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mention:夜貓推:) 08/16 05:29
推 QQOliver:這是早還是晚 ~ 08/16 07:23
＜第二十章 點放日＞
「最後再提醒各位弟兄一次，這次點放，請各位弟兄務必準備六
張半年內的生活照，還有之前請家人幫忙申請的戶籍謄本，也要一併
在歸營時帶過來。不要再給我帶到戶口名簿影本了，是戶籍謄本。」
點放日（指休假一天當日回營）當天，步一連的連隊主官們趁著
還沒有營集合之前，輪流上台對全連進行離營宣教。輔導長楊武浩交
待完事情後，便頭也不回地走下台，而連長戴三誠則從另一邊喜孜孜
地走上台來。
「連長再跟大家說一些事情哦～因為最近營長覺得我們步一連的
秩序不太好，所以請大家等一下到集合場集合的時候一定要乖乖的唷
，不要吵鬧！那休假就好好去玩摟，可是一些違法犯記的事千萬不要
做，像是吸毒阿、飆車阿、打架之類的，知道嗎？」
「知道——！」
「連離營宣教都要那麼三八，真想拿把刀捅死他。」楊武浩翻了
白眼喃喃自語道，卻被身邊的副連長拍了一下。「好啦，我知道，我
不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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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太平營區主要收的兵員都是來自於台東本地，所以新兵點放
的時候並不會安排遊覽車把他們載到某個定點，而是由部隊主官的帶
領走出營區。等到帶出營區之後，大家便可以各自選擇不同的方式回
家。
「家龍，一起走吧！」走在前面的孫家龍，感覺到有人拍了他一
下，「只放一天，晚上八點以前就要回來了，你甘有要去叨位？」
叫他的人是他的鄰兵，叫做王振凱。第一眼看到他，孫家龍對王
振凱的印象便停留在他全身的刺青上，以及滿口的粗話。在入營的第
一天，班長發給大家一堆表格與簿本要填寫的時候，孫家龍還記得這
個人三不五時便拍他一下，問他這個字怎麼寫、那個字又怎麼寫，令
當時的孫家龍感覺超級不耐煩。
不過十多天的日子以來，孫家龍也發現他不拘小節的個性，以及
大而化之的性格，並不如預期中的那麼難相處。
「我想先回家。」孫家龍簡單地回答道。
「蛤！休假你還要回家喔，那不是粉無聊嗎？」
不，不會阿，他心裡想著。當兵被關在軍營裡一個多禮拜了，他
覺得能看見天空就是一種幸福，他想回家先洗個澡，然後打開電腦收
收E-MAIL，看看網路新聞，然後安穩地躺在客廳的沙發上，喝著飲料
無聊地轉著電視頻道。
阿！他還想快點回家拿到手機，然後撥電話給她台北的女朋友，
小珍。
「阿你家是住哪裡阿？不然你先跟偶一起回偶家。偶再開車送你
回企阿。」
「旗津。」
「啥？」王振凱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你共叼位？旗津！那在
高雄ㄋㄟ，你家住高雄？從這邊開車到旗津要三個多小時ㄋㄟ！開過
來再開過去就差不多要進營區了ㄋㄟ！」
是阿。孫家龍數一數時間，的確是這樣沒錯。就算是搭火車回到
高雄搞不好都已經十二點了，然後下午三、四點鐘就要出門坐火車搭
到台東新站，但這還不包括算等客運的時間，以及客運在路上行駛的
時間。
「好啦！你不要回去了啦！先到偶家洗個澡，偶開車帶你出去晃
晃怎麼樣？偶約偶妹還有她朋友好了——你看天氣那麼好！」
王振凱操著台灣國語不斷地遊說，他低頭打量著情況：如果現在
趕回高雄的話，他只有兩三個小時可以運用，而且至少會花掉五佰塊
以上的交通費，而眼前的這個人雖然看起來不是他心裡的那種善類，
但是心地倒也蠻好，而且如果可以一起進營區的話也比較有個伴，被
大門憲兵盤查時也比較不怕。
「好吧。」孫家龍考慮過後，點頭答應道。
「不過等等到你家後，電話借我打給我家人還有女朋友。」
「小珍，是我。我今天剛休假。」振凱剛進房間，便把桌上的手
機拿起來丟給孫家龍，「你在哪裡？」
「我當然是在台北阿，跟同學在外面逛街。」電話另一端的聲音
是有些不耐的。
「嗯。」
