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mute (橘子拿鐵)
看板gay
標題[創作] 營長與傳令《第九章》
時間Wed Aug 4 14:18:40 2010
＜第九章 會客日＞
「今天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張飛營長在椅子上伸了個大
懶腰，碩大的肚子將軍便服撐得嘎吱作響，「笨傳令，幾級了呀？」
「報告營長！３５級！」
「你最近很怠惰喔！練了那麼久還是３５級，你皮在癢嗎？要不
要我拿不求人幫你抓一抓？」說著說著，營長從底層的抽屜中抽出了
一支抓癢不求人，挪動他碩大的身驅，走到傳令的面前恫嚇地揮舞了
幾下。
林松桐一抬頭便看見營長跨下的一大包東西，嚇得又趕緊埋頭於
電腦中。
「我說傳令阿。現在不是已經六點多了嗎？那個家長也都開始要
進來了，為什麼，營．區．裡．一．點．音．樂．都．沒．有？！」
「報告營長，這部份不是應該播音人員要負責的嗎......」林松
桐瑟縮地問道。
「你這個遲緩兒！我的意思是叫你去找播音員，跟他說，營長我
，現在，馬上，立刻，要聽到音樂出來！不然你跟他兩個人都會倒大
楣！知道嗎？」
「是，營長！」
「是還不快去！你漸凍人阿！」
「是！」林松桐看也不看地丟下了滑鼠與鍵盤，風一樣地衝出了
營長室。直到幾分鐘後林松桐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回來，此時整個五營
也開始飄散起音樂。
才剛進營長室，他一邊喘著氣，一邊看著營長。營長的臉整個漲
紅，額頭有汗珠陣陣滴落，但是營長臉上的表情卻異常和藹。
「來來來，坐這邊，」張飛營長坐在沙發上，並拍了拍身邊的位
置，「不用怕，營長對人一向都很好的，快點過來。」
林松桐謹慎地坐到原本的位置上，看著營長的眼神中透露著太多
的殺氣。
「來，這是什麼？」營長指著手提電腦的螢幕，臉上還是笑笑的
......死定了！一陣冷風從他的心底吹過，剛剛去司令台的時候忘記
先幫營長的角色登出......
一個黑色的牛頭人，倒在一片血泊中，被路過的怪物踩來踩去。
「你居然沒有把遊戲登出！你——」營長一下子跳到了林松桐的
背上，用自己近百的體重死命壓制著林松桐，並用雙手扭住他的脖子
，整個人陷入狂暴狀態，無法停止。一道道煙氣不時從營長的鼻孔中
噴出，兩道濃眉毛像是雙翼一樣展開。營長一面跨坐在林松桐的背上
一面拿起了抓癢不求人亂打，亂棒下打得林松桐滿房間亂竄。
「救命阿！救命阿！」林松桐想奪門而出，被營長像是橄欖球員
般從後面撲倒在地，並且整個人坐到他腰上，用抓癢不求人架住了傳
令的脖子。
「你敢讓我的角色死掉，那你就給我一命抵一命！」
「我錯了～～救命阿～～放開我阿我的腰快斷了誰來救救我！！
！」被壯營長肚子壓著的林松桐完全動彈不得，全身只剩下雙手還可
以自由地在空中揮舞求救。
「你這個遲緩兒，遲緩兒中的遲緩兒，什麼事情都做不好，我今
天就把你給殺了，埋在旅集合場下，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你們在幹嘛？」他們抬頭一看，只見陳達陸揹著值星帶，滿臉
驚訝地看著趴在地上的林松桐......還有騎在他身上的張隆昌營長。
------------------------------------------------------------
「是誰說營長室可以不敲門進去的呀！」
營長氣虎虎地走在前面，後邊左右分別跟著笑得很開心的小陸，
與滿臉倒楣樣的林松桐。
「問題是門根本沒關阿營長，」小陸笑得更開心了，「我只不過
經過就聽到裡面像是在殺豬一樣的慘叫聲，我想起來曾經有個鬼故事
，是在說來會客的女生被士官長姦殺變成厲鬼，所以才很不放心地往
裡面看一下～」
「基於禮貌你也應該要敲一下門！不可以因為認識就沒大沒小！
被其他軍官看到怎麼辦！」
「是、是，營長，我知道了！」小陸嘻皮笑臉地回應，「誰叫剛
剛有廣播，要我到營部去拿公文～不過——」
小陸拉著營長的袖子走到一邊，營長則是皺起眉頭甩開他的手。
「軍營裡面不要這樣拉拉扯扯，跟你說過多少遍了，當兵要有當
兵的樣子。」
「營長剛剛也很沒有當兵的樣子～」
「那，那是兩碼子事！」營長心虛地說道。
「營長剛剛看起來很開心吼，」陳達陸一邊說，一邊瞄著稍遠的
