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Bindela:營長柔情的一面 :D 09/01 14:36
推 a9a99:感覺好像角色對調 09/01 14:39
推 amonx2:這一集怎麼突然變第一人稱? 中間又一度是第三人稱.. 09/01 15:11
→ amonx2:還是很精采啦..是我每天的精神糧食..我也愛綺貞(亂告白) 09/01 15:12
→ amute:人稱的部份，有時會跳到主角身上~ 09/01 15:55
→ nokia6310:為什麼要第一第三人稱跳來跳去？ 09/01 16:16
＜第三十六章 抽籤下部隊＞
五天的結訓假結束了，收假的隔早便要進行新兵最重要的『大抽
』動作。所謂大抽，就是將各個部隊所需要的兵員做成籤，然後打散
到每個新訓中心裡，讓那些即將結訓的新兵決定自己的命運。幸運一
點的，用自己的上帝之手抽到一個離家近的涼單位；不幸一點的，不
但可能去外島，甚至還是那種重型單位，像是裝甲旅，工兵單位之類
的，都不會輕鬆到哪裡去。
一大清早，營長與我便早早地從床上爬起來著裝，匆匆用完早餐
後，趁著天還未亮，便趕到禮堂查看布置進度到哪裡了，還有整個大
抽流程都必須要再RE一遍，這是當兵最重要的日子之一，不准出一丁
點兒錯的。
「傳令！我的演說稿呢？你他ｏ的給我放哪裡了！」
一早就被營長的火砲擊中的我，連忙奔回營長室翻找著演說稿。
好不容易找到了，營長緊接著咆哮為什麼人員清冊不見了、籤筒位置
有問題、布廉為何沒掛好......來來回回狂奔了好幾遍，在汗流浹背
的過程中，天色也漸漸地亮了。
今天的國歌與早點名歌特別的響亮，禮堂中每個人都朝著司令台
的方向立正站好，不任意祟動。
緊接著傳來的，是各連用早餐的行進間軍歌與答數聲。再過一兩
天，這些新兵寶寶就要離開這邊各奔前程了，或許他們也特別珍惜這
最後一兩次的機會吧？今天的軍歌與答數聽起來也格外地響亮。
用完早餐，各連五查完，抽籤的動作正式於早上八點十分開始。
我站在張飛營長的右後方，只要營長站著我就是站著，只要營長
坐下，那麼我還是一樣站在他的後方。
各連依照順序進場，由連長或是代理主官領頭，一個個連隊安靜
且有秩序地分別就定位坐下，每一位教育班長十分嚴肅地站在每一班
的班頭維持秩序，而各連級主官一字排開，肅殺的氣氛就像是開戰前
夕的感覺。
首先營長上台致詞，經過一段超級冗長的致詞後，司儀上台站在
籤筒旁邊，台下坐著一個書記，人事官站在營長旁邊，而我站在他們
兩位後面。
首先新兵一個個輪流上台。舉起右手開掌高喊『ｘ連ｘｘｘ在此
抽籤手中無籤』後，將右手伸入後方籤筒中，抽一根籤並打開它，然
後大聲念出籤上面每一個字，然後交給司儀複誦一次，然後司儀會把
籤還給新兵，新兵下台，把籤交給書記官登記，然後下一位。
哦！全場是要錄影的喔！這部份有安排營部連的老兵充當公差。
全場的過程是非常無趣而且冗長的，台下不時地歡呼（有人抽到
金馬澎）、嘆息（本島）、歡呼、嘆息，更形成一股催眠的颶風，被
掃到的人都昏昏欲睡。而營長正靠近人事官的臉，講起悄悄話來。
「我說人事官，你有跟上面的人講說我們這邊的籤要跟官田那邊
的籤分開嗎？不要搞得我們這邊分出去的兵，還要先到補兵營再到台
南報到，然後又要花時間請旅部那邊把人給帶過來！」
「報告營長，這部份嘛旅部小人官已經有跟上級反應過了，小人
官的指示是說，我們這邊的會註明有5B字樣，那如果我們這邊抽到就
