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mention:陳達陸啾甘心欸 09/06 04:33
＜第四十一章 玩笑與事實＞
「我知道了。」張飛營長與陳達陸坐在營站外的椅子上，禮拜四
的早晨，步二連才剛回到營區不久，「上頭很看重這個比賽，頻頻打
電話去詢問結果，所以比完的那一刻就知道了。」
「這樣子我們連長還有機會嗎？」
「我只知道你們的表演內容評價很兩極化，但大頭們是氣得半死
，」營長轉頭看著陳達陸，「你覺得這樣還留得住嗎？」
「但我們都很不希望連長被調職。」陳達陸的表情充滿沮喪。
「身為他的上司，我也不希望他就這樣走掉，他被調到其他單位
，過去的事一定會被傳得一清二楚，不會有任何晉升的可能，我也想
保護我的部屬，」營長嘆了一口氣，「但是沒辦法，敗者為寇，上面
決定要怎麼做，不是我們這種小咖的軍官可以改變的。」
「營長好！」二連連長走近營站，一眼便看到營長坐在外面，「
咦，陳達陸，還不去休息嗎？今天在營補休一天，不用集合出操。」
「連長辛苦了。」張飛營長站起來拍拍趙仲勝的肩膀，「我找你
們家教育班長來聊聊天，等一下就放他回去你們連上休息。」
「原來如此，營長你們慢慢聊，我先進去買東西。」
「趙連長，」張隆昌叫住了二連連長，欲言又止，「據說表演十
分精彩，你們盡力了......我會盡量跟上面要求，爭取你留下來的機
會。」
「謝謝營長。」聽到這席話，趙仲勝頓了一下，隨即微笑回應。
看著二連連長離開的背影，陳達陸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對了營長，林松桐他去睡覺了嗎？怎麼沒有看到他一起過來呀
？」陳達陸隨口問起。
「我叫他打掃一下我房間，現在可能跟著營部連去餐廳吃早餐了
吧。」
陽光打在營長的臉上，讓陳達陸看不清營長現在真正的表情。
「是喔，營長怪怪的。」
「哪有！你你你多慮了......」營長像是被點中死穴一樣，結巴
起來。
「沒有就好，」陳達陸故意裝作若無其事，「看來林松桐那小子
又是在騙我了，說什麼營長最近都對他很冷漠，還在火車上哭得死去
活來——」
「真、真的嗎？」營長忽然睜圓了他的小眼睛，緊張兮兮地追問
道，「為什麼？他為什麼要哭？」
「可能失戀了吧？誰理他。」陳達陸無所謂地聳聳肩，又偷看了
營長的表情一眼，「沒人愛也是應該的，就像營長一直掛在嘴上的阿
，跟個遲緩兒沒什麼兩樣，他哭得再慘我也不會同情他，反正他老闆
也都——」
話還沒說完，陳達陸被暴氣的張飛營長給一拳擊飛，整個人彈到
身後的大樹上，緊接著又摔在泥土地，五臟俱裂。
「我、我ｏ你ｏ的ｏ！你幹嘛一直講我家傳令的壞話，你你你，
你跟他有什麼深仇大恨，需要這樣子對待他，你——」營長氣急到整
顆腦袋充血，結結巴巴地說著，「看到他哭你他ｏ的不會安慰他是不
是！」
「我......」被打趴的陳達陸痛到說不出話，「我管他去死阿..
