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大安森林公園的露天音樂台前的椅子上,
看著即將落雨的天空,心頭也涼涼的,
這時候,我看到你。
你的眼神有種獨立和孤寂,
可是卻沒有要人同情憐憫的表情,
你漸漸地向我的方向走來,
到了離我三步遠的地方,側著頭,
看了我良久。
「好可愛....」我心裡想。
黑色、褐黃相間的毛色,看起來很健康的感覺,
頸子上卻沒有項圈,
因為你不再向我走來,
原先,我以為你是有主人的,
也許在不遠的地方,也許等等就會出現。
直到你和我對望了半個小時之後,
公園裡的人群漸漸散去,
我開始確定,你的的確確是沒有主人的。
你連尾巴都不搖,很有個性地遠遠看著我。
天空陰暗,雨已經開始絲絲地飄,
剎那間我想,你會不會很餓了?你會不會冷?
等等大雨降下來了,你要躲到哪裡?
今天就算沒有淋溼生病,那明天呢?
後天、大後天呢?你有沒有得吃?有沒有地方躲?
看著你的眼睛,我想起我小時候的一個心願,
從來沒達成,可是卻也從來沒有忘記:
我要把這個城市裡的所有的沒有人要的小狗都收容起來,
給牠們吃,給牠們暖暖的家,讓牠們都不用再流浪....
媽媽卻從來沒有答應過我,帶一隻可能身上有病,
又醜又髒的流浪狗回家。一隻都不肯。
想到這裡,我不禁難過了起來,
從小到大有多少夢想在我的日記裡寫著,
可是我只能一個一個地錯過、一個一個地遺忘....
想想,我的豪爽好像沒艱辦法載你,
我現在自己租的地方已經養了二隻貓了,
戴你回去的成功率,一定很低.....
好矛盾啊.....
矛盾沒有持續多久,因為雨勢好像有突然加大的趨勢,
雖然現在的狀況還是沾衣欲溼的雨絲,
可是我有預感等等一定會開始下大──
所以我決定了:等等先把你叫過來,
再看看有沒有辦法把你安安份份地架上車,
你或許可以坐在我的大腿上,一下就到永和了,
然後看看你有沒有辦法和家裡的小貓相處愉快,
如果可以就養你,如果不行,就餵你幾天,
再幫你找個好歸宿。
於是我伸出手,正要向你招招──
你卻立刻向後大跳到好幾公尺遠的地方,
就像是被嚇到了一樣.....
我只是慢慢地,輕輕地伸出手,
卻把你嚇成這樣?
心裡好難受。
你曾經受過多少的苦呢?
是什麼樣的殘忍,讓你完完全全失去了對人類的信心了呢?
看著你孤寂的眼神,閃爍著和我一樣的符號,
天空的雨突然大了起來。
你獨自在遠處的一張椅子下躲雨,
而我卻站著讓身上溼成一片。
那一瞬間,我寧願相信,你眼裡的和我臉上流淌的,
其實是一樣的淚水。
常常寫尋人的文章,今天卻要寫一篇尋狗的文章,:
尋今天凌晨三點半和我一起在露天音樂台躲雨的小狗狗,
一隻很獨立、不會向人類諂媚乞憐的小狗,
一隻受到驚嚇、再也沒有辦法信任人類的小狗。
想和你交個朋友,好嗎?
凌晨三點半,整個城市空空蕩蕩地,
而我像一隻遊魂,一隻淋溼的遊魂,
一隻流浪狗都不如的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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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裹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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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喝過了,卻不太能分辨,而不可名狀。
官能是幸福的,那些不願受奴隸的語詞在意義的沙灘,
互相嫉妒而非常華麗的通宵舞蹈,徹夜交歡。
痛並快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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