內心 狂湧的騷動,『原來……你比較喜歡在床上做啊……』   『笑什麼?喜歡在床上有什麼不好?』   『沒有不好,沒有……』不禁噗嗤,他鬆開雙手哈哈大笑。   往昔零散的記憶片段,交織了一場如夢幻境。宇歆並不確定自己 身在何處,也許是誰的夢中,也許是父親的記憶裡……但那壓根不是 重點,因為他一點也不排斥眼前的光景。   是啊,這根本不是他在意的事。閉上眼,想起自己的偏執,他斷 續笑開。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58.99.8.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