....他老闆都不管他了，我管他幹嘛，他說他想去死我都不管了，哭
又怎麼樣，誰不會哭阿，只不過受到點小挫折就哭哭啼啼的，跟個娘
兒們一樣......」
「你他ｏ的你剛剛說什麼？」張飛營長心裡一悚，聲音顫抖地問
道。
「他要死，就去死阿！他又不是我班兵，死了我又不會被懲處！
反正連他老闆都不想關心他了！」
聽到『死』這個字，營長張大了嘴巴，第一時間拔腿跑回自己的
寢室，經過陳達陸的身邊時，更不忘把他給踢飛，三步併做一步地抽
身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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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長好。」林松桐打掃營長室到一半，忽然看見營長氣急敗壞
地跑回來，站在門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莫名其妙。
「你、你，」營長一手抱著一疊紙張，另一手則是拎著一袋疑似
早餐的東西，「先不要打掃了！你去坐到我位置上，現在！」
「是，營長。」看著滿頭大汗的營長，是怎麼了嗎？林松桐乖乖
地坐到營長的辦公桌前。只見營長把那袋東西擺在他面前，然後又把
那疊紙張丟在桌上。
「把那袋早餐給我吃掉，還有，把這些資料一張張給我讀完！」
「報告營長，我剛剛才跟營部連一起去餐廳吃早餐......」
「老子叫你吃，你就他ｏ的給我吃！！！」營長用盡力氣朝林松
桐咆哮道。不可以，再怎樣都要讓他知道營長是關心他的，一定要叫
他吃，吃不下也得吃，這可是他千里迢迢去買的，「快吃阿，還慢哩
！把那疊資料給老子一張張打開來看！」
張飛營長今天是怎樣啦？怎麼那麼詭異。
林松桐慢條斯理的把一袋早餐給打開，唷，是小籠包呢！他不記
得營區裡面有賣小籠包這種東西，營長怎麼那麼奇怪，明明知道他跟
營部連去吃早餐了，還買小籠包回來給他？今天是要下紅雨了嗎？
他順手挾起一個小籠包放到嘴裡，並同時打開那疊資料。才翻開
第一張，他嘴裡的小籠包瞬間被噴到桌子上，弄得湯湯水水的全部都
是油。
這是什麼鬼！幹嘛給他看腦袋開花的照片阿！
「這一張呢？是某位在營區自我傷害的弟兄，拿步槍對著腦袋自
傷，」營長盯著那張圖片，倍感欣慰地說道，「他將步槍直立，然後
低下頭扣板機，轟！的一聲，腦袋就像你現在看到的圖片這樣子。」
林松桐無助地望了小籠包們一眼，現在的他有種很想吐的感覺。
「快呀，笨傳令，下一張！」營長晶晶亮的眼神看著傳令，口氣
就跟爸爸媽媽鼓勵小孩子學走路差不多。
「營長......」林松桐倒楣地看了一眼營長，最後還是不得已把
第二張紙給翻開。
噁，第二張是一具疑似人類的屍體摔在地上，整個腦袋呀肚子全
都破掉，血流滿地的畫面，連腸子跟內臟都黏在柏油路上。林松桐終
於按耐不住，撈起桌下的垃圾桶，抱著開始大吐特吐起來。
「這一張呢，是跳樓的一位弟兄，頭部先著地，就像你看到的一
樣，整顆頭呢都爛掉了，當然啦，肚子也不能倖免，地上那些紅紅的
是血。」
他當然知道地上那些是血～～～！！！他想知道的是，為什麼一
大清早就要他一邊吃小籠包一邊看恐怖圖片！這是另類的軍中整人遊
戲嗎？
「報告營長，」林松桐摀住嘴巴，死命忍住噁心的感覺，「請問
為什麼要看這......這些圖片......」
「這叫做軍紀教育！」買早餐是希望讓該死的傳令知道自己很關
心他，單純的營長並沒有想到嘔吐的後果，不過算了，一切都是為他
好，遲緩兒一定可以理解的，張飛營長得意地笑著，「快吃阿，老子
我特地買給你的早餐你不吃？」
饒了我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林松桐心裡想著。
第三張圖是上吊自殺舌頭伸出屎尿失禁的圖片，一看到照片裡屍
體猙獰的表情，林松桐迅速別過頭，打死他再也不翻下一張了！就算
被張飛營長捉去槍斃或是到掛在營區門口，他也打死都不看了！
「報告營長，我可不可以不要看這些圖片！」