林松桐，正用不解的眼神看著他們的方向，「一邊騎在傳令身上，一
邊笑......」
「你，你亂講，這個笨笨笨傳令，笨死了，我我我是替天行道，
替全中華民國的國軍做合理的管教示範......」營長越講越心虛，臉
色也開始轉紅，索性閉口不談，「吵死了，再吵就把你抓去關起來！
」
在剛講完的時候，他們三個人同時看見了一個老伯伯被路過的人
群撞到，而一屁股跌坐在水泥地上。
林松桐一個箭步，立即衝到那個老伯伯身邊查看他的情況。
「你還好嗎，有沒有事？」林松桐蹲在老伯伯的身邊，眼睛看著
他，卻發現老伯伯的眼神渙散，並且咿咿哦哦地發出了一些無法辨識
的聲音。
張飛營長與小陸此時也踱步到他們兩個人的跟前查看情況。
「怎麼會這樣。」營長也蹲了下來面對著老伯伯，並且在他眼前
揮了揮手，「阿伯，你聽得到我在講什麼嗎？」
營長看了看老伯伯，發現他手中緊握著的紙條，並把它拿過來看
。
「五營二連，」營長抬頭看了一眼陳達陸，「是要到你們連上會
客的吧？」
------------------------------------------------------------
一行三人只好先將老伯伯帶到二連的連集合場前，才剛抵達家屬
報到處，就見到一個年輕人與一個少尉軍官走了過來。
「營長好。」少尉軍官立正敬禮，「報告營長，剛剛這位家屬說
他與他的父親在人潮中走散了，慌張中只好先到這邊，看看能不能幫
他廣播——」
「沒事了。」營長看著少尉軍官的紅值星帶，並且把紙條遞給了
他，「一直都有宣導，家屬來的時候不可以報部隊番號，頂多就是報
軍用信箱或是學號與姓名，這一點你們都沒做好。」
「對不起，是我們的錯，因為太匆忙所以就忘記了，我弟弟是有
交待我的，謝謝營長把我爸爸帶回來，真的很感謝......」
那個年輕人一直向營長鞠躬，營長也不好意思再說些什麼，咕噥
幾句客套話之後便與傳令退到一邊。
陳達陸回到報到處，留意到值星排長的臉色十分不高興。
「哥！」一個新兵從寢室裡面急急地跑了下來，還被路過的班長
叮嚀不准用跑的，「哥我剛剛聽到營區廣播，爸爸有找到嗎？？？」
是他。那個被處罰的新兵，林松桐一眼就認出了他。
「沒事啦！你們營長把爸送回這邊了！」
那個新兵用著惶恐的眼神瞟了張飛營長一眼，又急急將視線拉了
回去。
他們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而原本坐在那邊附近同梯弟兄，全部
都起身走到了其他地方......只見那個老伯伯一看見他小兒子，淚就
撲簌簌地流。他們看著那個新兵拿了一張衛生紙，一邊幫老伯伯擦眼
淚，一邊把耳朵貼近了他父親的嘴邊，耐心地聽著他在說什麼。
「你怎麼把爸爸帶來了......」
「不是，爸爸聽到你在軍中過得不是很好，最近情緒都很激動，
一直堅持著要來看你，我不答應他，他每天都不吃不喝的，只是一直
掉眼淚......你知道爸爸的脾氣！你騙他他又怎麼會相信，一定要來
看看你的阿。」
「爸，我沒事，真的沒事。」新兵幫父親擦著淚，靠近他的耳邊
緩緩地說。但他的父親似乎不相信，咿咿呀呀地又流下了更多眼淚，
並且笨拙地胡亂揮舞著雙手，那個新兵只好急忙平撫著他父親的情緒
，不敢再多說些什麼。
「我幫你帶了些粥跟麻油雞湯，你吃一些吧。」哥哥一邊說道，
一邊動手將雞湯盛到碗裡。
弟弟接過了雞湯，自己不急著喝，反而一口一口餵著自己的老爸
。
「你工作最近如何了？」弟弟頭也不抬地問道，一再專心重覆著
把湯吹涼，然後餵到父親嘴裡的動作。
「老樣子，你知道哥哥沒有學歷，只能找那種臨時的工作，你現
在也沒有辦法幫我分擔家計，也沒辦法跟我輪流照顧爸爸......是不
知道該怎麼辦。」
弟弟沉默地看了父親一眼，父親只是溫順地喝著雞湯。
「不講這些事，免得讓你當兵更不安心。當兵就好好把它當完，
快點當完快點來幫忙照顧爸爸，不要想其他的事。」
「我知道。」他只是輕輕按著父親的手，簡單地回答道，深邃的
眼神中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林松桐與張隆昌就站在不遠處旁觀著他們，大部份的對話盡收耳
裡。
「他的情況不能申請免役嗎？」林松桐問道。
「現在的條文是限制說，除非他是獨子，家裡又無可以養家的人
，才能夠申請戶籍地替代役，他有哥哥所以不符合。」
營長轉身走回營長室，林松桐跟在他的身後。
「但是當兵就是這樣阿，你不知道有多少念軍校的人家境都很困
