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somsoc:好可憐....一場沒有任何人會贏的遊戲.... 08/23 11:33
接連好幾天，我看見阿志，不但不說話，還辦家家酒似地都會故
意把頭甩向一旁，「順便」冷哼一聲，以表達心中不滿。
阿志開始還覺得心虛，作為補償，會不時幫我買些點心、下午茶
或宵夜什麼的。知姊莫若弟，他清楚要討好我，獻上美食是最有效率
又最方便快捷的手段。
可惜他低估了我堅持要他認錯的決心，食物送來，我照吃不誤，
但屁仍是半個也不肯多放……呃，不是說我講話都在放屁啦！比喻而
已，比喻而已。
幾回合下來，阿志眼見進貢無用，乾脆擺爛，不理我了。
柏怡聽了我的做法，深不以為然。她說我把阿志逼得太緊，沒有
彈性，連最強的彈簧也會疲乏，何況是人？
「更重要的是，妳忙著賭氣，OK我知道妳有道理，但妳究竟有沒
有把『氣什麼』告訴阿志啊？萬一搞半天，都兩敗俱傷了，可是問題
依然在，那不是很搞笑嗎？」柏怡這麼開導我。
想想這情況不是沒有可能，我趕忙點頭認可，涎著臉問：「那要
怎麼辦才好？不能我先認輸吧？錯的是阿志耶！」
「哪有什麼誰贏誰輸？一家人，誰吵贏了都是輸。」
接著柏怡問我有沒有把阿志那句話轉述給媽知道，我搖頭說哪敢
啊，媽非當場氣死不可。然後柏怡笑了，說那麼目前還只是我和阿志
兩個人的事，希望我好好處理，別把問題搞大了。
柏怡就是柏怡，不管說什麼都很有說服力，最後我答應下班回家
後和阿志好好聊聊。一餐不吃不會死，其實也是個事實陳述句嘛！我
願意相信阿志說者無心，是我聽者有意了。
為了表示誠意，下班後我特意找柏怡去附近禮品店挑一個精美的
打火機要送給阿志。都說和解叫「破冰」了，拿熊熊烈火來「破冰」
，是不是更具意義和代表性？
柏怡笑我太異想天開，「阿志又不抽煙，送打火機幹嘛？送一些
阿志可能想要的，才比較有驚喜的效果吧？」
我有苦說不出。去年阿志生日，我問他希望收到什麼禮物，他回
答「羅馬競技場」，而前年是「布拉格皇宮」……我怎麼可能買得起
啊！結果連續兩年送黏土模型，都被笑怕了。
回家後，我直衝阿志房間，敲門，開門，走進去。
阿志又在看照片了，撒了一地泛黃。但這次無關小寬，看的是他
自己從小到大獨照，以及和我與媽合拍的照片。
時光隧道的美麗叫人耽溺，我不久亦深陷其中。阿志若撿拾到過
去特別動人的點滴，看完了必定遞給我一齊分享，我接得順手，一時
忘了兩個人還在冷戰，這麼融洽好不對勁。
時間不知道過去多久，最後阿志交到我手中的，是一張約莫幼稚
園年紀的他。照片裡他手上的冰淇淋只剩三分之一，另外三分之一攤
在地上，再三分之一糊得滿嘴都是，一雙無辜圓睜的大眼睛彷彿在問
「怎麼才吃兩口，冰淇淋就沒了」，那神情說有多可愛就有多可愛！
「當小孩什麼都不用煩惱，真好。」阿志幽幽地說。
「人都是這樣的，當小孩時想快點長大，等到長大了，又恨不得
能跑回媽媽子宮裡去，生出來後再幼稚一次。」
「是啊……不過幹嘛提到子宮啊？感覺好奇怪。」阿志微笑，「
我覺得還是當小孩幸福些。小孩知道自己有一天可以長成大人，每天
都充滿期待；大人呢，想變回小孩，就只能等做夢了。」
沒讓我接話，阿志又說：「而且小孩都不用煩惱喜歡男生還是喜
歡女生的問題，想黏誰都可以，不會有人講閒話，不會有人反對，自
己也不會東想西想、作繭自縛……」
「要自怨自艾等一個人的時候再說好嗎？現在，先道歉。」我拿
出精美打火機，表示這是附條件贈與，「讓你買碗粥，不管你出於什
麼原因想拒絕，都不可以說『一餐不吃不會死』這種話，我這幾天一
直氣這個。你也知道媽為了把我們養大，吃了很多苦。」
「我知道了。我道歉。」
雖然只是簡單幾個字，但感覺得出來誠意十足，我滿意了，大方
交出打火機。阿志接過，把玩著，欣賞著，突然嘆氣。
「姊，妳好偏心，比較站在媽那邊。」
「沒辦法，媽為了你哭得可慘了，我當然心疼媽多一些。」
「我也有哭啊！唉，算了，多說無益。」
阿志收拾起照片，收完後告訴我他要做報告了，讓我離開。
離開前，我不知怎地又想起最初看見阿志失魂落魄的那個夜晚，
開口問他：「現在你還討厭自己是同性戀嗎？」
「老實講，我不知道。」
「試著交個女朋友好不好？不要說不可能，你又沒試過，搞不好
……搞不好真的可以，到時候不就什麼問題都解決了嗎？」
阿志沉吟了一會兒，當著我的面拿出手機打起電話。我不知道他
要搞什麼鬼，姑且站一旁靜靜觀看。
只看到阿志對著手機說：「小茹嗎？嗯，我阿志。我仔細想過了
，對，就你說要交往的事……我們在一起吧！」
我傻住，呆呆聽著他們繼續聊著細節，最後決定一個禮拜至少約
會三次，明天就要去看電影了。
結束通話後阿志跟我說：「可以放心了吧！妳弟有女朋友了。」
神情淡然，彷彿告訴我的是晚餐吃麵沒吃飯之類的瑣事。
「阿志，你不要跟我賭氣好嗎？感情的事應該慎重一點……」
「誰說我不慎重了？小茹是很棒的女孩子，妳會知道的。」阿志
截斷我的話，「我要做報告了，妳回去吧。」
然後我被推出房間，看著新換上的厚重木門，我發了好久的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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