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第一優先＞
「報告！下士林松桐請示進入營長室！」
「進來！」
一踏進營長的寢室，林松桐看見張飛營長正鬼鬼祟祟地藏起什麼
東西。
「報告營長，這是參謀長要我拿給您的公文。」
營長伸手接過了文件，臉色紅通通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喂，遲緩兒。我問你，你退伍以後有什麼打算？......我是說
未來方面的，找工作嗎，還是繼續念書？」
「報告營長。離本人退伍的時間還有一年多耶，現在說這些會不
會太早？」
「渾帳，跟營長講話是可以用本人這兩個字嗎？」真是越來越沒
大沒小，張隆昌皺起眉頭，「當兵，就要開始為未來做準備！有很多
預官或是士官兵，都是利用當兵的時候準備考試。站安官可以看書，
或是其他時間做一些進修的動作，只要別太誇張，我也都可以通融，
你懂不懂？」
「是，營長。」
所以呢？他還是沒搞懂張飛大營長要說什麼。
「你現在是大學畢業嘛！畢業後有打算念研究所嗎？」張飛營長
斜眼問他，表情充滿逗趣。
「報告營長......我還沒想過。」林松桐摸摸頭，對未來的事他
還沒仔細去想。該怎麼說呢？當兵是件蠻辛苦的事，對他來說，光是
每天被操暴就沒什麼思考能力了，更不用是提那些他不想去想的『未
來』話題。
「怎麼可以不想！ｏ的哩，現在草莓族都不去思考自己人生規劃
的嗎！」
奇怪了，自己念不念研究所，與他何干？林松桐越來越莫名其妙
，張大哥又不是他爸，就算是，也只限定於服役期間吧。怎麼一舉一
動，越來越像是個囉嗦的爹阿！
「依老子看來，你還是去念個研究所！現在景氣那麼差，大學畢
業可以幹嘛？工作難找得要死，他ｏ的景氣這幾年越來越差，越早出
社會就是越早死，不如把學歷念高一點，出社會比較多人會要你。」
營長的話越來越不著邊際，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陳達陸那ｏ人
又在營長面前說些什麼了？他開始警戒起來。
「營長，如果沒別的事的話......我先把您批好的文件拿去發？
」
「發個屁！老子我連早餐都還沒吃，批啥狗屁公文！」營長翻了
翻幾張公文，抬頭繼續說道，「那個Ｄ大，是公立還是私立阿？」
「報告營長，應該是國立的吧......」等一下。營長問這個幹嘛
？
「那好。」營長偷偷地翻出一疊疑似簡章的東西，喜孜孜地看著
，「對了，我有問過你大學是念什麼系嗎？」
「等一下，」林松桐連忙打斷營長喜悅的幻想，情況好像開始失
控，「報告營長，我可沒有要去念Ｄ大的研究所哦！」
「為什麼？那邊不好嗎，聽說那邊風景很漂亮。」張飛營長兩撇
眉毛一整個張揚起來，像隻獅子盯著獵物一樣瞧他。
風景很漂亮嗎？......不對，這不是重點吧！林松桐哭笑不得。
「而且從花蓮坐火車到宜蘭，應該也不用太久。」營長補充道。
靠！林松桐終於恍然大悟。
「明明就很久！從花蓮坐火車到宜蘭，就跟從台北到宜蘭差不多
......搞不好從台北到宜蘭還比較快！」
眼前的這個大塊頭怎麼可以單純到這個地步，每次都用一切莫名
其妙的手段去逼人做些什麼事，然後又莫名其妙地自己露餡......現
在的中年人都是長這種腦袋嗎？
真是讓人好氣又好笑。
「哦......」眼見營長失落地把一疊紙給丟進垃圾桶，林松桐心
裡忽然有種莫名的衝動，想表明自己的心意。
「如果營長希望我去念研究所的話，我願意去念。」林松桐同時
下了一個但書，「不過我還是希望可以念台北的學校，這樣子......