當然不行！營長再度心裡一悚，莫非這個小東西真的動了自我傷
害的念頭，才不敢面對這些照片的慘狀，怕自己自我傷害的勇氣消失
？不行、不行，他怎麼可以眼看著他可愛又遲緩的傳令去自殺，那他
怎麼辦？果然找陳達陸那傢伙聊天是對的，不然哪天他的傳令死了，
他都不曉得。
愛之深責之切，雖然他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傳令痛苦的神情，但是
為了他們兩人（？）的將來，哦，為了傳令的將來，他還有好大段日
子可以活，怎麼可以為了感情傷害自己？他現在不就買了早餐來表達
他對傳令的感情？
這個遲緩兒，怎麼什麼都不懂阿！真是急死人了。
「營長是為你好阿。」張飛營長沉重地搖了搖頭，他總是在為傳
令擔心，像是嚴父管教兒子一樣，「當然不行！快給老子繼續看！」
看你還敢不敢隨便動自傷的念頭。
「我不要！救命阿，救、救——救命阿！達陸，營長瘋了！快來
救我！」
趁張飛營長一個不注意，林松桐試圖突破重圍奪門而出，一時間
，卻被眼尖的營長發現，從背後一把撈住他。林松桐死命地掙扎，跌
在地上硬是扳住紗門，營長則是牢牢扣住傳令的腳踝，用拖的把他拖
回寢室裡。
匡啷一聲，營長室的紗窗門，應聲脫落......
「哼！」營長從鼻孔悶吭出白煙，「講到陳達陸！要不是他跟我
說你想自我傷害，老子我到現在還他ｏ的被矇在鼓裡！告訴你，你現
在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報告營長！但是我沒有要自我傷害阿！！！」
「還想騙我，」你以為隨便撒個謊，我就會被你呼嚨過去嗎？營
長心裡可得意了，他可是自詡全台灣最聰明的營長呢！「老子我最會
看人面相！你的臉上寫著四個大字！你、想、自、傷！」
今天是怎樣？比個賽回來，每個人都得失心瘋了嗎？林松桐放棄
掙扎，十分正經地對營長說道：「報告營長，我真的沒有想過要自傷
，我可以陪你去找陳達陸問清楚。」
聽到傳令鏗鏘有力的回答，營長倒是愣了一下。
「真的沒有？」營長用他的圓眼睛懷疑地瞅著傳令瞧，手勁鬆了
一些些。
「報告營長，真的沒有。」傳令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
，直挺挺的站在營長面前，「我活得好好的為什麼要自我傷害？我還
想活個五十年。」
「但是、但是......」張隆昌抓了抓頭，臉色羞赧地，「陳達陸
不是說你......你在火車上哭得很嚴重，因為......因為營長最近對
你比較冷淡......」
「我哪有哭阿！」該死的陳達陸，唱軍歌不怎麼行，編故事倒是
非常在行嘛！「我只是跟他在火車上聊一些近況，我才沒有哭哩！！
！」
「真的？」營長試探性地問了一句，眨了眨他的小眼睛。
「真的！！！」這營區裡也只有林松桐敢跟營長咆哮。
「好。那有個人要倒大楣了......」營長一陣怒火攻心，背後重
新揚起一道熊熊的火燄，「你跟我來，我們去二連找個人『算總帳』
！我ｏ他ｏ的ｏ連老子都敢騙真是他ｏ的向天借膽......阿，你先去
營部連找個木工工差。」
營長用腳踢了踢擱在地上的紗窗門。
「是......營長。」林松桐倒楣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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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達陸？」二連連長表情是驚訝的，面對來勢洶洶的暴怒營長
與暴怒傳令，「報告營長，他剛剛用爬的回連上，看起來好像受重傷
......說要去醫務所。」
「太好了，」張飛營長猙獰地冷笑，「那老子就在醫務所終結他
的小命。」
「請問營長，是發生什麼事了嗎？」連長一臉擔心。
「沒啥！趙仲勝你不要管，」營長一把推開二連連長，便拉著林
松桐往醫務所的方向前進，「哦，我會幫你跟上級要求暫緩調職的，
別擔心。」
「呃......謝謝營長。」真是霧裡看花。
「醫官！把陳達陸給老子交出來！」
