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文轉錄自 Lambda 看板]
作者: smog (快樂就是離開你) 看板: Lambda
標題: 《非常男女》跨性人的故事(1)「在自己的寂寞中 滅頂」
時間: Thu Nov 30 21:46:51 2000
《非常男女》跨性人的故事(1)「在自己的寂寞中 滅頂」
記者:瞿欣怡│2000/11/30. 09:33│台北 報導
跨性人，聽起來遙遠又陌生的名詞，很多人不了解他們的世界，甚至用帶有敵意的口吻說
:「就是愛標新立異！」。但是，請打開心聽聽她們成長的過程，她們為了想做自己而做
的搏鬥，遠超過你的想像。「每個人都應該以她感覺最舒服的姿態生活。」這個簡單的道
理，她們得用長長的一生努力追求。
這個社會讓我很難混，我只能想辦法存活
江嘉雯，一個總愛穿著全套男性西裝出席正式場合的女人，剪了一頭短髮，從小到大，她
都必須為了想保有男性化的裝扮而抗爭。小時候她被家裡當成男生來教養，直到上了小學
才知道性別有分男女，許多莫名其妙的規範，如釦子的左右邊、鞋子樣式、講話語氣等細
微的小事，都告訴她這個社會對男女的規範是嚴格的。
「想堅持做男生，必須付出代價。」她緩緩地說道。在日常生活上，一些細細碎碎的事也
會讓她很緊張。譬如上廁所，「我很怕去上女廁時，聽到女生被我嚇到然後尖叫的聲音，
所以我去外面幾乎都不上廁所。」
另外從學生時代她就拒絕穿裙子，她說「我就是沒辦法穿裙子，會讓我認為自己是女生，
那不是我想要的樣子！」。為了不想失去這個學生，她的班導師給了她很多特權，但她還
是封閉自己，不與人交往，也不去學校。導師曾對她說過，很害怕見到她一個人背著書包
離開學校的樣子，讓人很不忍心。面對許多人質疑她有特權，她只能無奈地說，「我並不
想說我有什麼特權，但真的有些事就是無法做啊！」
「我不停地問自己，我是什麼？會變成什麼樣子？」
出了社會，她更要面對「請問你是先生還是小姐？」的窘況！甚至有男同事會跟她挑釁，
她一直找不到適當的方法回應；面對女同事，她則會直接說明自己的狀況，跟她們做姊妹
淘。工作一年後，她聽從女朋友的建議，把自己放柔軟，「我女朋友說我老是硬邦邦的，
額頭上寫著不要碰我！這樣只會讓我更危險。要我識時務者為俊傑！」於是我就開始作一
些女性化的動作，沒想到被認為是娘娘腔的男同志，也有人說終於比較不像男人，但也說
不出像什麼。
因為日常生活的小心翼翼，以及與眾不同帶來的特殊待遇，讓她覺得自己很討厭。「我常
陷入很深的自責，覺得自己好像很麻煩。我說不出到底要什麼？只能說我不想要被質疑！
從小到大大家都說我錯了，若我活著是錯的，那我的選擇又是什麼？我無法想像自己要什
麼，只好變成一隻變形蟲，努力在社會上生存下去，並且忘記自己要的是什麼。可是我很
清楚，當我放棄想做自己的搏鬥時，我就再也無法擁抱自己。」「我很害怕人家問我是男
是女，那表示我又被認出來，又混不下去了！」
嘉雯是不哭的。「我很小的時候就決定我不要哭，因為只有女生才會哭，我一直很努力做
到這一點，如果哭了，就表示我不再有退路。」
她引了《藍調石牆Ｔ》裡作者費雷思說的一段話，「我在自己的寂寞中，幾近滅頂。」她
同時寫信問費雷思「我們是否向別人要的太多？」費雷思回答，「這是我生命的一部份。
」她認為回答的太簡短，因為這一切都是漫長的痛苦，而且很殘酷地，這一切竟是毫無選
擇。
「我們是否向別人要的太多？」這不是嘉雯的問題，而是社會大眾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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