我到宜蘭也比較方便。」
「你到宜蘭幹嘛。」這次換張飛營長警戒起來。
「去玩阿！搞不好退伍後，會交了一個在地人當BF，然後三不五
時會想要去找他......」他越說越小聲，臉變得跟張飛營長的臉一樣
紅。
「我我我可還沒有說要去就職。」營長小小聲說道。
現在去就職了，還要等一年多才能等到林松桐退伍。那還有一年
多的時間，他要適應身邊沒有這個笨傳令的日子，而且林松桐也要到
龍泉去。如果退伍後，感情已經冷掉了，那他當初決定去宜蘭到底是
為什麼？
如果他當下決定期滿退伍，是可以很自由地等林松桐當完兵，但
是......這又不是對方要的，那到時候如果一直為這個吵架怎麼辦？
他不知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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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隊裡每一樣東西都有它的帳卡，帳卡的意思是登記這樣物品
的資訊。所以當要裝備檢查的時候，帳卡上的數量要與料件相符，不
可以多也不可以少......喂！西菜叫，你有沒有在聽！」
「是，學長！」
在經理庫房中，楊家德與林松桐正在傳授劉宗福參四業務，就是
部隊裡所說的『師傅帶徒弟』。眼見新兵滿臉疑惑，看起來又不太專
心，楊家德終於忍不住發飆。
「菜叫！我跟你說哦，我就快要退伍了。你最好少惹我，給我專
心一點，你不專心也沒關係，高裝檢前我拍拍屁股就走，到時候高裝
檢倒楣的不是我、也不是林松桐，而會是你！聽不聽是你的事，你不
想聽，那我也懶得廢話！」
「報告學長，我知道了......」
「你要同時接我的參四業務，以及裝備保管人。每一樣裝備都有
所謂保管人，槍有槍的保管人，彈藥有彈藥的保管人，棉被與鋼盔那
些也有保管人，你就是那個保管人！知道嗎？所以高裝檢你除了要盯
好其他保管的學長以外，你還要管好你自己的經理裝備部份，知不知
道！」
看見那個劉宗福脫下眼鏡搓揉著雙眼，一臉睡意矇矓，楊家德隨
手抓起一頂鋼盔便是丟了過去，嚇得劉宗福急忙閃躲，鋼盔丟在一旁
的鐵架上，發出極大的聲響。
「幹！學長講話是可以揉眼睛的嗎！」林松桐連忙上前攔住抓狂
的楊家德。並示意著劉宗福快點走出經理庫房。
「家德學長不要那麼激動，劉宗福他才剛到部沒多久，最近一直
被連上的學班長『教育』，所以......」
「你知道他為什麼會被學班長搞吧。」楊家德轉頭看他，「他自
作自受。他新訓時出的事所有人都知道，誰會給他好臉色看。」
「是，學長我知道。」
「他自己要有自覺點，不要以為去受個訓，就好像自己是個班長
了，多威風！在部隊裡沒有班長與兵的分別！只有梯數與趴數的分別
！」
楊家德越講越生氣，一旁的林松桐忙著安撫他的情緒。
「他以為我時間很多嗎，ｏ的哩，我都快退了，還要負責帶徒弟
，當初如果你沒有被拉去當傳令，我現在還需要帶他嗎？人家快退是
放黑假等領退伍令，我卻留在營區裡面教徒弟業務，要是你，你會平
衡嗎？」楊家德指著門外，「天天都還要被後勤官抓去交待東、交待
西，靠，等高裝檢到了，我早就退伍了，我幹嘛那麼努力阿！我都那
麼努力了，他憑什麼不努力！」
「什麼共體時艱，幫幫連上弟兄，我ｏ他ｏ的全都是狗屁！退伍
以後誰管那麼多阿，要惹火我了，我絕對不會讓所有人有好日子過。
」
「家德學長......」看著楊家德怒氣高漲的樣子，林松桐直升起
一股不祥的預感。
「看你一直都很聽話的樣子，我才跟你說喔！你沒有真正接參四
，也沒有接裝備代理人。你最好現在就好好當你的傳令，跟這塊東西
完全劃清界限，反正也已經有學弟來了，你就都不要插手......我是
為你好才跟你說，不要不知好歹。」楊家德用著警告語氣提醒著林松
桐。
「學長......我不懂您的意思？」
「懂不懂就是這樣啦！不要問那麼多！」楊家德不耐煩地揮揮手
，表情明顯不願再談，「後勤官那的白癡什麼都不知道，一天到晚抓
我問東問西......我還要過去他那，先走了。」
不待林松桐反應過來，家德學長逕自走出了經理庫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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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長......等、等等我......」
換上運動服裝，時間已屆下午四點。依照國軍排定的課程表，下
午四到五點應該是全數人的體能活動時間，尤其是像他們這種新訓單
位，更是需要貫徹始終。林松桐狼狽地跑在營長後方極遠處，完全跟
不上健步如飛的張飛營長。只見營長邁開雄健的步伐，擺動粗壯的臂
膀，在冷風中揮撒滿臉的汗水，面色紅潤。
「我ｏ你ｏ的ｏ！你這遲緩兒，給老子跑快一點！」張飛營長扯
開喉嚨對後方嘶聲吶喊，「你他ｏ的是不是要營長揹著你跑阿，像個
大姑娘一樣，你的弟兄都在看你了啦！還不快一點！」
路過的營部連弟兄，全部都放聲大笑了起來。
「快快快！跑快一點體力才會好！」營長停下腳步，伸手拉起林
松桐拔腿就跑，「不要偷懶啦！當兵就是要訓練自己的體能，砥礪心
性！快點，一二一二，再不跑快一點就叫你們連長開洞八假給你！」
「一、二、一、二，精神——答數！」
「雄......壯......」林松桐拖著快斷氣的長音喊叫著。
「第一次看到營長跟自己的傳令處得那麼好，都不像是營長了。
」後方的步二連部隊規律地跑著三千，連長趙仲勝感慨地說道，「陳
達陸，你們的營長大哥最近變得比較年輕囉！」
「報告連長......是阿！」
陳達陸看著遠方一拖一拉的兩個人，笑著對連長回應道。
＜第四十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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