從等當兵的那時候開始，孫家龍回到高雄的老家，每一天總要給
小珍通上一通電話。但是他也漸漸的感覺到，隨著兩個人沒見面的日
子越來越多，兩個人之間能講的話題也越來越少。
「當兵還好吧？」小珍努力地以熱絡語氣說著，只可惜字句間充
滿生疏。
「還可以。」
「那......你好好加油，先這樣吧？」
「嗯，」孫家隆又想說些什麼，頓了一下，小珍卻已切斷通話。
而王振凱正坐在他身邊看著他。
「按怎？給馬子甩啦？」
「不，沒有。」他肯定地回答著，並且被王振凱有些輕挑的口氣
給弄得有些惱火。
「麥想那麼多啦！不然偶叫偶妹帶幾個女生朋友來給你認識，多
交點朋友也不錯啦！去海邊玩怎樣？」
「喔......」他含糊地應著，腦海裡只浮現了小珍的臉。入伍後
不自由的生活已經讓他夠不適應，他還要去面對與女朋友的未來，他
覺得很渺茫，感覺像是天上的雲，慢慢地飄離他的視野。
算了吧！既然都已經休假，僅管不能回家，不如就放鬆一下心情
。他試圖把溫暖的家連同小珍的影像逐出他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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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三仙台的海岸邊，孫家龍用力呼吸著屬於河海的氣味，那個
氣味不太一樣，這裡海的氣味充滿了大自然的氣息，而他老家的港口
則是充斥著魚的味道。
他想起了小珍，他在大學裡交往的女朋友。在校園裡他們總是出
雙入對，那個只有水泥鋼筋的叢林裡，他們的記憶建築在唱歌、餐廳
、看電影上，能夠離大自然最近的，似乎就是唯一一次逛木柵動物園
了。他還記得那一次糟透的經驗，他興味地看著每一個經過的動物，
而小珍直喊累，周圍的景物完全吸引不了她，直到他們走出了動物園
，他才從逛MALL逛得興高采烈的小珍身上，發現了閃亮的眼神。
從他的記憶裡搜尋不到小珍與大自然聯結的記憶，那是他們兩個
人之間的洪流......他來自於一個大海的城市，而小珍則習於在車水
馬龍的霓虹燈下生活，他不知道那個距離有多遠，原本以為只有３７
５公里的間隔，等他畢業當兵後，他才發現那個距離早已延伸成無垠
的邊界。
小珍如果看到這裡的海景會有感覺嗎？還是只像庸俗的觀光客一
樣，只願意把感動留在數位相機的記憶卡裡，然後就走出海岸，轉而
尋找休憩的場所？
而王振凱與他妹瑤瑤，坐在他的後方聊天，他沒有去理會。現在
此刻，他只想好好沉澱自己的心情，不要外界的雜音。不顧身上的衣
服是否會弄髒，他直接坐在滿地的小石頭上。
「哥，你看，」瑤瑤掏出一小包東西，在他哥的眼前晃了晃，只
見他哥皺起了眉頭，「你小弟雄仔給我的，他說是最新的東西，比吃
飯還有感覺。」
「妳就害ㄋㄟ，麥擱甲這款東西了啦！」王振凱把那包橄欖色的
藥丸搶過去看一眼，又丟回瑤瑤的手中，「一看就是澳東西，雄仔給
妳的東西系ㄟ凍有多純？吃太多只會全身軀攏壞瞭瞭！」
「哥，你要不要試試看嘛！」瑤瑤撒嬌道，王振凱則是完全的不
為所動。
「白痴，你阿兄在做兵，軍人是ㄟ凍甲這款東西嗎？」王振凱斷
然拒絕，「而且我早就沒在碰這款東西，你哥哥用目稠一看就知影這
藥是爛ㄟ，而且擱是就爛就爛ㄟ彼款。」
「哼，不想理你了啦，小氣鬼。」瑤瑤噘了噘嘴，「當個兵就變
成了台灣第一好國民，哼！」
瑤瑤說完後，便把藥袋仔細地收好，然後頭也不回地跑去找自己
的姊妹淘玩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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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時分，那群女生跑回岸上坐著聊天，王振凱接道一通電話後
便躲得老遠講電話，而孫家龍則是一直都是一個人坐在原地，或是發
呆，或是想著一些難解的事情。
瑤瑤悄悄地走到了孫家龍旁邊坐下，並隨口找了個話題攀聊。
「心情不好嗎，帥哥？看你一整天都愁眉苦臉的。」
「有嗎？」孫家龍緊張地摸著自己的臉，深怕讓對方以為跟他們
出來玩是件不開心的事。
