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gb5770:很好看，加油!! 06/26 16:16
跟其他連載比起來，我的速度真的很慢！我的產能大概就是一週三四千字吧。極限了啦
＝＝＝＝＝＝＝＝＝＝＝＝＝＝＝＝＝
在一個自己不熟悉的環境裡醒來，總是會有一種不真實的幻覺，以為自己還在做夢。我現
在就是這種感覺，睜開還無法清楚對焦的雙眼：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床單，陌生的落地
窗簾。除此之外，我的身上還有陌生人的氣味。把我拉回現實的，居然是我酸痛的腹部肌
肉，原來黑夜裡的激情不是夢，是真實存在過的感受。
這不是我的床，當然也就沒有我熟悉的「機關槍鬧鐘」，讓我每天都宛如在槍林彈雨的壕
溝裡醒來。即使視覺還沒有恢復，我還是可以憑藉本能尋找手機，只是遍尋不著。外頭的
雨勢似乎沒有收斂的跡象，光靠透進房內的光線，還是無法判斷現在到底是清晨還是傍晚
，今天......應該是星期六，對吧！。
我到底睡了多久？
床頭燈上面貼了一張紙條：「你的衣褲我幫你放在浴室門口的櫃子上，我去巷口買早餐，
若你醒來，浴室裡有一組新的盥洗用具。請到餐桌那邊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手機就在褲子的口袋裡，翻開一看，九點五十七分。踏進浴室，就像飯店一樣，有一組包
含毛巾、漱口杯、牙刷還有牙膏的盥洗用具，房東先生真是個體貼的人。不過一般人的家
裡會有這種飯店才會有的東西嗎？
熬夜唸書又沒什麼休息，昨晚更是放縱過頭，一瞬間，我竟然出現了所謂的「即視感」，
我彷彿看見昨晚赤裸在我面前，渴望擁抱我卻又臨時退縮的房東先生。尤其是那無助又無
辜的眼神。
除了窗外的雨聲以外，實在安靜的不像話，他還沒回來。遵照他的指示，我在餐桌旁邊坐
了下來，我很好奇的打開他的冰箱，我當然知道這很不禮貌，但是偷看一下，應該沒關係
吧！如果好奇心是深埋在我心底的一顆種子，那麼房東先生應該就是讓種子覺醒的那一場
大雷雨。
除了零食、冰淇淋跟碳酸飲料以外，沒有雞蛋青菜之類的食材，也沒有水果。房東先生應
該不在家裡開火，是個不會煮飯的人，也就難怪廚房這麼乾淨。
聽見開門的聲音，他回來了。
「計程車，過來。」他從玄關的櫃子裡拿出一條抹布，把小狗的腳掌擦乾淨。
「好了，擦乾淨了。」
他抬頭看見我，說：「嘿......你醒了喔，這是我的寵物，它的名字是「計程車」，「計
程車」是我認養的小狗，很笨，都教不乖。「計程車」，這是我的同居人，阿德！」
這條黃色的狗聞了我一下，就不理我了，我很想吐曹說：「寵物聽得懂才有鬼勒～」
「吃早餐吧！」他舉起手上的袋子。
飯糰配著熱巧克力，雖然是第一次嚐試，不過味道還不錯。湯匙在馬克杯裡旋轉，發出清
脆的聲響。
「快點吃一吃，我們今天搞定搬家這個任務吧！不過......在你搬進來之前，我們先來「
喬」一些協定吧！」他一邊看著報紙，一手拿著飯糰，含糊的說著。
「協定？」我直覺的問。
「是阿，就像商業談判簽合約那樣，簽個備忘錄之類的......我可能職業病上身了，都用
一些很職場的術語。」
「就是......租賃契約，對吧，我租過房子，我知道這種東西。」
「嗯......不全然如此！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困擾，雖然我自己一個人住，但偶爾還是
會有訪客，所以我們必須要統一一下說法，我把你設定為我研究所同學的弟弟，因為沒有
搶到宿舍，所以才寄住在我這裡。這個設定還不錯吧～總不能對外表示你是我的......炮
友吧！」
「炮友」這兩個字讓我有點刺耳，彷彿自己不願意承認內心深處那個「只受肉體慾望驅動
的自己」，如果是昏暗的夜晚，也許我不會這麼在意，反正感官的刺激為第一優先，但現
