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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日驟雨，冷鋒伴隨而來。
寒流放肆地在窗外呼嘯，沒有人想走出戶外與之抗衡，教室裡鬧哄
哄地充斥著交談聲音。時間越靠近聖誕節，就越能察覺同儕間的浮躁氣
氛。有了節日之名，我們高三生才能理直氣壯的鬆懈考試壓力。
午餐時間，我帶著餐盒與畫具到美術教室。這幾天，雨青開始以水
果代替午餐，總是匆忙用膳便趕去練舞，於是我乾脆直接到美術教室吃
飯。
當我和善水一起出現美術教室門口，端著餐盒的兩個人相視而笑。
「你怎麼不在自己的教室吃飯？」我率先提出這個疑問。
「這裡比較安靜，那你呢？怎麼突然想來這邊用餐啊？」
「因為沒有共餐的夥伴啊，所以想來找石膏像作陪。」
善水微笑，他起身將一張CD放進教室角落的小音響，「你知道李潤
王民嗎？韓國音樂家。」
「李潤王民？好像有聽過，是Yiruma對不對？」待善水按下音響播
放鍵，憂愁的樂聲流瀉而出，熟悉的鋼琴旋律，和最近在廣播電台裡聽
見的一樣。
我想起第一次聽見Yiruma的音樂，是在便利商店選購飲料時，音響
傳來一個女人嗓音，略微沙啞地訴說對男人的想念。幽幽揚起的鋼琴聲，
如同傷心眼淚滴落在回憶裡。當時，我跟著女人的哀愁發怔許久。
「Yiruma的音樂，讓我想起你的畫。」
啊？
善水的這句話，讓我又陷入困惑當中。我拿出完成不久的肖像畫，
四開紙上是阿洋的面容。
「我的畫？會讓你傷心？」
「不是傷心，而是細膩。他的眼神比照片更栩栩如生！」善水指著
畫中人物。
細膩！
原來，我的畫給人這樣的感覺。我承認在繪製這張畫像時，並沒有
完全按照相片裡的明暗層次來上色。每當我回憶金合歡的香味，眼前就
會浮現阿洋的笑顏，以及那好似能看透我的雙眼。與其說我在畫照片裡
的阿洋，倒不如說我是畫他留給我的印象。
「峰瑞，聽說你要住校啊？」
「是啊，這幾天才把住宿申請辦好，還好我的右腳也差不多復原了，
不然一定很不方便！」
和善水認識那天，我們從這裡跑到音樂教室，因為腳傷而在雨中一
蹦一跳的我，簡直糗態盡出。幸好我現在不必再拄拐杖，只是右腳踝在
上、下樓梯時仍然隱隱作痛。
「那今天晚上你就要參加夜讀嗎？」善水問著，我點頭回應，第一
次和班上同學一起夜自習的感覺好特別，我想應該更能進入讀書狀況吧。
「峰瑞，今天夜讀結束，你來一趟音樂教室好嗎？」
「到音樂教室？怎麼了嗎？」我不解的看著善水，他只說：「你來
就對了，有神秘禮物要給你，歡迎你住進學生宿舍。」
原來，善水也是住宿生，難怪他會在放學時間出現在鄰近宿舍的三
年級教室。不曉得他說的神秘禮物是什麼。不過，既然他不願多說，那
我只好乖乖期待這個歡迎禮。
夜晚，趁著同學們在自習結束到浴室盥洗，我依約來到音樂教室。
也許是怕教官發現，所以善水沒有開燈，只讓窗外的月光落在他身上。
「你來啦！」
「是啊，我的禮物呢？」我作勢伸手。
「從裡面挑一個吧！」順著善水的視線，我看見一旁數個包裝精美、
大小不一的禮物。當下，我理解了。
「有留生日蛋糕給我嗎？」
從善水的笑容裡，我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但是從禮物的數量看來，
他的人緣似乎好過了頭。我思忖著該補送什麼東西給他！
善水將放置在鋼琴上的一塊蜂蜜蛋糕遞給我，說：「今天晚上你能
來，就是我的禮物。」
我把蛋糕分一半給善水，讓黃色海綿在口中融化，也讓蜂蜜的香甜
在心底泛開。我終於明白他的好人緣，有絕大部份是因為貼心的個性，
為他增添不少魅力。
善水坐在鋼琴前，手指在黑白鍵上跳躍，柔軟的音符似微風輕撫落
英。和緩的旋律，彿如荷葉上舞動的水珠。
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他好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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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是世上包容力最強、也是最固執的感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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