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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變了,匆然一瞥,會誤以為他是均的影子,其實他現在的容貌比均帥氣多了 ,五官立體不少,身高突飛猛進,略顯低沉的嗓音,昭示著即將成為男人的蛻變。   我看得目眩,然而,心裡卻不知怎地只記掛著另一個「次級品」的身影。   雖然和舊時的夢中情人重逢該是朝思暮想的樂事,但知道不是均來接我的時候 ,失望的情緒明顯地壓過一切。這是怎麼回事?   君問了很多關於我的問題,包括我為什麼會一個人淋著雨失神地在街上閒逛, 我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苦笑。   大概是我的表情太過糾結,君愣了一下,接下來便不再挖我的隱私。我感謝他 的體貼。   之後,君開始滔滔不絕地陳述這幾年的概況。   他說他剛轉到新學校時很難適應,等適應得差不多以後卻要畢業了。   他說他爸預備讓他接手經營家裡的公司,因此國中畢業後,毅然決然地把他送 去讀外國的商業學校,從此又是另一段新生活的開拓。   他說他每次寒暑假回國的時候都會找老朋友聚一聚,其實有很多次都想邀我一 起出遊的,可是又怕我已經忘了他是誰……   我的心思不曉得飛到哪兒去了,君的順敘法陳述我只聽到幾個不連接的片段, 他不是沒有察覺,漸漸地愈說愈沒勁,終於沒再出聲。   我有些歉然:「不好意思,我……在想事情。」   這個理由聽起來就像敷衍,而且很沒有禮貌,等同於承認他剛才那些分享全是 白說。意識到其中的不妥時,我不禁羞愧地低下頭。   「沒關係的,不高興的人最大。」君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聳聳肩,「是說,這 麼晚了,你是要回家吧?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聽到那個「牢籠」的代名詞,我忍不住皺了眉頭。   「怎麼了?」君關切地問,「我是想說你的狀況不太好,一個人還滿危險。」   「我不要回去。」我的語氣有著無從撼動的堅定。   「為什麼?」君愕然。   「我不要回去。」   「可是……」   「我不要!我不要回去!」   君沒再問,沉默地陪著我走了一小段路。有君的雨傘,我身上的衣服得以免除 雨勢的繼續侵襲。然而,風吹來的時候,半乾半溼讓我覺得更加刺骨。   「不然,來我家吧。」君提議。   「不會太打擾嗎?」   「去你的,跟我說這種客氣話。我說『是啊,會打擾』,你就不來了嗎?」   我沉默了一會兒,嘆氣,「你說的對。我還是會厚著臉皮拉住你不放的。」   因為已經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了。   ◇ ◇ ◇   國中時我是君家裡的常客,三天兩頭往他那兒跑,屋裡的擺設裝潢早就摸遍。 幾年過去,這個地方並沒有改變多少,我因此感到熟悉、親切和懷念。   君的爸爸媽媽顯然不記得我了,不過還是很客氣。我跟他們禮貌性地打了聲招 呼,然後隨著君進了他的房間。   君怕我著涼,一進門就催促我趕緊去洗個熱水澡。接過君借給我的換洗衣物時 ,我有些感慨,原本我以為自己會在均那邊落腳的。   簡單梳洗完畢,我套上君的衣服,君專屬的特殊體味霎時間充滿整個鼻腔。   這曾經是我最眷戀的味道,每次聞著都會忍不住心跳加速、臉泛紅潮,如今卻 除了「喔,是他的味道」以外,再沒有多餘的悸動。   相較之下,均身上爽身粉的淡淡香味更讓我回味,閉上眼,冥想,我突然好期 待能再領受那一股溫暖。好期待。   直到君的敲門聲愈來愈響,我才發現自己已經呆呆地站在浴缸外恍神了好一陣 子,連忙穿戴整齊。開門,君就站在門外,一臉擔心。   「沒事。」我這樣告訴他,還附贈一個若無其事的微笑。   君點頭,我卻從他眼裡讀出了不同的訊息,他是有理由不相信的。均曾經告訴 我,無法說服自己的理由絕對沒有辦法說服別人。他雖然只說過一次,但我的印象 非常深刻。感覺上自己常常在做這種強顏歡笑的蠢事,而均僅有戳破那麼一次。   我坐上君的單人床,雙眼盯著房間內的迷你電視,心思卻沒有跟著放在上面。   