直接留營下部隊，如果是其他地方的新兵抽到，經過補兵營，他們會
通知我們或是東指部去領兵，而不會再通知台南官田那邊。」
由於九洞七旅分屬台南與台東兩地，所以每次分發都是一個大問
題。
看著營長滿意的點點頭，人事官又連忙補充道：「但營長應該了
解籤都是以外島為優先，所以如果我們沒抽到，我們的籤就又會留到
2039梯去抽，甚至是2040梯去抽，所以兵員嚴重不足的情況不一定會
馬上抒解......」
「那我就把你的頭摘下來，然後當成足球踢到釣魚台宣示主權！
」
過了很久、很久、很久，我們看見遠方有兩個憲兵哥帶著一個新
兵，一步一步的逼近台前，仔細一看，原來是之前二連的那個逃兵。
雖然禁閉要關，抽籤還是要抽。
「阿，營長，是那個被關禁閉的逃兵。」我朝正在抓癢的張飛營
長說道。
「二連劉宗福在此抽籤手中無籤。」那個逃兵面無表情地將右手
舉高，憲兵站在他的左右邊，像是兩尊雕像一樣的，「907R5B。」
「咦，我剛剛聽到什麼？」營長不是很確定的轉頭看了一眼人事
官，而人事官只是聳聳肩。
「907R5B！」直到司儀大聲覆誦一次，營長與人事官才確定自己
沒有聽錯。
台下新兵起了一陣喧嘩。
「不是吧，剛好我們這邊有我們自己的籤？」人事官拍拍我的手
，「恭喜阿！傳令，你有學弟了！」
「ｏ的哩！居然讓逃兵抽到我們這邊，是嫌我們麻煩不夠多嗎！
」營長氣到臉都紅了，恨不得衝上去大叫：重抽、重抽！
「恭喜營長阿，可以安心放松桐去當參四了，剛好可以叫這個新
兵去接你的傳令～」人事官兀自開心地說道，完全沒有觀察旁邊快氣
炸的營長。
要當傳令也是要身家背景乾淨的。
「我看就叫他去接營部連參一好了，人事官，以後這逃兵就歸你
管了！」
「報告營長，我馬上替他安排經理訓，保證讓營長的傳令可以不
用分神接參四！」人事官大驚失色，馬上脫口而出。
「嘿、嘿、嘿！」營長邪惡地笑著，「人事官給我記好阿，順我
者生，逆我者亡！決定接什麼業務我這個營長還可以決定的！」
「是是是，營長太英明了，營長交付我一定照辦、照辦！」
整個抽籤過程花了一整個早上，看著營長坐了一陣子後又站起來
走走，站得累了又坐下來，司儀倒像是不會累一樣的，用同樣的語調
平板逆覆誦每一位新兵的單位，他不累，我聽得都覺得煩了。
抽完籤以後，在每一個連上開始忙著發放個人裝備：姓名條、迷
彩服、短袖的運動服裝、軍靴與鞋帶、臂章......等等一些要跟著自
己一年多的東西。新訓連的班長忙翻了，不一會兒便又被廣播到哪邊
，還要教新兵離開時要怎麼把床位整理到定位，還有離開新訓中心時
的規定等等。
無意間經過，看到那些忙碌極的新兵，幾家歡樂幾家愁。過了今
天，每個新兵就要被打散，降落到中華民國土地的每一個角落裡，我
曉得那種感覺，當我受經理訓與好朋友分開的時候，我有嘗過。
當兵，讓一個男孩子從痛恨這檔子事，到漸漸習以為常。
這就是成長嗎？
在受訓的時候，我在成功筆記本上劃了快六百個圈圈，並且把當
過兵的日數給劃掉等量的圈圈。之後，每過一天，我就塗掉一顆....
..是什麼時候開始，我忘記繼續把圈圈給塗掉了？是什麼時候，我開
始只記得吃饅頭，而忘記去數它？
好像覺得像在坐牢的情緒，最後變成了只是在過日子。
不去想像，就不會計較公不公平。
在這一刻，我拿出了稿紙並提起了筆，任由手中的原子筆編織出
一片密密麻麻的深藍色。
一個個金色文字在空氣中高速飛翔，在他們下方的我則是振筆疾
書著。
時間飛逝，桌子上寫滿的稿紙越來越多，當我把原子筆給擱下的
時候，我才發現，我的右手早已麻木、精疲力盡......
