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哥說過了，那兩千塊是要給你買生日禮物的。你買什麼，
只要是你想要的，張大哥都會覺得很開心。」
——張隆昌(CH.87 PTT 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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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PROFESSION-2＞
「那有什麼關係！」營長急得臉色漲紅，「他們要講就他ｏ的讓
他們去講，又不會少一塊肉！」
當天下午，當阿明尾隨著他到盥洗室時，他就是這樣對對方說的
。他騙了對方，他說自己正在與戀楓交往著。現在想想，他已不清楚
當時自己為什麼會口出妄言，也或許是被逼急了，也或許是打蛇隨棍
上，但當時的他直覺得有鬆口氣的感覺。
現在面對林松桐的神態，卻又讓他急紅了臉。被人家傳說他們在
交往，對林松桐來說有那麼丟臉嗎？那麼害怕讓自己知道？那是他放
出去的話呀，為什麼他的傳令可以遲緩到這個地步！
「該死的！我開我的角色上去澄清總行了吧！幹！」張飛營長又
氣又急地欲推開林松桐，卻被陳達陸一手按住。
陳達陸想起昨晚那些刺眼的畫面，他們是真的投入在彼此感覺裡
的，儘管難過，但他卻不得不承認，心裡還是希望營長可以與傳令逐
漸走在一起。
營長對自己沒感覺，在他住進營長家第一天，他就知道了的。
「這有什麼關係嗎？公會每天都在傳誰跟誰在一起，又有哪些是
事實？」陳達陸拍拍林松桐的肩膀，要他讓位，「我用我的角色去講
就好了，沒多久，公會那些人就會覺得這個傳聞很蠢。」
他順手把茶几上的晚餐拿到電腦桌前，默默地吃將起來。
深夜時分，陳達陸把自己的房間讓給張大哥與林松桐，自己跑到
了爸媽房間去睡覺。
面對著牆壁，林松桐的眼睛不曾闔上，面對這幾天遽變，他感覺
到有種排山倒海的氣勢，正要打在他的身上。他已經感覺到不太一樣
的營長、有點冷淡的陳達陸、還有感覺完全變調的公會朋友們。
營長從背後緊緊抱住他，挨緊他的身子睡覺，還把腳跨到他的身
上。
「笨傳令，營長喜歡你。」營長以為他已經睡著了，在他頸間輕
輕一吻，悄聲說道。
不久以後，他就可以聽到營長傳來規律的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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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了一晚的休息，陳達陸的神色看起來精神許多，僅管還是有
點虛弱。
一大早見到營長，就笑得那麼賊，像隻偷吃蜂蜜的熊一樣。
「不要搞到收假還帶著感冒，到時候傳染給新兵怎麼辦？營區簡
直是感冒的溫床，每帶一梯新兵就會大流行一次，而且病毒超毒....
..」
「是，我知道了營長。」
「今天要繼續在家休息嗎？」營長伸手探陳達陸的額頭，還好，
沒有發燒。
「報告營長，我想出去走走。」
「不會更嚴重吧？」張飛營長投射懷疑的眼神，「出去走走也好
啦！多運動對免疫力有幫助，不過衣服給老子穿多一點！他ｏ的，老
子可不想看到你又拖著身體倒回家！」
「是，營長！」營長驃悍十足的關心，聽起來仍然覺得暖暖的。
「我會負責照顧好達陸！」林松桐坐在一旁，忽然天真的舉起手
回應道，卻被張隆昌一把喝斥回去。
「你照顧好自己老子就謝天謝地了！」
林松桐坐到陳達陸旁邊，並勾起陳達陸的手，達陸只是笑著拍拍
他的頭。
「你們兩個台北人也提議一下哪邊好玩，還要營長開口主動問你
們嗎？」營長翻了白眼，對這兩個長不大的小朋友一臉受不了的表情
。
「洗溫泉！」陳達陸與林松桐異口同聲地喊出來。
洗溫泉真是台北人的一大享受，尤其是在那麼冷的冬天裡，在山