在是白天，一切都鮮明又真實，連說出來的話也那麼尖銳，就像札在指縫的木屑一樣。我
也有白天雨黑夜兩種不同的行為模式嗎？房東先生似乎很了解學校的宿舍配給機制，我還
不清楚他的學歷是什麼？不過起碼有碩士畢業，因為他剛剛提到研究所。
拉回現實，我說：「嗯，確實有必要，可是我沒有兄弟姊妹，隨便一查就會破功阿～～」
「那還不簡單，設定為我的研究所同學的遠房親戚，不就好了？」遠房親戚，是個非常模
糊的關係，怎麼查也查不出個所以然，高招，佩服佩服。
認識一個人要怎麼開始？我想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方法跟步調，我喜歡在對方身上偷偷貼上
標籤，房東先生身上已經有許多加分的標籤，例如：「笑容很甜」、「身材很好」、「講
話聲音很好聽」。當然也有一些扣分的標籤例如：「愛吃速食」、「開車技術太爛」、「
沒有方向感」。新增加的標籤是「心思縝密」還有「反應很快」，不過這個標籤隱藏一些
扣分的元素，是「可能常常說謊」。
換成房東先生的角度來看，我的優點應該是「不會過問太多」、「琥珀色的眼睛」、「床
上功夫很好」，缺點是......我不知道。我還不清楚他怎麼看待我。所以很難挑出自己的
缺點。我當然有缺點，只是還沒暴露出來而已。
。。。。。。。。。。。。。。。。。。。。。。。
「你等我一下，我去拿傢伙。」我持續啃著飯糰，他跑進另一個房間，拿了一台銀色的筆
記型電腦，開始敲打文件，我有一種面對警察作筆錄的感覺，雖然我沒進過警察局，不過
電影裡頭好像都是這麼演的。
「一開始要討論什麼呢？」他皺著眉搔搔頭傻笑著，彷彿在等待蘋果砸中他的腦袋。
唉，蘋果是不會憑空出現的，我開口說：「當然是房租阿～」
「對喔，關於房租，我決定乾脆一點，你之前房租的半價就好。」他回答得很乾脆，還帶
有一點自信與驕傲的說著，他不知道我之前的房租是多少，就這樣亂喊價。
幹！預測錯誤！我以為會跟偶像劇一樣，多金的少爺會豪邁又不屑的說：「本少爺錢多得
是，免費。」
「喔～～喔～～半價阿。」一時之間我不知道該怎麼應對這麼意外的答案，只能喔喔叫。
「想要住多久？」
「先簽個一年吧！」
「好的。簽...約...一...年。」從鍵盤的聲響來判斷，他打字的速度很快。
「我想不到其他的項目了，你呢？」我把問題丟回給他。
「嗯，我想想喔～～不要在家裡開轟趴，我不想一進家門，就看到有人在我的沙發上嘔吐
，或是在玄關舌吻。」
「那當然。我不會幹這種事情的」其實他大可放心，因為我也沒那麼多朋友，而且我也不
是那麼喜歡熱鬧的人。
。。。。。。。。。。。。。。。。。。。。。。。。。
可能蘋果真的打到他的腦袋了，接下來他講了不少，不過都很智障，我直接條列表示：
1.冰淇淋、零食可以讓我吃，但是每一種口味要輪流吃，不要猛吃某一種口味，以免他要
吃的時候缺少某一種口味，汽水也一樣。
2.不要太晚回來，理由不明。
3.早上起床的時候幫忙澆花，說什麼三樓有很多盆栽。
4.車子可以借我開，不過偶爾要幫忙洗車。（放心放心，我才不想開這種車子出門，這麼
囂張，搞不好還會被綁架）
5.常常陪「計程車」玩，以免小狗得到憂鬱症。（屁～他根本就不鳥我，怎麼跟牠玩？）
6.房子太髒的時候，幫忙掃一下，他說各式的打掃用具一樓倉庫裡都有。（什麼程度叫做
髒？）
7.週三週五要負責倒垃圾，其他時間他會負責，他出差的時候例外。
8.偶爾用我的名義去學校的圖書館幫他借書。（我以為他最愛看的是八卦雜誌）
9.週一到週五晚上不要跟他搶電視，他要看連續劇。（幹！我都在網路上看沒有廣告的，
才不會跟你搶電視。）
10.其他的，隨時補上～～～～他說我也可以隨時增加新的協定。（我一時之間還想不到
）
。。。。。。。。。。。。。。。。。。。。。。。。。。。
「哇勒，真的是上了賊船。這些約定真的很智障～～」
「屁啦～～～說不定是賊上了船。」他反應超快的回我，吐槽的功力很高深。
