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算命
過去式。
摩托車一路直騎，一路上皆是未曾見過的人、事、物、地。
李毅坐在摩托車後座，好奇觀察這陌生的鄉鎮。
母親並未說明這趟的行程的目的地為何，李毅也猜不透，坐在車上的他精神
放空，隨著摩托車一路前進，景色變換，李毅突然想到幾年前的往事。
幾年前的那日，李毅抱了隻流浪的小狗回家，毛茸茸的小狗是如此可愛，以
至於讓李毅覺得母親一定也會喜歡，但回家後李毅的母親卻沒預期地露出高
興神情，反而沒來由的暴怒訓斥了李毅一頓，甚至要李毅把小狗拿去丟棄。
李毅委屈地把小狗放在腳踏車的車籃，邊哭邊往荒郊野外騎去，他還記得那
小狗在狹小的車籃東張西望，臉上露出徬徨不安，時而發出烏咽的聲音，卻
又直盯著外面的景色，那樣子就像是要把這路途都記下來。
狗狗放生之旅的終點是當時李毅就讀小學旁的田野，李毅把小狗放下，並不
捨地跟牠約定明日再來看牠，只是小狗並沒想像中的善解人意，李毅一騎走，
小狗就跟著追，幾次往復，直到李毅紅著眼眶大聲哭罵，小狗才茫然地停在
原地，臉上儘是無辜的表情，李毅狠著心回了頭，騎上腳踏車，此時他已兩
行掛淚，眼淚朦朧了視線，只是仍勉強看得到遠處刺眼的車燈光芒，耳裡也
認出那熟悉的機車引擎聲。
小狗最後還是被母親給接納了，取名叫麥可，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狗日子。
車上的李毅想起往事，突然有了莫名奇妙地念頭─自己是不是也該把這些場
景給記下，或者做些記號，好待會還能認路回家？
在李毅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車子就突然停在鬧市旁的民宅。兩人下了車，
母親神情凝重地向李毅囑咐待會見到「仙姑」要有禮貌，「仙姑」問什麼要
照實回答。
李毅不知道「仙姑」是誰，唯唯諾諾了點了頭，兩人才小心翼翼地踏入民宅。
一進去就看見有個中年人在客廳裡看著電視，母親微笑向讓人點頭示意，那中
年人也友善地點頭回禮，而後母親便拉著自己往宅內深處走去。
兩人走進一個小房間，房間十分狹隘，只放了張辦公桌和幾張椅子，桌子那頭
有位身著白色道袍的女性，一臉和藹地示意兩人坐下。
直到母親坐在椅子上伸出手掌那刻，他才知道原來這趟行程的目的是來算命。
仙姑看了看母親的手掌，又問了生辰八字，沉思一兩分鐘後又伸手摸了摸母親
的手掌，然後皺起了眉頭。
「妳喔，愛減操煩括，安哪有ㄟ無ㄟ操煩沒料」仙姑溫聲說道。
「唉，有的代志嘛系身不由主阿...」母親臉上無奈回道。
「我看妳ㄟ手相係老年享，老年富拉，少年賺無錢，耶卡苦，自己要保重，
無通太拼。」仙姑說。
「嗯，我耶，多謝仙姑。」母親回答。
「有耶代志擱放下，無通整天放在心肝底，厝嗯系你一人里還持孃，兒孫也自有
兒孫福，知某？」仙姑說道。
「嗯...我知......阿謀請仙姑馬幫溫阿弟看一勒」母親說道，然後示意坐在身旁
的李毅伸出來手來。
仙姑嘆了口氣，改看李毅的手相，卻沒問生辰八字，甚至也沒摸。
「裡基勒囝妳不妹煩惱，以後他賣走歹路，有官運。」仙姑說道。
「仙姑，甘真勒？」母親問道，臉上一臉喜悅表情。
「賣騙妳，哩這勒仔以後讀有冊，前途方面不賣煩惱。」仙姑淡淡說道。