當第一個音符伴隨著淅瀝的水聲從浴室裡傳出的時候,我觸電似地跳起,衝到 浴室前開始用力拍打門板。   「君,你在唱歌嗎?是你在唱歌嗎?」我大喊。理智沒有命令我應該完成這一 連串動作,一切只是衝動湧上心頭,我便歇斯底里起來。是的,歇斯底里!   水聲暫歇,君的驚訝緊接著傳出來。   「是我在唱歌啊,怎麼了?」   「我從來沒有聽過你主動唱歌。你只有洗澡的時候才會唱嗎?」   「很奇怪嗎?」   我愣住。很奇怪嗎?是沒什麼好奇怪的,只是跟均剛好一樣而已,沒有什麼好 奇怪的……我為什麼要那麼激動?   一瞬間,我明白了自己有多麼思念那個不久前才發生衝突的渾蛋。我痛苦地倒 進君的床裡,閉上眼,卻無法關掉心裡的世界,思緒一團混亂。   君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看到的是我裹著棉被蜷曲成一團的模樣。   「怎麼了?」君衝到我身旁,焦急地問,「哪裡不舒服嗎?」   我搖頭,睜開眼,有那麼一瞬間君變成了均。雖然那感覺只有一剎那,甚至不 到一秒,但已經足夠讓我瘋狂,我無意識地反覆玩著閉眼睜眼的遊戲。君一臉茫然 ,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其實,我又何嘗明白該如何面對自己了?君頂多不管我,任我自生自滅;我呢 ?我能不管自己,任自己自生自滅嗎?   「你……你……」君搔了搔頭,一臉困擾。   我盯著他的臉孔發呆了好一會兒,然後說:「抱我。」   君嚇了一跳,瞪大雙眼,「為什麼?」   「不行嗎?」   君猶豫很久,最後還是順著我的意,扶著我坐起身,然後把我摟進懷裡,讓我 的頭枕在他的肩膀上。   「這樣……可以嗎?」   我原本以為進到君的懷裡,就可以忘掉所有關於均的美好,結果我失敗了。   一直以來,我以為均只是個代替品,我錯了。他早就進駐心裡那個無法取代的 位置,獨一無二。   君專屬的淡淡體味陣陣撲鼻,不斷地刺激著我:不是均。我更痛苦了。   「你在哭?」君的身體顫了一下。   「有嗎?」我反問。我不知道。   明天早上我就會回去「牢籠」。然後……該和均就此斷絕往來吧?   我沒有再繼續這段感情的理由。我一開始就是這麼打算的,不是無限期逃亡, 就是和爸媽妥協,摸摸鼻子回去乖乖地做他們的好兒子。這原本是個難解的習題, 如今均親手幫我刪除了其他選項。   我該感謝均吧?他讓我不必頭疼。   鼻頭猛地一酸,閉眼,這次我清楚感覺到從眼裡湧出的熱流。   「你有什麼煩惱,要不要說出來?可能會好過一點。」君把我摟得更緊。   我雖然心存感激,但只是搖頭,「求求你,不要問……」   君把他的床讓給我,自己打地鋪。我哭累了,沒有力氣跟他推讓。   然而,明明疲憊至極,躺在柔軟的彈簧床上卻翻來覆去睡不安穩,有種事情擱 在心裡沒有解決的感覺,異常難受。   突然,靈光一閃,我明白了自己掛念的是什麼。掏出皮夾,照片裡,君依然維 持同樣的姿勢在遊覽車上有限的空間裡打盹,我把他抽下來,換上倚著奇形怪狀雕 像的均。   在戀情結束後才懂得緬懷,君是,均也是。我不禁自問:到底這顆腦袋裡想的 是什麼?再讓下一任男友發現皮夾裡放著的不是他的照片?   我苦澀地笑了,然後,苦澀地閉上眼,睡去。   ◇ ◇ ◇   隔天一大早,天才濛濛亮,君就應我的要求送我回去「牢籠」。路上,他又問 了一次為什麼昨晚不想回家,我依然沒有正面回應,他聳聳肩,沒再追問,轉而虧 我「都不知道你變得這麼叛逆」。我傻笑著矇混過去。   君說他有空的時候會再來找我,一起出去玩或跳舞什麼的,要我先把好心情準 備妥當,他到時候會驗收,我微笑著答應了。   記得一開始是為了增加跟君相處的機會,才處心積慮地跟他做朋友的,如今關 係變得純粹,沒什麼不好,相處起來輕鬆許多。   分別前,君關心地問:「你在外面鬼混一個晚上,你爸你媽會怎麼管教?不會 把你宰了吧?」   「就算要殺要剮,也只能由他們去。誰叫我是他們的兒子。」   「怎麼,你很不想當你爸媽的兒子嗎?」   「沒有……我進門去了。」   我說完,轉身就走,確定距離夠遠,君鐵定沒辦法看清楚我臉上的憂鬱時,才 再轉身跟他揮手補一聲再見。   跟爸媽的互動,我想,從此會更壓抑了。我再也沒有立場,也沒有靠山可以唱 反調,照他們的意思乖乖地做異性戀是我唯一的選擇。   