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的低溫被阻絕開來，扭開熱水嘩啦啦地沖下來。
鏡子和窗子上都凝著一層霧氣，室內的水氣蒸騰成一片的
氤氳，彷彿一個溫暖的夢境，在乍暖還寒的冬夜。
『你的頭髮好少……』你說。說著，十指在我的頭皮
搓揉著泡泡。
『對啊……』我緊閉著眼睛說。『從小頭髮就少，媽
媽什麼都遺傳給我了，就頭髮沒有。老了可能還會禿頭哩！』
『嗯……不但少，而且又細、又軟……』你拿著毛巾
輕輕地擦拭。輕，就像是希望永遠也不要擦乾一樣地小心。
『唉……等我老了，禿了，你就不愛我了吧……』
你像是沒有聽到這句一樣地，沒有接下去說。
整間浴室的水氣不斷向上翳去，直到一個飽和的狀態，
在天花板上凝著水珠，隨時都像是要滴下來一樣……
『好了！擦乾了！』你高興地地把毛巾拿在手上拍著，
我看到自己的頭髮又細又軟，沾在毛巾上，一根一根被拍
落在溼潤的地上。『人家說，天天洗頭，刺激頭皮，頭髮
就會變多喔！』
你在我的額頭上輕輕啄了一下，續續地說：『以後，
我就天天幫你洗頭，這樣你的頭髮就會變多了。』
仔細地盯著你的眼，希望自己永遠不要忘記這個表情。
然而，過了許多日子之後，再之後，一個水氣氤氳的浴室
裡，慢慢地，記憶像是被水氣覆蓋住的鏡子一樣，變得模
糊而無法辨認。
熱水，仍嘩啦啦地從水龍頭被奔流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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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陣風 一陣沙 羅
． 一個新月丘之後…‥．． ● 布
' * ▁▃ 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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