「阿無過阿弟最近功課有卡賣，甘耶影響逗前途？」母親問道。
「功課賣是伊歹搭低無用功...，阿無妳搭低問妳晚時裡房間隴哩欉啥？」仙姑說道
，同時也大有深意的看了李毅一眼。
心虛的李毅不敢面對仙姑的眼光，只把頭擺得低低的，心裡想著仙姑難道真的知道
他在房裡發呆塗鴉胡思亂想無心唸書的事？
「麥拉...溫阿低周乖拉，有哩用功拉，是轉班一時無適應拉。」母親似乎為了化解
尷尬，開口講道，並自然地伸出左手輕撫李毅的頭，像似在安慰李毅般。
「讀冊的問題一時耶拉，伊前途是真正無歹，但婚姻喔，卡賣順...ㄟ晚娶拉。」仙
姑說道。
「嗯過妳嗯妹替伊鄉操煩，我共過，兒孫自有兒孫福，愛搭地保重，知某？」仙姑又
叮嚀說道。
「嗯，我知拉，多謝仙姑」母親說道。
不久兩人便離開了那地方，走出門口時李毅有種如釋重負感覺，就像是有一股無形壓
力釋放掉。
「ㄟ，媽阿，妳怎麼會想來算命阿？」回程時，李毅在車上問道。
「擱來問看賣耶阿」母親回答道。
「喔」李毅應道。
「阿弟，最近老師哩價聽無有？」母親關心問道。
「有拉」李毅隨口應道。
「愛卡認真耶，甘無聽到？」母親問。
「嗯，烏拉」李毅說，臉上是漠不在乎的樣子。
聽到李毅的回答，母親稍微放了下心。她希望仙姑講得是真的，她希望李毅能真
的有個好個前途，有個好的工作，認識好的女孩，然後成家立業，過著平穩安定
的生活。
這樣就好了，這樣她就滿足了，除此之外，她就再無所求。
現在式。
晚上，宿舍。
郁凱等三人正在阿毛旁邊，聽阿毛邊操作滑鼠跟鍵盤，邊介紹著正在玩的線上
遊戲，阿毛便是那愛玩線上遊戲室友的名字。
「ㄟ，你召喚那是啥阿？」大怪問，一副興致盎然的樣子。
「水式神阿」阿毛邊點滑鼠邊說。
「你拉他們去哪阿？」大怪問。
「去CP賺錢阿，順便探路。」阿毛回答。
「那你本尊怎麼不去？」大怪又問。
「水式神就打得贏了，我要在中路撐線阿，撐線比CP還重要好不好？」阿毛用一
副理所當然的語氣回答。
「ㄟ，水式神那邊有紅點耶」柏緯提醒道。
「真的，幹，來殺我的」阿毛邊講，邊操控自己的人物往後撤退。
「他那隻是誰阿？」郁凱問著，他在旁邊看著看著也起了點興趣。
「服部拉」阿毛回答，略帶點不耐煩，滑鼠狂點。
「沒看到阿，你幹嗎這麼緊張阿？」大怪問。
「他會隱身啦，搞不好他現在就在我旁邊了」阿毛說。
「還有能隱身的喔？那不就無敵？」大怪驚訝地問，他話頭剛落，遊戲裡就出現
一個黑衣忍者攻擊阿毛操控的人物，並一路追殺阿毛操控的人物。
「幹，你被暈勒」大怪大叫。
「ㄟ，快反擊阿。」這時郁凱跟著叫道。
「對阿，一直逃很峱勒」大怪附和道。
「等一下你們就知道本山人的厲害」阿毛回道，一副勝卷在握的語氣。
「可是你快沒血了耶....」柏緯提醒道，此時卻阿毛操控的人物逃回自己的領地，
兩旁的箭塔自動攻擊起那黑色忍者，那忍者見機不妙往回徹，卻被阿毛操控的
人物用技能綁住。
「幹，箭塔一直射耶，你好賤」大怪大聲叫道。
「嘿嘿，一定要的阿，天時地利人和就是這樣搭的，知道嗎？」阿毛得意說道，但
卻見那忍者掙脫後不知用了啥技能，整個人消失變成一大片透明薄影，沒多久就
看到阿毛操控的人物倒下，而後忍者也現身，只是還沒跑出去就被箭塔給擊斃。
「.........」阿毛。
「厲害的山人掛了。」大怪說道。