沒辦法,同性戀不是可以堅持的東西,我昨晚就體驗過了,那種像是被全世界 遺棄的感覺,我強烈懷疑比死還要難受。   開了門,脫鞋,然後我直接往餐桌走去,如我所料,爸媽和哥的確都在那裡。 今天的早餐是吐司夾火腿肉鬆和煎蛋,飲料黃澄澄的,應該是柳橙汁。很平常的組 合,讓我訝異的是,媽「多」準備了一份,就放在我常坐的位置上。   他們早料到我的離家出走不會長久嗎?   我覺得有些悲哀,有些難堪。原本打算一進門就道歉的,現在卻覺得什麼話都 梗在喉嚨裡,出不來了。   「你昨晚睡哪裡?」爸不冷不熱地開口。雖然他的眼神沒有特意的焦點,但我 明白他問的是我。   「朋友家裡。」   「男朋友?」   「不是,普通的朋友。」   「你不是去找你男朋友嗎?」爸拿起柳橙汁的手在半空中停住。   「嗯。」我不安地點頭。   「他沒有收留你?」爸終於轉頭看我,臉上掛著的是沒有遮掩的懷疑。   我沒有回話,算是默認了。   「傻孩子,那你怎麼不回家來呢?」媽插話。   「我……」我不想那麼快表現出妥協的樣子。終於,我什麼也沒有說。   「還沒有吃早餐吧?」爸指了指空著的椅子,「坐下來啊,還站著幹什麼?」   我猶豫了一下,入座,開始啃無味的吐司。   哥在我旁邊對我投以抱歉的眼神,然後極小聲地說了幾句話,大意是他沒料到 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我聳聳肩,表示沒有生他的氣。問題早就存在了,他只是 早一步揭發而已。   「搞不好很久以後才曝光的話,積怨更深,事情會更難收拾。」我這樣安慰哥 安慰自己,有些阿Q。   接下來有好一段時間,沉默是餐桌上唯一的語言。我無法分辨其他人是無話可 說,還是在思量合適的開場白。結果是後者。   用餐結束,媽開始收盤子的時候,爸問我:「你和你男朋友有沒有要分手?」   我一驚。雖然是心裡早有這種打算的,但從爸的嘴裡聽到,感覺特別不舒服。   「那種男人,在你需要他的時候,一點也靠不住,還留著做什麼呢?」爸接著 說,「你還年輕,不懂事,過去的事就算了,不追究。你好好找個女孩子交往看看 ,你總有一些女生朋友吧?」   「嗯。」   「那就會有女朋友的。」爸下了結論。   我想跟爸說清楚兩者之間的差異,比如說,有些異性戀男人會交同性朋友,卻 怎麼也受不了兩個Gay你親我我抱你,沒辦法勉強。可是轉念一想,還是別浪費口 水吧。就算說了,又有什麼意思?   「如果你那鬼男朋友是真能照顧你的,我們也無話可說,」媽接著說,心疼寫 在臉上,「可是你看看,你看看,成什麼事了?還是找個好女孩定下來吧,同性戀 這條路太難走了,不是我們普通人該選擇的。」   儘管媽的蔑視大有放馬後炮的意味,我仍然無法反駁。   算了,就這樣吧!以後路邊隨便拉個女人就可以結婚,也不需要什麼感情基礎 ,彼此不討厭就行了。   媽原本要幫我向學校請假的,我說不用了,身體健康又沒有什麼要忙的事,幹 嘛請假。出門前,爸特別親暱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說:「爸會幫你的。」   我當時聽不懂這個句子的涵義。   ◇ ◇ ◇   放學回家,吃過晚飯以後,爸敲門進了我的房間。他是從來不會闖進我這塊小 天地的,我有些訝異,不由得有些拘束。   爸把我的反應看在眼裡,安慰地開口:「益凱,輕鬆一點。爸……不是來罵你 的,當然,也不會再打你。」   「嗯。」我點頭,但仍有些疑惑。不教訓我,難道是專程來找我聊天的嗎?   「這個……」爸舉起右手。他提著一個塑膠袋,裡頭有很多光碟片。   「給我的?」我問。   爸點頭,笑得有些奇怪。   我伸手接過,往內一探,然後,愣住。   全部都是色情光碟。封面上的男優女優,以各種不堪入目的姿勢搔首弄姿著, 標語極盡污穢,春光淫光共色。   「爸今天下午,出門……跑了很多錄影帶店,這些都是老闆介紹……介紹說… …最好看、銷售量最好的……」爸支支吾吾地說著,說起話來一向條理流利的他, 此刻像是梗了根魚刺在喉頭,字字句句都顯得艱難。   我受到的衝擊是連「異常震驚」這種形容詞都不足以表達的。爸的個性驕傲, 而且極愛面子,他這趟出門,得忍受多少人鄙視的眼光?不知情的人會怎麼說他, 糟老頭還是怪叔叔?他都是怎麼撐過來的?   「益凱,你不喜歡?」爸問,聲音是顫抖的。想是我糾結的眉頭給他的聯想。   「沒有……很好啊!