「我稍微介紹一下，如同你看到的，我的生活都在二樓，廚房、我的臥室、書房、客廳。
上三樓要從廚房外面的樓梯上去，這不知道當初是誰的爛設計，都沒考慮到下雨天，現在
出去會淋到雨。」
對了，我還沒去看過三樓的房間，就跟他「喬」了這麼多同居協定了。
「最後，我想要自私的提出一個要求，每一週找一個小時聽我講講話，有點類似......告
解那樣。」
「告解？」他幹了很多壞事，所以需要告解？還是另有原因？我......我被搞糊塗了，第
一次聽到這種要求。
「單純的聽我說話就好，不需要給我意見，也不用給我指引方向，更不要糾正我的思想。
每週給我一個小時就好。」
「喔。好的。」我被搞得越來越糊塗了，這時候「計程車」慢慢地走過來，趴在他的腳邊
睡覺。
我對他的描述，應該要重新撰寫一下才對，他似乎不是電視劇裡頭那種多金又闊綽的紈褲
子弟，雖然他有某些部份很任性很幼稚（例如說冰淇淋）。這麼房子沒有傭人，也沒有請
打掃的阿姨，全都要靠他自己打理，那......還真是辛苦。從他的規定看來，他應該是個
很規矩的人，換句話說，可能是個一板一眼的人。不過幽默感跟反應還不錯，不致於是個
無趣的人。
「對了，我還是稍微自我介紹一下好了，以免你對我完全都不了解，搞不好你會以為我在
走私毒品或是販賣黑槍。」話才剛說完，他跑向沙發，從外套口袋裡撈出一張名片，遞給
我。
「這是我的名片，有時候上班的時候如果找不到我，就打電話到辦公室好了。」
我接過名片，上面寫的是「JKD重工業集團 機械技術研發部 組長 康冠誠」
幹！我又猜錯了，我以為會跟芭樂的鄉土劇一樣，會出現什麼總經理特助，或是什麼執行
副總之類很耀眼的頭銜。
「不要問太多啦，以後你就知道了。對阿，其他的以後慢再講，一次就說透，這樣很不好
玩。」他笑著看著我，似乎提前出招，知道我想開口問些什麼，早一步堵住我的嘴。
。。。。。。。。。。。。。。。。。。。。
他抓著電腦走回書房，然後把剛才的文件列印出來，一式兩份，他簽上自己的名字之後，
把文件推給我，說：「簽名吧！」
房東先生可能真的很擅長製作這種合約類型的文件吧！字體該大的大，該小的小，還有加
上底線跟特殊粗黑的，乍看之下真的很正式。簽了名，把一份推還給他。
他看著文件，說：「你叫做周育德喔～～」
「你叫做康冠誠喔～～」我知道有點幼稚，但我故意學他講話，說真的我開始有點擔心，
會不會被他給同化？
「是阿，請多指教。」他伸手。
「嗯，請多指教。」我也伸手，不同於昨夜意亂情迷的激情十指交扣，這是第一次跟他正
式的握手，很軟很溫暖。
我覺得有點哭笑不得，因為這「看起來很正式」的合約裡頭寫的都是一些「不怎麼重要的
事情」。我在心裡嘆了口氣，這跟卡通裡頭那個「好孩子與媽媽的幾百條約定」一樣，要
是被我的朋友知道了，肯定會笑掉大牙，搞不好還會被PO到網路上流傳千里，轉到八卦版
或是笑話版的話，大概會被推到爆炸，隔天被各大新聞台瘋狂放送。
「違反合約的話，會怎麼樣？」我承認自己有點「哪壺不開提哪壺」，問了一個極為智障
的問題。
「嗯，我還沒有想到，你想要違反哪一條合約？」他認真的看著手上的文件。
「沒啦，我亂扯的。」快速攪拌著巧克力飲料，一飲而盡，馬克杯底下沈澱許多來不及融
化的砂糖。
飯糰和熱巧克力在這些條約制定的期間，通通進了我的肚子，房東先生的個性似乎沒那麼
好預測，我已經連續猜錯不少項目了，不過因為猜錯，讓心裡那棵名為好奇心的小樹迅速
茁壯。
「計程車」果然是一隻沒什麼家教的狗，因為它的睡相真的很難看，而且還會打呼。
他發現我在看狗，說：「牠睡覺就是這樣。你吃飽了？那我們可以準備出發了～～」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61.62.2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