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不死 同志萬歲
⊙王寶祥（洛杉磯傳真）
又有千禧年排行榜出爐了！趁著蘭燈書屋最近公布的世紀英語百大小說及非
小說熱潮，弱勢族群亦紛紛來參一腳。美國同志團體「出版三角」，由兩百五十
位同志作家、編輯，及出版商組成，趁著六月石牆事件紀念的熱烈氣氛，票選出
「史上最佳同志小說百本」。
票選結果由湯瑪斯曼的《威尼斯之死》拔得頭籌。第二順位乃黑人作家包德
溫（James Baldwin）的《喬凡尼的房間》（Giovanni's Room）描寫旅居巴黎美
國男子的性取向迷惑。第三名是惹內《繁花聖母》（Notre Dame de Fleurs），
以巴黎男妓的性探險挑戰世俗道德。第四名普魯斯特的《追憶似水年華》，是小
說史上頂尖傑作。紀德以十九世紀北非為背景的《背德者》（L'immoraliste）排
名第五。
女性同志小說則由吳爾芙跨越時空的變裝戲碼《奧蘭朵》（Orlando）領銜，
總排名第六，霍爾（Radcliffe Hall）自費出版的女同志小說聖經《寂寞井》
（Well of Loneliness）居次，總排名第七。阿根廷馬奴葉‧普易（Manuel Puig）
的《蜘蛛女之吻》，以魔幻寫實手法辯證性與政治的糾葛，位居第八名。接下來
是法國作家游瑟娜（Margeurite Yourcenar）的歷史小說《哈德里安大帝回憶錄》
（Memoires d'Hadiran），以書信體刻劃有斷袖癖的羅馬皇帝其晚年心境。有女
人、黑人、同志三重邊緣的身分的詩人洛德（Audre Lorde）之個人「神話自傳」
《扎米》（Zami）名列第十。
回顧同性戀意識不斷遭打壓的文學史，看同志的小說在六○年代民權運動前
算是屈指可數，榜單號稱跨年代、跨疆界，說穿了是難掩湊不齊百部的焦慮。整
份榜單資格最老的算是古羅馬Petronius的斷簡殘篇Satyricon（李幼新將費里尼
的電影版翻譯為《愛情神話》），承先啟後的第二棒一下就跨了近兩千年，竟然
是梅爾維爾的《白鯨記》，這不但顯示同志小說傳統嚴重斷層，亦顯示其定義標
準不一而足。如同榜上的《比利巴德》《戀愛中的女人》及《拾夢記》，嚴格算
是「同性情誼」小說。詹姆士的《碧廬冤孽》似乎只有「疑似同性性行為」，
《威尼斯之死》充其量也只 是「同性暗戀」小說。有透過同性戀壓迫來探討社
會問題，如穆濟（Musil）的《少年托利斯》，還有主要因為作者是同志而上榜，
如Bourroughs的《裸體午餐》。
六○年代的「石牆事件」，引爆七○年赤裸火辣的作品，八○年代的愛滋風
暴則產生如雷奇（John Rechy）的《不夜城》（City of Night），透露愛滋陰
影下顫抖的慾望。榜上不乏大眾熟悉之作，如王爾德《杜連魁的畫像》，佛斯特
《墨利斯的情人》及當今美國男同志首席作家懷特（Edmund White），同志女性
主義經典《女戰士》等，亦有不少罕見絕版小說。
另外，女同志前輩Violette Leduc、當紅的英國Jeannete Winterson和美國
Rita Mae Brown都是榜上有名，值得譯介的作家。日本從井原西鶴到村上春樹五
花八門的同志小說，僅有三島由紀夫《假面的告白》聊備一格，支撐同志全球聯
線的假面。中文小說則無一上榜，連白先勇英譯的《孽子》都不見蹤跡，實在說
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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