「噴了。」郁凱吐槽說。另一個室友柏緯知趣的沒多說寫什麼，卻也掩著嘴偷笑。
「ㄟ，至少他也死了好不好」阿毛反駁。
「叩叩」宿舍門外傳來敲門聲。門內四人一致把注意力望向那門，早有期待的郁凱
的心裡莫名的緊張起來。
門開啟了，那是預想中的學長。
「請問，凌郁凱在嗎？」學長問。
「我是」郁凱回答，帶著略為興奮的表情。
「嗯...方便出來聊一下嗎？」學長問道。
「喔，好阿」郁凱回答，而後他步出了宿舍門口。
「去陽台聊吧？」學長在門口笑著問道，此時郁凱在他臉上看出期待的表情。
「好。」郁凱回答道。而後兩人一前一後往宿舍交誼廳方向走去，交誼廳旁的大門
便通往該樓層的陽台。
（他怎麼會認識我？他要聊什麼呢？）郁凱想著。
兩人走到中途時經過了販賣機，學長停了下來，後頭的郁凱也停了下來.。
「請學長喝罐飲料怎樣？」學長笑問道，那笑容也稍微緩解了兩人間陌生的氣氛。
「....好阿，學長要喝啥？」郁凱先是呆了一下，然後應道，並從口袋掏出了硬幣。
「烏龍茶」學長說道。
「嗯」郁凱說，而後投了罐白毫烏龍遞給學長，之後又投入硬幣，也替自己投了罐
白毫烏龍。
「謝謝阿」學長微笑道，隨即兩人經過交誼廳到了陽台，在陽台一隅停下。
學長打開飲料瓶蓋灌一口烏龍茶，目光望向遠處的夜空，問道：「ㄟ，你昨晚去了
哪裡阿？」
「嗯....去找朋友。」郁凱沒想到學長開口竟是這問題，呆了一下後回道。
「喔。」學長淡淡回道，就再沒多說什麼。郁凱也著喝了一口烏龍茶，目光從陽台下
往樓下望去，宿舍樓下幾個人正講著話，幾個人熙熙攘攘走過，熱鬧融洽的氣氛，
與與陽台上這兩人格格不入氣氛成強烈對比。
「ㄟ....學長你怎麼會知道我名字阿？」承受不住這種沉默氣氛，郁凱主動問道。
「你很有名耶，你自己不知道？」學長開口說道，頭也轉過來望向郁凱。
「呃....我不知道...」郁凱傻笑回道，心裡想著這消息怎麼傳的。
「你前兩年有參加HBL的比賽吧？」學長又說道。
「嗯..對，有去參加，學長也有去？」郁凱問道。
（原來他是在那認識我的....）
「有阿，我嘉中的」學長又喝了口烏龍茶。
「嗯...很像沒對到場。」郁凱說。
「沒有，不過我有看到你們打三民那場，你表現得讓人印象深刻，幾個籃板搶得
很漂亮」學長說。
「哈，謝謝」郁凱乾笑道，事實他對兩年前的賽事記憶已有些模糊。
「後來有去探聽一下，聽說你在你們學校可是風雲人物。」學長說，他把手彎在
陽台靠壁上撐著自己的臉，一副饒有興致地看著郁凱。
「呃....還好啦。」郁凱回答道。
「你現在還是打大前鋒？」學長問。
「對，學長呢？中鋒嗎？」郁凱依著學長的身材猜測。眼前的學長比自己還高壯些，
「對」學長說道，依舊盯著郁凱看。
「嗯」郁凱似乎被盯到有點不好意思，乾脆直接看向別處，避過與學長對眼。
「我聽經理說你沒來報名？」學長聲音從耳側傳來。
「ㄟ....對阿」郁凱回道，。
「怎麼不報？」學長問，目光仍盯著郁凱。
「還在考慮要不要報別的社團...而且籃球隨時能玩阿。」不知是受不了學長直盯
的目光，還是答案會讓學長失望，郁凱把頭轉向學長傻笑回答，希望藉此能緩解
些尷尬。
「也就是說你不參加嗎？」學長又問，但語氣卻與剛才不同，像是質疑般。
「ㄟ...我會考慮啦。」郁凱笑著回道，仍沒放棄自己的堅持。
「有啥好考慮的？就參加阿，你早上也有聽到我們今年的目標吧？」學長又問，語