林間浸泡著硫磺的氣息，讓人長久累積的疲倦一掃而空。而且在泡完
溫泉後，通常都可以睡個舒服的好覺。
但營長的反應卻像是被針刺到一樣，開始結巴起來。
「洗、洗溫泉？不太好吧！陳達陸的感感感冒還沒好，去泡溫泉
感冒不會更嚴重嗎？我看還是不太妥......」
「怎麼會呢？洗溫泉可以促進血液循環，應該對感冒有幫助阿—
—」天真的林松桐偏著頭思考著，下意識地說著。
「你你你給老子閉嘴！你懂個屁！」
營長像頭餓瘋的獅子，對著林松桐咆哮道。
他才不要在大庭廣眾下看到林松桐的裸體，絕對不要。
「營長，你該不會是有什麼隱疾吧......」還沒說完，陳達陸便
被營長一腳踢飛，撞在牆上口吐鮮血。
「隱你ｏ的老ｏｏ！老子我壯得跟頭牛一樣，優良品種你懂不懂
阿，你們這些破少年，三不五時就在感冒，跟老子我哪能比！」
惱羞成怒。
這個人是怎麼了？林松桐與陳達陸都搞不懂，該不會是不敢在陌
生人面前脫衣服吧，怎麼可能，那早該在軍中混不下去啦！年紀都一
大把了，營長年輕時一定都是洗大澡堂阿！不可能是這個原因。
莫非真的有什麼隱疾？比如說什麼東西多一個之類的......
看著兩個小朋友用懷疑的眼光看著自己，張隆昌既尷尬又惱怒。
「ｏ的！泡、泡就泡，我還怕你們不成！」
晚餐時分，當他們跑完一整個台北，把車子開上北投以後，張隆
昌開始為自己講過的這一句話深深後悔著。都幾歲的人了，居然會被
兩個小朋友的眼神給激到，真是他ｏ的窩囊。
營長自己沒有發現，其實自己有時候的舉措，更像小朋友。
進入裸湯，營長發現今天來泡溫泉的人還真是該死的多！或許是
因為今天氣溫特別低的關係吧。他想起前兩天與傳令一起到三溫暖的
場景，那裡面悉數都是跟自己一樣的同路人，所以他也沒有想太多，
更何況去三溫暖能幹嘛？就算有什麼反應，在裡面也早就見怪不怪。
但身在這裡可不一樣，光是想到林松桐坐在他身邊巧笑倩兮的模樣，
就讓他覺得快受不了！
早知道就告訴自己不要太意氣用事，要是害他被當成變態被扔出
去，他第一個要千刀萬剮的人就是他的傳令。
一恍神，林松桐與陳達陸已經脫好衣服，蹦蹦跳跳地相偕去沖身
體了。這兩個死孩子是怎樣，都不用等他的是不是？他既尷尬又羞愧
地脫掉衣服，畏畏縮縮地躲到一旁沖澡起來。
台北的溫泉終究還是與知本不同，儘管是在山林間，但人滿為患
的情況還是讓人無法忘懷自己仍是身在都市中。張飛營長泡在一池綠
水裡，腦袋昏昏沉沉地忖著，一旁的林松桐則像是隻鳥兒一樣，不住
地吱吱喳喳講話，讓人想忽略他的存在都很難。
「達陸！你當兵的時候有沒有遇過什麼有趣的事！」
「遇到有學弟跳樓算不算？」陳達陸看著林松桐，「沒有啦，哪
有什麼有趣的事，你問錯人了吧。我又沒有打過三軍，也沒參與過什
麼演習，這種事你應該要問當兵當二十幾年的張大哥才對吧。」
「營長～～～」林松桐天真無邪的聲音硬是鑽入了張隆昌的耳膜
，「營長當兵有沒有什麼有趣的事～～～」
「當然有！在天山部隊的時候，老子曾經看過一個砲兵在裝填砲
管，結果卡砲爆彈，整個人被炸到天上，血肉模糊，四肢橫飛，那是
老子活那麼久見過最慘的死狀......」
林松桐與陳達陸同時露出噁心的表情。
「還有，以前手榴彈投擲都是玩真的，我有看過某個新兵手榴彈
沒投出去。把自己的手指給炸飛了，鋼盔被彈片給劃開，頭都被削掉
一半。」
「報告營長，這到底哪裡有趣啦......」陳達陸滿臉直線，有種
想吐的感覺。
「以前操練過頭，有人晚上睡覺睡得好好的，早上起床一看，掛
點了。掛點也就算了，屍水都跑到背部，沿著上舖一滴、一滴的滴到
下舖的人臉上，還流進嘴巴裡。」
「哦！拜託不要說了！」林松桐開始乾嘔起來，摀住耳朵拒絕更
多不雅的字詞跑到自己腦海裡，他的腦袋現在充斥著無盡的水滴聲，
簡直就是一場揮之不去的噩夢！
這兩個小白痴！營長心裡百般得意的想著，怎麼可能人死一個晚
上就會有屍水，常識不足也要有個限度嘛。也多虧他精彩絕倫的演技
，終於稍稍擺脫了自己不實的幻想，讓他可以正常的泡個溫泉......
