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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yuuyoru:今天一樣精采，怎麼每章好像都有劇情起伏跟伏筆可以埋 XD 08/06 17:47
＜第十一章 神仙、老虎、狗＞
讀過官校的人，一定都知道「神仙、老虎、狗」這句話，它是學
校裡面一種常態的形容，也是每一個官校學生必經的過程。
經過了三個月的入伍生訓練，每一個踏入官校的新人從『比狗不
如』轉變成了狗。什麼是狗？狗就是必須要對每一位學長的話唯命是
從，轉彎必須要轉直角、上下樓必須要一個階梯一個階梯走、對學長
講話不能你我他、學長發下的任何命令都要絕對的服從......很多很
多的東西，可能在部隊裡面並沒有那麼嚴格的，來到官校都會有絕對
的體現。
低我們一年班的他們，是很乖的一屆。我記得從三年級學長帶他
們入校門以來，他們就不太有違反學長命令的時候，直到入伍訓練結
束，繼續留在這邊的，時時刻刻接受我們這些老虎的刁難，他們還是
沒有什麼怨言。
那個學弟，是以高分考進我們學校的，不但如此，在任何體能測
驗的成績，也絕對都是同年級的頂尖地位。我們都不清楚為什麼那麼
優秀的人會放棄念一流大學或是出國深造，而是選定了軍人這條路走
下去。
有一次，因為他們年班的一位學妹在路上忘記與學長敬禮，導致
一年班的學弟妹全體受罰。
全部的人被叫進了某一間寢室。由於兩張鐵床中間的空隙很大，
有個二年班學長命令他們不分男女，全都趴到兩張床中間用手撐住，
手腳分跨兩床。這樣子一直過了很久，有些女生受不了了便摔了下去
，便被其他二年級學長大聲責罵。當時算是一年班代表的他跳了出來
，與那些學長發生爭執。
當時我沒有插手去協調，但是我同學感覺到很不滿，所以把其他
學弟妹的處罰收回了，由他一肩扛下，那我們就只處份他。我那些同
學不喜歡他的原因是很複雜的，除了他頂撞學長以外，他們覺得他愛
出風頭，自以為是，所以早就想找機會修理他了。
我們用一樣的方式處份他。但是，學長會坐在他身上。
過了不久，我們看見他的手腳已經在發抖了，我原本想去勸阻那
個坐在他身上的同學可以了，不要玩了，但是卻被其他同學拉住。
不久之後，他與那位學長一起摔到了床下，我們都知道他再也撐
不住了，接著情況失控，那個學長憤怒地拿起身邊的小板凳往他身邊
砸，並且不停地辱罵，「學校的傳統都被你破壞光了」之類的話，他
也不閃躲，但是他當時已站不起來了。那個學長把所有可以抓的到的
東西往它身上扔，甚至動腳去狠狠地踹他、拿掃帚瘋狂地揮打他，其
他學弟妹大叫著想要把我那個同學拉開，而我的其他同學則是一個個
警告那些學弟妹不准插手，一片混亂，直到大隊長趕來才結束。
後來，他住了一陣子的院，回來後整個人都變了。
他的腳變跛了，但各方面還是一樣的出色，除了跑步以外，他總
是要很努力很痛苦地才能勉強跑到及格的邊緣。他也不太說話了，對
學長學姊變得十分有禮貌，並且絕對服從。當時我那位同學當面斥責
他，告訴他這才是官校的傳統與精華，告訴他學長是老虎、而他現在
就是狗時，我看到那個學弟眼裡發出信仰的光芒，我不知道為什麼，
但是他變得非常聽那位學長的話，那位學長也把他當成自己人一樣的
照顧與保護，不讓其他學長學姊找他的麻煩。
他主動要求不要把這件事情上報給校長知道，他堅持傷是他自己
摔倒造成的，於是大隊長為了少一事，就這樣讓這件事過去了。
等到我們升到三年班成為不管事的神仙之後，我親眼看著他蛻變
成另外一隻更兇殘的老虎，以更殘酷的手段對待著他們的學弟與學妹
，我看著他，心裡有一種無言以對的感覺，就像是看到當初我同學一
樣。但是我無能為力。
我聽說他畢業後成為一個很優秀的基層幹部，我很為他開心，卻
也很為他擔心。我知道他本身就是優秀的，他是有機會走到軍人金字
塔的最頂端，但是我怕他因為這樣子的轉變，而有任何失足，那就太
可惜了。
長官，請你一定要幫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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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大約可以猜事情是怎樣，但聽到的時候還是不太舒服。」
張隆昌與林松桐站在軍Ｂ旁邊，而張隆昌手中還握著陳叔平寫給
他的一張便條紙。
「營長以前也經歷過這些事嗎？」林松桐好奇地問道。