這些,我都會看的。」我勉強自己笑了笑。   爸不是沒看出我的不自然,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益凱,爸知道這樣逼你 不好。可是……可是,爸怎麼能眼睜睜看你走上那條不歸路?爸想救你啊!放心, 你只是跟女孩子的接觸太少了,沒有什麼的……爸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也不知道 自己對女孩子有興趣,都是後來遇到幾個欣賞的,才……才……」   爸愈說愈無力,到後來竟然紅了眼眶。   我慌了,連忙安撫他:「放心,我都會看的。你不要擔心,改天……改天就帶 一個女孩子回來給你當媳婦。」   「真的?」爸猛地抬起頭,萬分期待地望著我。他似乎一瞬間返老還童了,成 了個賴皮要糖吃的大小孩。   我噤聲,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胸口悶得痛,差點喘不過氣。   爸枯等了一會兒,像是明白了我的意思,眼裡剛燃起的熱情褪去,腳步踉蹌, 險些站不住腳。   「就當是爸求你了,不行嗎?」爸吶吶地說,聲音很小,像是講給自己聽的。   「我會試的,我會試的……」我連連點頭,心酸、心痛、心碎,混合起來是一 種難以言喻的苦澀。   我扶著爸回他的房間,他走得極慢,雙手緊緊攫著我,彷彿是怕一鬆手我就會 飛不見似的。   媽在廚房的流理臺靜靜刷洗著餐後油膩的碗筷餐盤,看到我和爸的時候,只愣 了一會兒,隨即又低下頭去,繼續原先的動作。我不懂媽在想什麼。媽呢?媽會懂 我的心思嗎?爸會懂嗎?   回到自己的房間以後,我盯著那袋光碟發呆了好一陣子,最後抱著姑且一試的 心情,打開電腦,在光碟機裡置入其中一片。雀屏中選的這一齣是我隨手抽的,沒 有去看封面上的簡介。直到影片開始放映,我才知道有多麼無聊。   畫面內,一個濃妝豔抹的妖婦袒胸露乳,只有一件丁字褲還掛在身下,兩隻手 在自己身上各處亂摸,表情淫蕩,不斷吐出嗯嗯啊啊的呢喃。   我看得意興闌珊。有幾次將右手探入褲內抓了幾把,但無論如何沒有反應。   幾分鐘後,妖婦已經一絲不掛,神情迷亂,口水汨汨地從嘴角流出,不去擦, 任它放肆地蔓延著。我簡直是厭惡了。怎麼能有女人把自己搞成這副德性?   我移動滑鼠,正想停止影片播放程式,換另一片光碟再「試試看」,突然,闖 進畫面內的兩個人讓我眼睛一亮。   都是男人。意識走到這裡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罪惡感充斥了我所有感官,然 而,慾望沒多久便取得勝利,我把擱在滑鼠上的右手抽回,重新探入自己的禁地, 發現分身已經蠢蠢欲動。   兩個男人的動作非常俐落,一下子就脫個精光,長相都不是我欣賞的類型,但 身材精瘦結實,胸肌腹肌二頭肌一應俱全,極具誘惑。   飢渴的女人隨即朝兩個尤物撲了上去。   我吞了口口水。   二男一女調笑著,彼此誘惑,六隻手彼此纏繞愈來愈不規矩。   我舔了一下乾澀的嘴唇。   他們愈來愈激情了,其中一個男人對準女人的私密部位開始抽送,另一個男人 看來極度不滿,便要求女人張開嘴幫他服務。   等我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麼時,褲子已經褪至膝蓋,雙手也套弄了好一陣子。   我立刻感到心虛,但即將迎來的快感讓我捨不得就此打住。我的呼吸愈來愈急 促,眉頭愈糾愈緊,終於——   「啊!」我低吼出聲。   全世界在那一剎那變得好安靜。我清楚聽著自己漸平的呼吸,漸緩的心跳,和 內心深處不斷湧出的一聲聲譴責。   回過神,螢幕內女人的嚶嚶叫聲還沒有停歇,混合著兩個男人低沉的粗喘,聽 來竟是一種嘲諷!   我到底怎麼了?不想當「變態」都不行嗎?   我懊惱地閉上眼,無力地癱在椅子上,罪惡、無助、羞恥……各種負面情緒輪 番侵襲,我照單全收,默默承受。這是我應得的。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9.77.168.173
shineboy1:先推了啦 等好久了 看完再睡 09/28 23: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