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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分開旅行＞
「最後那件事到底是怎樣阿？」
「不知道。」
「那營長跟傳令......那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阿？」
「你不知道現在有發布命令不准談這件事嗎！」
過了不久以後，營長便收假回到了步五營。也在不久以後，上面
的處份也下來了，我因為做出不實的指證，誤導上級調查，所以處以
檢束的處份。而營長管教不當，未有做出澄清動作，還在情緒下對全
營發表了不當的言論，申誡兩支。事情看似和平落幕，但其實在每個
人的心裡留下了傷痕。
而營長的晉升人評會，也悄悄地在運作中，無聲無息。
在營長回到職位上以後，在我與他之間，像是出現了一堵透明的
牆，將我們兩個人明顯地隔離在兩個世界。
以前沒有發現的東西，到現在我才大徹大悟地完全發現了。
「營長，」
「怎麼了？」正低頭專心處理公文的張飛營長，抬起頭來看著我
。
一時想說的話，不知為何有些說不出口。
「我在想，當我們移防到屏東龍泉以後......我想說，我到時候
就搬出營長在台東的家好了，不然一直麻煩營長，也不好意思。」
「為什麼會忽然這樣決定？」
「因為......」我想了想，「因為屏東離台東畢竟也還有一段距
離，休假的時候去台東住也太遠了。而且這段時間一直打擾營長，我
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總不能一直這樣子下去。」
「那你休假時怎麼辦，從屏東直接回台北嗎？」營長放下了筆，
認真地問道。
「到時候我想跟連長溝通，看能不能把假積多一點，然後一次放
掉，這樣子再回去台北也比較好。」
「看來你已經都打算好了。」營長深深吸了一口氣，表情十分平
靜。「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
「報告營長，請問是什麼事？」我不安地問道。
「為什麼你要把黑函那件事給攬到自己身上？我到現在依然猜不
透。」
「因為——」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思考一下下後，笑
著回覆營長。「因為......因為我想說反正也應該不會怎樣嘛！我只
是想讓這件事快點落幕，不然在連上大家一直情緒不好，我想這樣也
不是辦法。」
「真的是這樣子嗎？」營長懷疑的眼神，直直地看著我。
「對阿，不然......營長覺得還有別的可能嗎？」我努力維持笑
容，對營長的眼神感到有些壓力，開始有了逃避的念頭。
「我覺得我們最近好像開始疏遠了。你是不是開始在躲我？」
「有、有嗎？」
我轉過身，低頭努力擦著桌子。
「你是不是不想堅持下去了......？」
「我、我聽不懂營長在說什麼耶！」我連忙回應，轉身再次看到
營長的臉，有種令我不能承受的哀傷。「營長你想太多了啦！」
「或許是我想太多了吧。」營長放棄地說道，「要搬出去我家，
然後我問你為什麼要疏遠我，你又在那邊推托......我不是笨蛋，我
感覺得到這些東西。」
「研究所還有繼續準備嗎？」營長再次發問。
「報告營長，有繼續準備。我現在都會利用時間看書，希望可以
快點把要考的一些主科給念完，謝謝營長的關心。」
「你以前不太會在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說『報告營長』這種
話。」
「報告營長，因為我覺得以前我太沒規矩、主從不分，才會老是
沒大沒小，我現在已經知道這樣子是不對的，所以——」
「遲緩兒，」營長沉重地打斷了我的話。「我不要連你都在對我
說那些官話，我需要你，我想要正常一點的你。你連這些都不願意去
做了嗎？」
「報告營長，這樣子不太好吧......」
「你就不能叫我張大哥嗎？」
「可是現在在營區裡，營長曾經說在營區裡不能叫您張大哥。」
「我現在准你了，好嗎？」張飛營長的臉色變得難看。
想了一下子，我咬著唇。「報告營長，我還是覺得這樣子不好。
」
而營長只是看著我，好久、好久，都沒有說話。
「看來，你已經決定把過去的事全忘了。」營長閉上眼睛，「我
了解了。你先回連上跟他們去餐廳吃晚餐吧，其他的事晚點再做好了
。」
走出營長室，我輕輕閤上了門，不爭氣的眼淚居然掉了下來。
自從發生這次的黑函事件後，我才發現，我與營長兩個人並不是
單獨活在這世界上的。原來這世界除了我與營長，還有許多等著看我
們笑話的人。尤其是在這封閉又脫節的第四世界裡，我與營長的一舉
一動，其實都在放大鏡的檢視下無所遁形。
我發現過去的我太過天真，也太過樂觀。過去所談論規劃的未來
，其實不是一張藍圖，而是一張指引著營長大哥走到懸崖的死亡地圖
。什麼去他媽的住在一起，什麼去他媽的一起生活到老，對正在申請
晉升的張飛營長來說，全都是一堆牽絆而已。