或許以後退伍了還可以去報名演個鄉土劇，不至於除了退休金外就沒
有收入了，這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正當他開始打量中校退伍後該做些什麼工作時，背上忽然傳來一
股毛毛的感覺。
「遲緩兒，你在幹嘛！」一回頭，營長大驚失色。
「報告營長，我在幫營長消除疲勞阿，營傳令的工作就是把營長
伺候好，營長在部隊裡那麼辛苦，天天都在為部隊裡的事操勞。」
「不用、不用，放手！」營長驚慌地張望四周，幸好沒有人在注
意他們，他鬆了一口氣。
唉，完全破功。
這種感覺挺好的。回到太平以後就不會有這種情節了，他要繼續
穿上營長的制服帶兵，而傳令也要再次忙於自己的本份，他還是要在
傳令未竟其務時板起臉來痛罵他，他還是要牢牢記得圍牆的顏色是迷
彩色......
軍隊不是一個可以隨隨便便，可以放任搞曖昧行為的地方。他一
直這樣提醒自己，他也不准別人忘記這一點。當他休假脫下軍服時，
便放開心胸蛻變成一個玩心重的中年人，穿上軍服套上軍靴，一切又
得回到原點。
征軍二十多載，張隆昌早已記不得終日自由是什麼感覺了。但是
他愛自由，所以他格外珍惜自由的每一分鐘。當然，這也是他總是很
慎重考慮該不該卸甲歸田的一個小原因。
最大的原因，他不太能相信自己，在經歷過一次慘痛的錯誤之後
，是否真的可以做到不再犯，尤其是遇到林松桐以後，他更是加倍的
不確定。
『接吧學長......那件事都過那麼久了，也不影響您的官途了，
您又何必讓自己一直留在台東？每個人都希望可以往上爬，學長您的
帶兵能力那麼好，當年拿過好幾次模範連隊的獎，不幹下去太可惜了
。』
『隆昌，還是要提醒你一句，這次機會你一定要把握住，上面的
大頭不希望你再錯過最後一次機會了，他們一直對你有很高的期待。
』
『打通了很多層的關係，靠著十幾位學長的聯手幫忙，才勉強保
住了你的一切。你怎麼可以辜負這些學長對你的期望，以及幫你漂白
的努力，把自己放到那麼遠的地方，一直拒絕丟給你的缺？』
『你也了解大頭們想要的是什麼，你留在我的底下，連我都沒有
辦法管束你，每天坐如針氈......你何不稱了他們的意，乾脆就去就
任算了？』
每個人的耳提面命，他不是沒有慎重考慮過，但是......
「營長，營長？」林松桐看著不時恍神的營長，表情有些擔心。
算了吧！難得可以休五天假，他搖搖頭，試圖把不該有的煩惱給
抖開。營區裡的事情就留待收假回去再去想，他抬頭看著晴朗的夜空
，嗯，還有一天。
回營之後，又有一堆公事要忙了！
＜第三十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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