氣又重了些。
「有阿...」郁凱半遲疑回道，他發現學長的態度十分認真，認真到像只要自己說
出個「不」字他就會生氣似的。
「你身手這麼好，就不想一起來實現嗎？」學長說。此話一出，現場氣氛緊繃到
高點，郁凱也收斂笑容，認真回視學長的神情。這算是從對談開始到現在第一
次他認真直視學長的臉，學長的五官立挺，漂亮的眉毛此時微皺，那眼神帶著
幾分不諒解、幾分不快與幾分期待，像非要郁凱講出肯定的答案般。
這種神情加上學熱血的言語，讓郁凱原先打定不參加系籃的態度產生動搖。
（去參加吧...我可能也有自己的事要忙）郁凱想到李毅講的話。
「好...我參加。」短暫考慮後，郁凱說道。
「哈哈，那太好了。」學長興奮說道，他那開心的表情幾乎讓郁凱以為自己剛
看到那張認真嚴肅的臉只是裝出來般。
「這禮拜六早上八點開始團練，在球場那。OK？」學長問道。
「嗯，OK。」郁凱回道。
「你對學校附近環境還不熟吧？要載你去繞繞嗎？」學長話鋒一轉說道，並從口
袋掏出一串鑰匙。郁凱看得出來，那是汽車鑰匙。
「嗯...哈哈，暫時不用了，謝謝學長。」郁凱說道。
「以後就自己人了，別再叫學長了，我姓莊，莊子的莊，名字叫哲宏，哲學的哲，
宏大的宏，叫我阿宏就好了。」學長微笑說道。
「嗯...哲宏..」郁凱低頭默念道，似乎要記起這名字般。
「那就這樣啦，我走了喔，你確定不去嗎？」學長確認道，臉上帶著期盼。
「哈，謝謝啦學長，先不用了。」郁凱笑著回答，仍改不了口。
「嗯，那掰。」學長擺擺手說，而後轉身離開，不久就走下樓梯，手裡還拿著那
罐沒喝完的白毫烏龍。
「掰」郁凱看著哲宏學長走下樓梯，微微失神呆了幾秒後，邊回憶剛的對話，邊
走回宿舍。
其實剛的對話他記得的不多，印象最深還是學長那變化極大的情緒，那嚴肅認真
期待的神情，那快樂微笑的表情。
哲宏走出宿舍大門口，走沒幾步就抬頭望向五樓的陽台，卻沒望見郁凱的身影。
（可惜了）他想著，而後大步地從校門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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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測驗：（單選）
這一章讓你印象最深刻的人事物是？
A.快樂狗日子的麥可。 B.神秘的仙姑。 C.有學長口水的白毫烏龍。
D.一直射的箭塔。 E.噴了的阿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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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大家分享首歌；
陳珊妮-驗傷 http://www.youtube.com/watch?v=ER_VaOZuPRg
『你看他一眼都是 折 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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