「你好可愛～」瑤瑤對於孫家龍的反應笑了起來，從自己的包包
拿出那包藥丸，挑了一顆放入嘴裡吃掉，「怎樣，當兵好玩嗎？」
「不好玩。」對於這個問題，孫家龍是連想都沒想就回答。
「我想也是。不過每個男生當完兵，都喜歡對女朋友講他們當兵
時有多辛苦，聽了就要睡著。」瑤瑤轉頭對他甜笑著，「我上一個Ｂ
Ｆ也是這樣，說他當憲兵有苦、多威風，拜託，那關我什麼事阿，我
一點都不想知道。」
「後來我把他ＦＩＲＥ掉了。」她在脖子上比了劃一刀的動作。
「你呢？有女朋友嗎？」
「嗯。」
「漂亮嗎？」
孫家龍不置可否，拿出皮夾給瑤瑤看了一下，瑤瑤看了一眼他們
的合照，便又把皮夾還給他。「很漂亮阿！」
「不過快分了。」
「喔。」她也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
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孫家龍又開口試圖打破沉默。
「妳剛剛吃的是什麼阿？」
「哦，」瑤瑤重新把那包藥從包包裡拿出來，無聊地在雙手間把
玩，「是糖果。一種可以解掉憂愁的糖果。你要吃嗎？」
「......嗯。」猶豫了一陣子之後，孫家龍不肯定的應了一聲。
而瑤瑤卻很乾脆地從裡面挑出了一顆，示意孫家龍嘴巴張開之後，親
手幫他丟進口中。
「活在這世界上真好，沒想到會有人發明吃了能夠快樂的糖果，
陪我度過每一個害怕的夜晚，當我每一次分手之後，當我想更快樂的
時候......」
瑤瑤喃喃地說著，忽然，從孫家龍背後抱住了他。他感覺到背後
那個軟綿綿的身體，在開始變涼的天氣中，傳遞著一股溫暖直達他的
心房。世界彷彿像一個搖籃一樣，隨著海浪的節奏，他們兩個人也緩
緩地擺動著，他幻想自己是支海中的水草，一波、一波，如海水般淹
沒了他的視線，眼前的一切也慢慢地變得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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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王振凱回到了他們身邊，一劈頭就是賞給自己妹妹一記響亮
的巴掌。這一打，讓瑤瑤整個人清醒了過來。
「你幹嘛打我！」
「妳是不是餵偶同梯的吃藥了！」振凱被氣得渾身發抖，怒氣沖
沖地瞪視著瑤瑤。瑤瑤低著頭撫摸自己的臉頰，不作任何抗辯。
「妳這個渾蛋！妳怎麼可以這樣害偶同梯的！」
孫家龍只是茫然地看著他們兩兄妹，思考卻有些卡住，無法立即
反應他們出了什麼事。
回去的一路上，車上安安靜靜的。振凱全程蹙著眉頭不發一語，
經過了一家便利商店，他連忙下車買了一罐鮮乳，回到車上便是逼孫
家龍一口氣喝完。
「喝拉喝拉，雖然我也不確定有沒有用。」
直到振凱把車開到了營區附近，停好車後把鑰匙丟給瑤瑤，他自
己便拱著孫家龍走到一旁的椅子上休息。
「哥，我真的不知道會這樣子。」
「妳自己看著辦！如果偶同梯被長官發現他吃了藥，出來偶就要
妳好看！人家可是偶的恩人，還教偶寫字，妳——」講到一半，振凱
再次氣到說不出話來，「最好不要有什麼事！」
身旁的孫家龍，雖然是已經解了一大半，也開始可以自己走路，
只是腦袋還是有些遲頓......
現在的他，也只能在進營區前跟時間賽跑了，最好能恢復到不要
被長官發現的程度。王振凱心裡這樣子想著。
＜第二十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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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拜六的晚上與朋友去了一間酒吧，在六條通肥前屋旁邊，
當天有蠻多優熊光顧的。
有人知道那是一間『熊吧』嗎？我還蠻好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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