其實自私到無可救藥的人是我。
那一天算命仙的話依然在我的腦中揮之不去。如果營長命裡有一
道災厄，那麼那一道災厄可能就是我。這種事經過一次就夠了，我已
經學到教訓了，如果不是因為發生這樣子的事，我不會發現我那麼在
意對方，在意到希望他好好的存在著，而願意卑劣地離開他身邊。我
沒有想過要營長懂這些，因為我確定他一定知道我對他的感覺不會變
。
而我也不一定是最好的選擇。傳令隨時都可以換，或許過不了多
久，營長就會找到，屬於他人生中，最正選最聰明的傳令，與他相守
一生。
不是喜歡，就可以在一起的！我真的懂。
那我為什麼還要那麼難過？我真的不懂自己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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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了、出來了！」在營辦公室裡，人事官拿著一張紙晃來晃
去，興奮莫名。「營長的調職人令已經出來哩！」
「營長晉升，你倒是比他本人還高興嘛。」訓練官不屑地笑道。
「我看你真的可以去演連續劇了，表情很生動哦！」
人事官選擇忽略對方的嘲弄。
「什麼時候生效？」後勤官抬起頭，一臉興趣。
「五月的最後一天！也就是說，在我們起程前往龍泉的前一天，
營長便會早我們一步動身前往宜蘭！」人事官雀躍地回答道，而後勤
官只是微笑著點點頭，便將心思放回文案上。
人事官喜孜孜地走到訓練官辦公桌前。
「學長，你怎麼不說話？你不是一直很希望營長離開步五營嗎，
現在營長要走了，你應該是最高興的不是，怎麼現在一個字都不吭？
」
「還好啦，是不會不開心。」訓練官抬起頭看著對方，「如果有
人可以離開我的視線，不要在我耳邊一直碎碎念，我想我會更開心！
」
「唷！火氣好大，我好害怕！」人事官作勢閃躲，一邊說道。「
也對啦，幾家歡樂幾家愁，有人升官，就代表有人要失勢了！唉，這
世界為什麼那麼不公平哩，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
「你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建議你現在就把你的嘴巴閉起來。」訓
練官站了起來，「你想說我你就直說吧！不過我失不失勢好像不關你
的事，你這個人事官最好管好你的人事差假就好了，不用把心思注意
到我身上。」
「唉唷，我只是關心學長你嘛！」人事官笑得可開心了。
「我還要謝謝你呢！不過你最好先關心好自己吧，別關心別人的
事過了頭，到時候不知道在哪邊摔了一跤，自己都莫名其妙。」
「你這話什麼意思？」人事官的臉色忽然變了。
「訓練官！」後勤官忽然出了聲。「夠了，不要說了！」
與人事官處於箭拔弩張的訓練官，只是惡狠狠地瞪著對方，過了
好一陣子以後，才忿忿然地坐回位置上。
「沒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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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營長習慣性地發出聲，「傳令，你去跟各連隊的長官
說，營長我今天晚上要在營部連中山室裡開個小伙，你幫我去跟丁宏
志說，晚上不要在中山室有任何活動，並且找幾個公差打掃乾淨一點
。還有各連主官，通知他們晚上七點準時到那邊，不准遲到。營部幕
僚那邊也是，不行的要來親自跟我報備原因。」
「是，營長！」
收到命令，林松桐很自然地起身往門外走，卻被營長給叫住。
「你——等一下！」
「請問營長還有什麼東西要交待嗎？」傳令回過頭。
「我......」支吾了一陣，營長終於吶吶地開口。「我下個月底
，要到宜蘭報到了。......人令已經下來了，那張旅長就職人令，還
有七月晉升上校......」
「是喔！恭喜營長！」傳令道賀了一聲，隨即又轉身準備出去。
「你、你等等行不行啊！」看著要走掉的傳令，張飛營長急得臉
紅，連忙再度叫住對方。「你都沒有什麼話要跟老子說的嗎......？
」
「恭喜阿！」傳令一臉的問號。
「你！......」營長看似想說些什麼，卻只是歎了一口長氣，臉
色也變得黯淡許多。「算了，反正你是我的傳令——至少現在還是，
所以晚上開小伙你也得跟我一起到場，我吃什麼你就得跟著吃什麼，
這是命令，不得違抗。」
「......是，報告營長我知道了。」
傳令含糊地應了一聲，便退出了營長室。
＜第八十二章完＞
謝謝繼續看到82章的朋友，以及持續推文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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