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chenchialin (乘加零)
看板gay
標題[小說] 親愛的弟弟(31)
時間Wed Aug 26 09:38:17 2009
老闆答應隔天會把阿志送回來，沒說確切的時間，我從醒來開始
便不斷盼望。媽隱約猜到我在想什麼，也不戳破，跟著期待起來。
於是，隨著太陽漸起，母女倆不時神經質地望向門口，感覺門把
下一秒就會有些動靜……結果，很遺憾地，沒有。
眼看再不出發，上班要遲到扣薪水了，我只好放棄等待，並安慰
媽說：「反正阿志今天一定會回來，不用緊張。」
「緊張的只有妳，我才沒有。」媽這樣回我。
但她臉上寫著的，才不是這麼一回事。
公司裡，我一整個上午心神不寧。
即使柏怡已經努力幫我，自己的工作進度都落後了，我負責的部
分仍是不斷出錯，彎腰賠罪次數輕易衝破十五大關。六份送到隔壁總
務科的文件全部不過關，總務科長氣炸了，跑來指著我的鼻子罵，說
景氣不好，想找工作的人多的是，要我小心點。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休息時間，我趴在桌上，感覺累斃了——生理
累，心理也累。柏怡問我想吃什麼，她可以幫我買。
我嘆氣，「買點吃了會變聰明的東西吧！下午不想再被罵了。」
柏怡爽快地答應了，帶了兩份魚排便當回來。
「吃魚的人比較聰明。」柏怡說，「知道為什麼嗎？」
「聽過這個說法，但是不知道為什麼。」
「這是達爾文的學說，很有名哩！」柏怡娓娓道來，「很久以前
，在某個與世隔絕的孤島上，有一群聰明人和一群笨蛋，他們都吃魚
。因為笨蛋吃魚很容易被魚刺哽死，久而久之，吃魚的就只剩聰明人
了。這叫『物競天擇』。」
我忍不住笑起來。
「還聽得懂玩笑，看來沒有病入膏肓。」柏怡也笑，「說吧！家
裡又怎麼了？那麼不對勁，害慘妳自己也害慘我了。」
我不好意思地先說抱歉，然後把前一晚種種簡單敘述一遍。阿志
挨罵離家，我非常難過；他拒絕探訪，我自認比較多憤慨；他早上沒
有回家，我心裡則複雜得不曉得該怎麼描述才好。
「想他就打電話給他，這還不簡單！」柏怡建議。
「阿志手機放在家裡，沒帶出門。」
「知道餐廳電話嗎？不然打給小寬也可以吧？」
「我知道。可是……不太想打。」
「因為昨晚他的反應，讓妳覺得『真心換絕情』，所以乾脆不理
他了，免得他痛苦，妳也失望。妳是這樣想的嗎？」柏怡幫我分析。
仔細一想，似乎真是如此。柏怡可以當心理學家了。
「我認為阿志說的話雖然很過份，但你大可不必跟他一般見識。
」柏怡開導我，「他被趕出門，心裡正慌，口不擇言是很有可能的事
。就算他不是口不擇言，真的那麼想好了，頂多是個誤會。有誤會，
解開就好，也沒有什麼。」
我被說服了。有一點不甘心，嘆氣。
「別這樣，開心點嘛！對了，我問妳，每次阿志出現問題，我都
願意幫妳，知道是為什麼嗎？」
「我們是好朋友嘛！」我趕緊擺出討好的笑臉。如果現在柏怡才
跟我講要論件計酬，那我大概後面大半人生都要賠給她了。
「那當然是原因之一。主要還是我覺得妳和阿志感情好好，被你
們感動了。唉！如果我和我弟也能處得這麼好就好了。」
「妳有弟弟啊？」從來沒聽柏怡提過。
「如果我媽今年肯生，那我就有了。求她求了二十幾年哩！」柏
怡裝模作樣地捧心皺眉，「差二十幾歲，代溝會不會很大啊？」
「妳就繼續扯吧，我先自己忙去……」
柏怡勸我立刻聯絡阿志，家人之間，關心再多也不嫌多；不過我
難得有自己的堅持和倔強，此時並不輕易退讓。最後雙方各讓一步，
如果下班後回去一看，阿志仍不歸巢，那麼我再見機行事。
直覺告訴我，阿志不會不回家的。他和媽只是說說氣話、賭賭氣
而已，等氣消了，便什麼事都沒有了。媽不就是這樣嗎？
萬沒料到，我的直覺竟然是錯的。
下班後，家裡，媽坐在客廳看電視，神情漠然。屋內幾乎不開燈
，沉靜死寂，嗅不出有第二個人存在的氣息。
「阿志呢？」我皺眉。
「他剛才打電話回來，說要在外面住，地方已經找好了。」
我嚇一跳，「在外面住？能住哪裡？」
「我不知道。我問他，他怎麼也不說。」停頓半晌，「妳明天上
午應該不會在家吧？大概十點到十一點的時候。」
「不會吧。我要上班啊！」
「那就好。我跟阿志說，明天十點到十一點可以回來收東西，門
不會鎖，而且家裡沒人，他不用擔心。他錢包、手機、上課的書都沒
帶走，總要回來的。而且，到外面住，雜七雜八的開銷一堆，牙刷、
牙膏、衛生紙等等家裡有，能拿就不必買，省多少是多少。」
我無言了。
氣氛無限低靡，但我無力扭轉。
媽把電視關掉，招呼我不忙著洗澡，先吃飯。她剛燒完菜，菜正
熱著，趁熱吃味道才好。我走到餐桌一看，不是什麼節日，媽破例地
做了好多菜，紅燒魚、糖醋排骨、翡翠鮮魚湯……
都是阿志喜歡的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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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b822187:看完哭了欸幹= = 08/26 0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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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ericgarfield:我也喜歡吃糖醋排骨~可以跟阿志一起吃嗎??(羞 08/26 12:27
推 Sppdan:嗚 氣氛越來越低了 08/26 12:32
推 Bickmiya:阿志...快回家 08/26 1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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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kisstong:看完了 很感動...那媽媽怎麼辦? 08/26 17: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