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Bickmiya:推好姊姊 08/25 01:16
推 biup2:唉 08/25 01:17
推 deepmagic:歐...大大辛苦了~~好期待下一篇XDDD 08/25 01:18
推 narkey:大推!! 等好久 XD 08/25 01:36
推 Sppdan:推啊！ 08/25 01:44
推 ericgarfield:我也要一個好姊姊(淚 08/25 08:02
經過一段好長時間的沈默，小茹完全收住眼淚了，站起來，身體
有些搖晃，紅頭髮一個箭步衝上前扶住。
阿志伸出手亦想幫忙，但猶豫導致他慢了一步，最終小茹緊靠著
的，是紅頭髮的胸膛。阿志只好把手抽回，無力垂放腰際。
小茹看著我，嘴唇動了動。
「說給蚊子聽啊？」那種音量，鬼才聽得見。
小茹於是用盡全力大吼，一聲好長好尖銳的「對——不——起—
—」在整個走廊迴盪。我忍著不摀耳朵，任由腦袋嗡嗡鳴響。
「滿意了吧？」紅頭髮嘲諷地說，「你們全家都是神經病！」
我一點也不生氣。紅頭髮是有資格發瘋亂咬人的，從頭到尾她都
處於被害人的地位，跟我和媽一樣。
同病相憐，我能理解她的情緒其來有自，並寄予同情。
然而，又有誰能來理解並同情我和媽呢？
電影散場。我們四人是四具雕像，人潮湧動，穿梭間看似填補了
空隙，實際上卻將我們推得更遠。
可能是覺得無話可說了，小茹和紅頭髮決定隨最後一波人潮離開
。身影完全消失前，我好像看見小茹轉頭又喊了一次「對不起」。我
回她「妳是個好演員」，呢喃而壓抑，她大概聽不見吧。
聽不見就算了，橫豎不是有營養的發言。
人潮散盡，便只剩我和阿志兩個。阿志頭顱似有千斤重，低下去
後沒再抬起來過，我看不見他的表情，想來他也看不見我的。
此情此景，似曾相識。
沒有爸爸的小孩在同儕間難免要受些排擠，讀小學時阿志一度交
不到任何朋友，只好跟花草說話，跟桌椅說話，跟太陽月亮說話。有
一陣子他特喜歡爬樹，聲稱爬得愈高，看得愈遠；看得愈遠，就能發
現愈多新朋友可以聊天、談心。
我和媽怕極了阿志可能發生不測，苦口婆心地，勸也勸了，罵也
罵了，甚至狠狠打過。偏偏阿志自信身手矯健，金玉良言全當成耳邊
風，愈爬愈高，愈爬愈高。
一次不小心手滑，真的從好幾層樓高的地方掉下來，萬幸沒有當
場摔死，但全身瘀血無從避免，骨頭也斷了好幾根。他怕挨罵，硬是
忍住不說。還是媽察覺不對勁，怎麼天那麼熱，阿志卻堅持不脫長袖
長褲，臉色還異常難看，這才趕緊送醫，否則真要丟掉小命。
那一次，阿志沒有挨揍。
他覺得奇怪，媽明明在教育方面嚴格出名，為何那次竟輕易饒過
他？問我，我只覺得確實不該再行打罵，卻說不出個所以然。
事隔數載，再看見阿志這副模樣，突然我懂了。
「姊，對不起，我不應該騙妳和媽。對不起。」阿志愈說愈小聲
，頭依然低著。他是真的知道錯了。
「是小茹提議的，我一開始也沒有答應。可是，可是妳和媽那麼
希望我交女朋友，我哪裡生一個女朋友出來啊？」
說著說著，阿志哽咽了，啜泣起來。
「我知道這樣做不對，我知道萬一讓妳和媽知道了，妳們一定會
很生氣。可是我還能怎麼辦呢？我沒有辦法將一個完全不相干的女孩
子捲進來，這會毀掉她一輩子。」
「所以決定演戲？你原本打算演多久？」
「演到演不下去為止。我知道紙包不住火，總有一天事情會被拆
穿，但我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
「你難道沒想過，演一輩子，等於會毀掉你自己一輩子嗎？」
我流下眼淚。
「我還有什麼毀不毀的？反正我這輩子是沒什麼希望了。」阿志
笑得淒楚，「姊，妳怪我不看妳買的色情雜誌，妳不知道，色情雜誌
我買過多少。那麼多漂亮女生，沒一個能讓我有反應，我買愈多、看
愈多就愈害怕，最後只能全部丟掉……」
「你沒有說過啊！你不說，我怎麼知道？」
阿志沈默了。半晌，話題回到原點。
「對不起，我不該騙人，我錯了。」他的頭仍舊低著，「我只能
一直說對不起了，可是我知道妳們一定不會原諒我。」
其實我早就不生氣了。我放軟聲音，叫阿志把頭抬起來，阿志說
他不敢。我乾脆大踏步上前，用力把他連頭帶脖子往上摺。
他的眼睛是腫的，狀似看向前方，其實瞳孔根本沒有聚焦。
「聽著，姊不會再勉強你。」我心疼地說，「你愛男的愛女的，
要愛誰就去愛誰，我不會攔你，只要你高興就好。聽見沒？」
阿志的靈魂總算歸位了，眼睛透出靈氣，只是馬上又黯淡下來。
「姊，妳其實還是覺得，我愛女生比較好吧？」
「那是當然。」愛男生得多受不少苦哪！
「媽那邊怎麼辦？她如果知道我騙她……」
「那就不要讓媽知道！你找時間和小茹再好好談一談，媽那邊我
會幫忙處理的。比如說，今天回去我就跟媽說，你跟小茹很親熱，我
走在你們旁邊看得很害羞。這樣好嗎？」
「那能瞞多久啊？」
「能瞞多久是多久，放心，你和小茹默契不錯，其實看不出破綻
，只要不談到結婚生小孩，短期內應該都沒問題。」
「真的沒問題嗎？」阿志完全喪失信心了。
真的沒問題……才怪。
事情馬上就被拆穿了。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9.77.168.173
※ 編輯: chenchialin 來自: 119.77.168.173 (08/25 01: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