「當然阿，我們那時候的學長學弟制更嚴重，他剛說的處罰是官
校裡其中一種最常見的，我們當初每一道菜都吃到不想再吃。」
「哦......」林松桐用著一種敬佩的眼神望著營長。
「讀軍校本來就是這樣阿，」營長被看得有點不自在，手足無措
。「好吧，我們先去找個地方吃飯吧！吃飽了還有活要幹！」
「那車子怎麼辦？」
「停在這邊阿！」營長不耐煩地說道，「阿不然你要牽著它去吃
飯唷！」
營長偕同著傳令一起往學校的大門走去，在路上遇到一位穿著軍
常服的高階將領，似乎在呼喊著營長的名字：「是隆昌學弟嗎？」而
營長則是回頭看著那位高階軍官，看了幾秒之後忽然恍然大悟般喊出
聲音。
「陳學長！好久不見！」
「我都不知道學長已經被調來這邊當校長了，腦海裡還停留在學
長剛就職裝甲旅旅長的慶祝畫面！真是歲月如梭。」
「去年年中才過來就職校長的，才剛過來便發生了一些不太好的
事情，結果被釘得滿頭包，真不知道該說幸還是不幸。」校長嘆了一
口氣，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現在的新新人類不好管！動不動就
是要求這、要求那的，報考的人多，念了一下下又自動退學的更多，
不然就是對這不滿對那也不滿，我真搞不懂現在的年輕人把軍校當做
是什麼了，像是夏令營一樣！想當初——」
「想當初學長說的話就跟聖旨一樣，我們這些學弟只有服從沒有
別的，」張隆昌笑著把話接下去說道，並轉身對林松桐說道，「陳校
長以前在學校是高我幾年班的學長，很照顧學弟。」
「當初年輕阿！現在想起那些往事還是會讓我覺得有趣，怎麼整
學弟的，印象最深刻的是每天都帶到操場去洗澡，一大堆學弟赤條條
的用水壺蓋子在沖身上滿滿的肥皂，又好笑又殘忍。」校長若有所思
的。
「每天都有！那時候恨透所有學長了。不過，」張飛營長語氣變
得嚴肅，「要感謝學長們當初如此嚴格地訓練我們，才能讓我們有所
成長，並且完全了解服從的真義，並發揮在部隊的領導統御上。」
「不要這麼說。隆昌，學長並沒有幫你什麼，你從念書的時候就
是學長眼中那種會大放異彩的學弟，我們都看好你的前程，不是那些
當個幾年官就中途放棄的人，只是......」校長看著營長的兩顆梅花
，深深地嘆氣。
「學長，我知道。」
「學長當時幫你很多了，甚至許多還在部隊的學長都跳出來，主
動問有沒有什麼可以幫忙的，打通了很多層的關係，靠著十幾位學長
的聯手幫忙，才勉強保住了你的一切。你怎麼可以辜負這些學長對你
的期望，以及幫你漂白的努力，把自己放到那麼遠的地方，一直拒絕
丟給你的缺？你難道不曉得這是個人食人的世界，你不積極，別人就
把你吃掉往上爬，這應該是你念軍校的時候就知道的事阿！」
「學長我知道，只是——」
「我知道９０１這個缺，也知道你是上面預定的其中一個人選，
你不接，還是會有一票有資格的會填，但是他們比較屬意你，背後的
一些學長也都在出力，你好好想一想，這可能是你最後一次的機會了
。」
「是，學長。」
「戰院學歷你有吧？」校長擔心地問道。
「有的，學長。停年滿後曾經在戰院做進修的工作。」
「領導職的底限你一定夠......看來真的是萬事俱備、只欠你點
頭了。」校長無奈地說道，又站起來拍了拍營長的肩膊，「加油，隆
昌。時間總是不等人的，你得快點做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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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長，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站在軍Ｂ車的旁邊，林松桐小心翼翼地吐出了這句話。
「給你問。」
「營長......感覺好像很多長官對營長期望很深，而且營長好像
有很多機會可以往上晉升，為什麼營長不願意接受呢？」
「惦惦。」
「告訴我嘛，張大哥～我是以圈內朋友的角度問你的。」
「在營區裡面還敢說什麼用圈內角度問你，不要忘記你身上還穿
著軍服，成何體統......不然我也以圈內朋友角度回答你，你讓我上
你一次我就跟你說。」話剛講出口，他隨即查覺到自己說錯話，「沒
有，我開玩笑的。」
「真的嗎？」林松桐單純的回答道，「好阿，反正都——」
「你你你神經病阿，不但是遲緩兒還是個蒙古症，」聽到林松桐
的回應，營長反而忽然開始結巴起來，講話與無倫次，「不要再再再
那裡講些有的沒有的，我我我還有地方沒跑，還有人要去聯絡......