苦，離鄉背景來被操受苦，只為了念軍校有軍費，出來薪水多工作又
穩定，可以解決家境，不然一般人咬著牙也很難熬過軍校。」
不然一般人咬著牙也很難熬過軍校......營長若有所思的。
「是，營長！」
「走吧！我們該回去了，還有一堆工作沒做，吃個飯該繼續幹活
了。」營長又伸了個懶腰。
「剛剛營長不是才說今天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嗎？」
「那是說我不是說你！」營長又莫名地咆哮起來，「吃飯吃完就
快點去做你該做的事！我另外兩套軍服還有迷彩服洗得髒兮兮的！你
是怨恨我所以用房間後面的水溝水洗的嗎？還有把我皮鞋擦一擦，再
擦到鞋面佈滿刮痕我就要你跪下來用舔的，還有電腦！」
營長欲言又止。
「該練的等級練快一點！每天要有每天的進度！不要練到一半又
不小心給我死掉，再給我走三步退兩步我就把你整棵人插在國旗桿上
！這樣講了解吧。」
------------------------------------------------------------
「連長講過很多次的東西，不想重覆講很多次。」
晚點名上，步二連的連長對著全連的弟兄說話。
「但是就是有人不自愛！」連長的聲音忽然大了起來，在集合場
上轟隆隆地迴蕩著，「宣導過幾遍了，不要跟家人說自己的部隊番號
，怎樣，耳朵長包皮是不是？還是當兵太緊張把腦袋忘在家裡沒帶出
來？那麼簡單的東西也聽不懂，是要每件事都要像呼口號一樣才能記
得嗎？」
連長帶著冷冷的目光掃視全場，這似乎已經成了他壓制全場的秘
密武器。
「好。沒關係，用講的聽不懂，那我們來練習呼口號。值星班長
出來，來帶呼晚點名口號。」
陳達陸戰戰兢兢地小跑步出列，與連長敬禮後便向後轉面對著部
隊。
「呼口號！」小陸嘶啞地喊著，「奉行三民主義！」
「奉行三民主義！」所有新兵以一致的聲線齊聲喊道，並舉起自
己的右手。
「班長下去檢查班兵，看看每個人的動作合不合格，手貼耳際拳
眼朝前，做不到的就叫他舉半個小時吧。」
各班長下去檢查每個班兵，幾乎有一半以上的人姿勢做錯，而連
長也不急著下下一動的指令，就讓值星班長與全連新兵舉了十分鐘，
開始有人的頭黏著手一起往右偏，也有手已經要要往各個地方掉的，
每個新兵的臉上都掛滿了苦不堪言四個字。連長只是看著每個東倒西
歪的新兵，沒有甚麼太多的表情。
又過了一陣子，連長對著陳達陸使了一個眼色，才得以讓小陸可
以呼下一句口號。
「服從政府領導！」
「服從政府領導！」
才剛放下的手迅速地又舉了起來，又重覆一次班長檢查動作的程
序。奉行三民主義、服從政府領導、保衛國家安全、完成統一大業，
不過是簡單的四句話，連長便玩了全連近四十分鐘。包括值星班長小
陸在內，幾乎全連的新兵在晚點名結束之後，手都失去了知覺，彷彿
不是身體的一部份一樣。
小陸轉了轉自己的右臂，甩了幾下之後，在新兵回寢室的零亂腳
步中，他看見連長走到了他的身前。
「我不會允許自己連隊內有不尊重輩份與階級的行為，就算他是
營長的朋友，也不例外。」
小陸驚訝地看著連長，連長卻早一步冷冷地轉身離開。他正滿頭
霧水的時候，聽見身後有摔倒的聲音，他回頭查看。
「不好意思，撞到你了。」一個新兵對那個被撞倒的新兵說著，
卻完全沒有道歉的口氣，直接經過離開。他看著那個被撞的新兵自己
爬了起來，拍了拍身體......又是那個在開訓典禮睡著的。
他開始感覺到了，一些不安正在他的心底蔓延。
＜第九章 完＞
註：目前國軍已經取消了晚點名，也取消了呼口號與軍人讀訓的動作。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8.169.135.187
推 Bindela:第七章尾和第八章頭有落差啦 XDDDDD 08/04 14:56
→ HELLORYAN:ㄟ!? 我們兩個月前新訓還有晚點名欸 哈哈~ 08/04 14:58
推 romand:進去營長室 這句怪怪的 08/04 15:07
推 QQOliver:我要消失的祕章!!!! 08/04 15:20
推 sunnight1:新兵感覺上未來會簽下去~~~~接著加入這個故事核心 08/04 15:45
推 yuuyoru:我只要接下來的續章就好 XD 08/04 17: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