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最常來的約會地點就是這裡。第一次他帶我來大度山看星星
,是一個初冬微寒的夜晚,我靠在他懷裡看著滿天的星子閃爍,那是我感
覺很浪漫的時光,他把我攬著,下巴靠著我的額頭,告訴我關於冬天星座
的故事,他還教會了我看獵戶座的腰帶,就是三顆星星橫列的那個。他輕
輕的吻了我,抱著我到車子裡做愛;那是我最成功的一次性經驗。他慢慢
的進入我,很溫柔的撫摸著我,一開始我很痛很痛,過了一下,我覺得下
腹部有一個地方被撞開,昇華並且融化,我們最後一起達到高潮。一起射
精耶!
「可是他從來沒愛過我,最多最多只是喜歡而已。和我在一起之後,
我很少看他笑過,他笑起來的樣子好charming。愛著的人都是自
私的,我明知道他和我在一起不會快樂,我就是捨不得放掉我的手;我也
想過就分手吧,然而話還沒說出口,就在我的眼底哽成一條嗚咽的河了,
我是習慣給自己藉口的,以為永遠能夠期待。呵呵,該我的就該我的,怎
麼也強求不來的。
「前年的夏天他大學畢業了,回台北之後,他還是每個週末下來找我
,他承諾過我的。他總是這樣,就算他不愛我,他也不忍心讓我受傷;他
寧可勉強自己安慰我,也不願意狠下心離我而去,就是因為這一點我才愛
他愛到忘了自己的存在。大概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吧,我變得憂鬱,沒有
人再看過我的笑容,除了他。每次他到台中,我都好恨時間如梭,要讓我
和他在匆匆相聚後,絡紡寂寞的思念成繭,縛住自己的靈魂。其實那段日
子,我就預視了愛情美麗的死亡。
「十二月初,我們在一起最後一個週末,我在家門前的小巷,和他相
見。那是一個湛藍的暖陽天,蟬翼的日光把他的髮染上一層薄金黃,隨風
飄啊飄的,在我眸子裡散成滿天的飛霜,好像我和他的愛情。一隻淺灰虎
斑波斯蜷縮在他碩大的胸口,眼神流露一股微微的哀傷;我在他的靈明的
雙瞳中看見自己的即將死亡,他把貓抱給我,說:『我要出國了,要好好
照顧自己,知道嗎?你會再遇見喜歡你的人的。』我怯怯的吐出:『我會
等你回來的。』『你沒有義務等我。』他絕決的說。他就是可以這麼理性
的否決我的感性。之後,我的世界一片虛無,除了他嘴裡吐出的熱氣被冷
空氣凝結的白霧,和金色的陽光般的他的髮和背影。
「我找了他一個晚上,but in vain,於是我斷了找他的
念頭,我甚至把電話和id都換掉了,連朋友都不要了。我不怨他,真的
,我只是覺得自己好糟糕,竟然讓他這麼不快樂,如果我離開了,可以讓
他快樂,我就不應該再出現在他的世界。
「在那之後,因為無法忍受孤獨寂寞,我流連在一個又一個男人的臂
膀,直到失去對性愛的知覺。他之後,我沒在真心愛過任何人,事實上,
也沒有人讓我動情。直到一個月之前,我遇上了一個會讓我失去對F記憶
的男人。他太完美,不是我可以擁有的,美麗的東西不是誰可以擁有的。
我純粹結晶的記憶一點一點剝蝕脫落,因為那個男人。
「我不想遇見他,可是,我遇見了。」
我的故事,像一頁遺失了太多音符的琴譜,任憑雪指輕彈,也不能成
調。沒有人懂我說什麼,那些遙遠的思念只能靜靜的隨著傷口癒合,然後
沉澱。
◇
N倒抽了一口氣,從一個才17歲的高中生口中說出這些話好似讓他
懷疑這故事的真實性,我格格的笑開,聲音懸浮在空氣中,冷峻而迷離。
「你很愛笑ㄟ,笑的很銀色。讓人不知道你在笑什麼。」他看著我的
眼睛說。「 不過很可愛。」他馬上又補了一句。
「走吧,我想回家了。」我仍然淡淡的揚著嘴角。
我笑了?有時候我疑惑。也許,微笑只是哀傷的另一種形式,就如同
遺忘是另一種眷戀的方式。
◇
那夜,N和我在同一張床上度過,什麼都沒有發生。
清晨六點半,我醒來,看著睡在旁邊的N,他睡覺的神情很像一個大
孩子,呼吸均勻的吞吐在我的臉上,他修長的手指緊緊抓著被子,整個身
體像在母親子宮裡蜷成新月的姿態。他其實很好看,斯文俊俏,孩子氣。
我有種想親吻他的衝動。
只是衝動而已。在性器官勃起之前,我壓抑住了一剎那之間的九百個
念頭,危險而需要付出代價的念頭,轉瞬之間,我也經歷了生命裡九百種
的可能性。然而,我還是阻止住了。
--
用文字前戲,以語言高潮;
我喜歡和自己做愛,多些。
--
you wanted to get somewhere so badly
you had to lose yourself along the way
you change a name but that's okay...it's necessary
and what you leave behind you don't miss anyway
--gone-- U2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twbbs.org)
◆ From: ycl.dorm1.ntnu.edu.t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