」
在此時，營長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拿起手機接聽以後，營長的
臉色漸漸地轉為凝重。
「怎麼了？」
「該死的還是早一步出事了。」營長握緊了手中的便條紙，「行
程取消，我們先趕回營區去，快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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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營長室裡面，營長坐在他的大位置上面，而步二連連長、輔導
長、值星排長、值星班長與當班的班長五個人，一字排開站在營長的
面前。
「什麼時候發現的？」
「報告營長，值星班長陳達陸在五查的時候，清點人數發現此員
新兵戰士並未在隊伍上。根據同班弟兄表示，在用完午餐後便沒有其
他弟兄有發現他了。」
「那有將營區找過一遍嗎？」
「報告營長，連上的班長群以不驚動其他單位為原則，已將全營
區可以找的地方都找遍了，並且多次搜查連上，......並沒有發現該
員的行蹤。」
「嗯......」營長托著頭，思考了一下，「如果說逾假未歸，可
能就只是管教不嚴，但是不假離營這樣大剌剌的從營區裡跑出去，這
很明顯的就是主官失職，上面的人會覺得這個部隊有問題，真麻煩..
....有發離營通報嗎？」
「報告營長！剛剛才要發便收到營長的召集，等一下回去後便會
立即發出。」
「嗯，不，連長你們先不要發離營通報，搞到憲兵他們那邊協尋
會變得很麻煩。先等個六天時間到了再發函通知軍法機關吧！」營長
慎重地說道，腦海中閃過很多畫面，「我們先找看看，你派排長去他
們家先去問問探查情況，並且告知他們如果該員有回家一定要告訴我
們。所有住在台東並且有休假的班長都幫忙在營區附近找看看，對了
，記得詢問他的家人他有哪些熟識的朋友或同學，再一一去探視詢問
。」
「可是營長，依照規定我們通常是先發離營通報請憲兵——」連
長反駁道。
「我當然知道可以，又不是毀掉你這個人當然可以！」營長一時
之間怒氣發作，但是又努力壓抑下來，「我的意思是也可以不發，這
是由單位決定的，既然我決定不發了，你們就先照我說的做，ＯＫ？
營長的命令有那麼難懂嗎？」
「是營長。」看得出來步二連的連長不是很滿意張營長的決定。
「今天是禮拜二。」營長抬頭看了一眼日曆，「也就是說，禮拜
一中午沒有找到人，我們就要把準備好的公函送到軍法局手裡了。」
「學長，怎麼辦？」小李班長在出了營長室之後詢問著陳達陸，
眼神裡充滿了害怕。「我是他們班的班長，會不會有事？」
「我跟你說，現在就先找就對了，擔心那麼多也沒有用。我也很
倒楣呀，我剛好背到值星，如果要處份的話，從你我到排長、輔導長
、連長、營輔導長跟營長都要處份，但你是義務役頂多被檢束或是什
麼的啦，可能以後被長官常常釘就這樣吧。」
「學長，檢束是什麼？」
「天呀你連檢束都不知道！」陳達陸大嘆一口氣，用看小孩的眼
神看著他，「檢束就是禁止休假的意思，檢束兩週就是兩週禁休！懂
了吧。」
「學長怎麼辦，我好怕被連長跟排長罵，我該怎麼辦學長？怎麼
辦！」
「你怕也沒用阿！我拜託你，堅強點，努力把兵找回來好不好！
真是受不了你。」小陸翻了翻白眼，「快去打電話啦！」
＜第十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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