直到營長拎著兩個便當走進營長室，才發現傳令趴在自己的桌上
睡著了。
他伸手搖醒了林松桐。
「阿......對不起。」林松桐揉揉眼睛，迷糊地把東西通通收入
打茫包裡。他看一眼桌上的時鐘，「報告營長，我先回營部連吃飯了
。」
「哦......」營長下意識地看著自己手上的便當。「阿，我便當
不小心多買一個了，沒人吃也是浪費......不然就給你吃好了，反正
營部伙房兵煮的東西跟搞生化研究差不多。」
營長紅通通的表情，一臉心虛。
原來還是需要時間去調整的，他對笨傳令的感覺。
一不小心，便當就多買了一個。他都快忘記自己是營長了，居然
還滿心歡喜的在挑菜色，越來越不懂自己在做什麼。
他不是營長嗎？什麼時候輪到他去煩惱晚餐的事了？
「謝謝營長。」林松桐把位置讓給張飛營長，從營長手中接過便
當，便默默地坐到一邊打開便當發著愣。
「哎！我忘記買飲料了，笨傳令！你要喝什麼？」營長從椅子上
跳起來，該死的，剛剛總覺得忘記什麼事，一直想不起來。
「報告營長，我去就好了。」林松桐放下便當，直接走出營長室
。
也對，也對。他才是傳令。
「喂，等一下阿！遲緩兒，他ｏ的我還沒給你錢哩！」營長急忙
站起身，慌慌張張地掏著褲子口袋，褲子太緊，一不小心零錢掉了一
地，叮叮噹噹。
林松桐停下了腳步。
「報告營長，飲料錢我出就好了。」隨即離開了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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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一點！金門與澎湖兵的，把東西收拾好！到連集合場集合！
」
「馬祖兵快點準備一下，明天早上前要到韋昌嶺！」
外島兵通常都是在抽完籤後最先被『處決』的一批，早上才抽完
籤，晚點名前就急著把兵給送到前運站。金門與澎湖兵送到高雄後庄
營區，馬祖兵則是送到基隆的韋昌嶺營區。問過陳達陸，才知道這是
新訓中心的一種傳統，如果留過夜了，很有可能會有外島兵會在營區
裡想不開自殺。
所以要跟趕狗一樣，把外島兵第一時間趕到前運站等船。
忙忙忙，所有外島兵像是乞丐一樣，在大集合場上集合，營長簡
單講幾句話以後，便讓各押兵班長把外島兵都給帶出了營區。連再見
都來不及說。
雖然留在本島命運不一定會比較好，但是新兵哪裡會知道那麼多
，總是以為留在本島就比較好，不會多想自己未來會有多坎坷。
晚上八點多，我與營長走到了營站前。許多新兵擠在小小的營站
（軍中的福利社）裡，是各連班長恩准他們把東西給買齊的。
一個新兵冒冒失失地撞到營長身上，手裡抱著一堆東西，然後一
聲對不起都沒有，便慌忙地跑到班長規定的指定地點。新兵不會懂什
麼是營長，在他們的眼中，最可怕與最頂天的，永遠是他們的教育班
長。
「看到營長不會敬禮嗎！」原來是陳達陸他們連上的，陳達陸扯
開喉嚨對著一群新兵瘋狂咆哮，臉上堆滿怒氣。
「營長好！」剛剛那個新兵，臉都綠了。
「好好好，大家放輕鬆，就要下部隊了，繼續努力！」營長張開
雙手安撫著，說完便笑著起步離開了。
我跟著營長的背後，離開這僅剩的熱鬧。
這一天，我們早早就寢，因為隔一天營長便要在五點多進行營講
話。之所以會那麼早，是因為講完話後還要重新編成，然後由指定的
班長將本島兵通通帶到各軍團待撥處。
「營長沒有太多話要說。唯一要勉勵各位弟兄，踏出這個大門，
你們就是正式的中華民國國軍了，請記得你們身上的責任，在接下來
的單位擔任好自己的本份，快快樂樂的入伍，平平安安的退伍，營長
以你們為榮。」
天還沒亮，我站在營長的身後，看著每一個被凍僵的新兵，拿著
糕餅店訂做的早餐盒，挺直腰桿在集合場聽營長最後的訓勉。每一個
新兵擁有不同的表情，有的人一臉緊張，有的人則是哭了，潮溼的寒
風在他們臉上凝成了露珠，白煙從他們的口中呼出，在這格外冰凍的
十二月天。
訓話完畢。參謀主任依照單位把新兵排成新的隊形，每一個不同
單位的新兵都有一個領隊班長。編成完成後，一聲令下，一個個班長
把新兵隊伍給帶出了營區。
「人都走光了，班長要把兵送到定點後才會回來，通常是明天的
事。因為台東離每個補兵營都太遠了。」營長站在寒風裡對我說著，
臉上掛著一絲絲哀傷的神情，不知為何。
「是，營長。」
「傳令，你會待在我身邊......直到退伍吧？」
我看見營長的眼中，竟閃爍著淚光。
＜第三十六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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