推開醫務所的大門，張飛營長劈頭就是大聲朝裡面怒吼，嚇得所
有值班醫官與醫務士全都從裡面跑出來。
「報告營長......請問怎麼了嗎？」五營的醫官滾出人群裡，恭
恭敬敬地問道。營長脾氣不好大家是知道的，但......這次也太不好
了吧，簡直就像要把屋頂給掀了一樣。
「把陳達陸交出來！！！」第二次怒吼，連少數在看病的阿兵哥
都嚇得跑出來。
「陳達陸？」醫官沉思了一下，「阿！是那個全身骨折的士官—
—」
不待醫官說完，營長已大步往診間跨了過去，卻被三四個醫官給
伸手拉住。
「營長，不行阿！該士官目前還在休養，現在不適合探病——」
探病？更精確的字眼或許是『尋仇』？
「放開我！」營長大吼一聲，所有的醫官悉數被震開，他踏著穩
健的腳步進入診間，躺在病床上的阿兵哥就是陳達陸本人。
「營、營長好！」大難臨頭了！陳達陸趕緊從床上跳起來敬禮，
從林松桐與張大哥的表情看來，似乎已經發現自己隨口掰出來的玩笑
話。
「好樣的阿，你這兔崽子，連你老子都敢騙，是平日吃太飽了是
不是？」營長一個反手甩上了門，把好奇的人潮擋在門外，「老子今
天親手來收拾你這小妖孽！」
「報告營長！我是為營長好呀！」陳達陸連忙跪地求饒。
「哼！我倒要聽聽你這小騙子要怎麼自圓其說。老子用兩根手指
就可以把你捏碎，你不要給我耍花樣。」營長雙手抱胸，從鼻孔噴出
兩道黑煙，一屁股坐在病床上，睥睨著眼前的戰犯。
「報告營長！林松桐喜歡營長是千真萬確的，他在火車上對小的
坦誠了！」
話剛出口，林松桐驚叫出聲，恨不得找個地洞馬上鑽進去。
「陳達陸，你很ｏ耶！！！」
營長斜眼瞟了林松桐一眼，對方連耳根都發紅了。
「報告營長！為情所苦是真的！請營長回寢室盡量拷打逼問您的
傳令沒關係！小的是真心為營長的幸福著想，才『小小』捏造了一個
謊，但傳令當時說的話，全都是千真萬確阿～～～」
林松桐衝上前去掐住陳達陸的脖子，兩個人在地上扭打成一團。
「喂喂喂！你們兩個，營區打架是要判軍法的，夠了沒有！」但
是看到剛剛傳令害臊的表情，張飛營長心裡一陣暖暖的。
唉，自己都七老八十了，怎麼遇到感情，還是會像年輕人一樣毛
躁？
「不要阻止我！被槍斃我都要把陳達陸這個ｏ人給就地正法！」
「我只是說實話！你這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
真的只是兩個小孩子，張飛營長不齒地瞪著地上的兩個人，都幾
歲了。
這個冬天......還真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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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遲緩兒阿......」營長室裡。林松桐重新坐回營長的大位
置上，專注地幫營長玩著網路遊戲，「營長打報告退伍，然後去做點
小生意，然後、然後......你說好不好？這樣子就不會因為在營區裡
，要顧忌東、顧忌西的......」
林松桐搖搖頭。
「為什麼？」營長滿頭頂的問號，「唉呀！老子我都忘了，你這
個小變態，喜歡看人穿軍服......」
「報告營長，不是。」林松桐抬起頭，一臉認真的表情，「因為
這是營長一生的志業，我喜歡營長為國家保衛疆土，我喜歡認真負責
的營長，我覺得營長是個為國家付出一生的人，應該要在這條路上堅
持下去。」
營長愣愣地望著自己的笨傳令，扁了扁嘴，點頭微笑。
「好吧，營長知道了。」
＜第四十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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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amute 來自: 118.169.131.161 (09/06 04: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