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東西永遠不會被取代。
原子筆取代不了鉛筆，太空戰士八代取代不了瑪利歐兄弟，電腦取代不了人腦；
情歌取代不了我愛你，別人取代不了你。
同理可證，在我們的愛情裡，明信片一直有著不可磨滅、無法取代的地位。
你寄來的第一張明信片，署名下寫著Nov. 28。
我記不清楚是第幾個認識你的日子了，也忘了自己究竟是怎麼供出我家地址的。
但那的確是我第一次強烈地感受到你真實的存在。
在那張明信片之前，你只是個會在我電子信箱中投郵的陌生人，
原本虛擬 (virtual) 世界的角色，卻突然變成一個再真切不過的實體 (entity)。
出奇不意，是我收到那張明信片的唯一感受。
以前一直覺得自己的字寫得「還算整齊」，
可是你這個醫學院畢業生的筆跡還真是好看的要命。
一行行整齊乾淨的國字乖乖地在面前展開，原來硬筆字也可以像書法一樣欣賞。
心中好生挫敗。
不過，後來還是我得了便宜還賣乖。
很久以後你告訴我，那張明信片的第一行果然另有玄機：
"Dear Tony, I miss you badly. Ha!"
旅行中的人兒用明信片和故鄉的朋友分享走過的好山好水，你也是。
去年冬天，我彷彿也和你一起經歷過了Niagara-on-the-lake的美式咖啡、
聯合國大廈前的萬國旗海飄揚、紐約時代廣場等待大蘋果落下的新年倒數、
邁阿密的七哩長橋、還有底特律機場轉機時的等待。
好像從一開始我們就沒有分開過。
所以明信片就這樣進入我們的愛情裡。
有朋友問我：「為什麼不寫信呢？」
我自己也答不上來。
對我來說，每一張明信片都一再提醒，我們的愛情是在那個凜冽的冬天開始的。
而我，就這樣一次次引頸期待信箱裡出現你從遠方捎來的隻字片語。
後來我們相愛了。
可是還是玩著初識戀人的把戲，用明信片偷渡彼此的愛慕和思念。
雖然我們還是不斷地用ICQ交換著生活中的近況，
像梅格萊恩和湯姆漢克一樣寫著電子情書，
還在網路上蓋了棟「狸和小豬的家」一遍遍溫習寫過的情書和說過的呢喃。
在墾丁的那一晚，我們走在那充滿南洋風情的大街上，逛著琳琅滿目的精品店。
我卻仍然沒忘記要找張明信片作為愛情的見證。
在一堆俗不可耐的愛國相片裡，終於找到一張有熱帶色彩的明信片。
畫面是一家店面前擺設的熱帶拖鞋，四五十雙一字排開，
色彩繽紛地讓人心情愉悅。
「好啦，就這一張，我回台北以後就寄這一張給你。」
我帶著勝利的微笑，揮了揮手上的戰利品。
「可是別的真的都好醜喔，我也要買這張啦！」你面有難色的說。
「沒關係囉！這樣剛好一人有一張，而且我們寫的東西一定不一樣囉！」
不過我還不滿足：
「這裡面的拖鞋好漂亮喔！我們去找這家店吧！好想買一雙帶回家喔！」
結了帳，你帶著我一家家地找，
終於皇天不負苦心人，明信片上的熱帶拖鞋出現在我們面前。
「老闆，這一雙多少錢？」我拿起了其中一雙有青蛙圖案的仔細審視著。
「這是女生穿的啦！」
「沒有男生的尺寸嗎？」我還不死心，只差沒把鞋脫了當街試穿起來。
「沒有勒。」
熱帶拖鞋的記憶就這樣封存在那張明信片裡。
「ㄟ，笨狸，明信片上不可以亂寫東西喔！也不可以寫什麼I Love You喔！
我老媽的英文雖然很爛，可是這幾個字還是看的懂的。」
離開高雄前我還特別交代你。
你的國文造詣果然不錯，短短的幾行字每次都寫的恰到好處，
除了我沒有人看的懂裡面的典故和隱喻。
你回美國以後，還是繼續像從前一樣寄來一張張明信片。
日子似乎沒有什麼不同，只是我們對彼此的思念都變得好深好深。
有的時候，我會覺得即使是飛機，也載不動我們想說的話。
可是你總是有辦法讓我明白你的心意。
準備要辦出國手續的那一陣子，你捎來了一紙明信片，
抄著兩句Bette Midler的歌詞：
"I know that I won't live forever
But forever I'll be loving you."
明信片的正面是明亮的黃色，印著一排白色的字體：See you again
我的心情就像那黃色太陽一樣地快樂。
那一陣子我把這張明信片夾在課本裡，三步五時就拿出來對著它發笑。
簡單的話語，原來有這麼大的感動。
喂，你是不是日本偶像劇看得太多了？
平常老嘟噥著自己一點都不懂浪漫，可是老製造些只有日劇裡才會發生的情節。
因為一個月之後你又寄來另一張，這次我可是幸福的快要休克。
「寫明信片就是有不能“暢所欲言”的缺憾，
小小的一張紙實在沒法交出啥高分的作業。
不過，這同時也是它的優點。
因為除了該講的、該寫的之外，全部都屬廢話。
以上，全部都屬廢話，該講的都在前面一頁...
Beaver 04/23/99」
我翻到明信片的正面，寫著：Wish you were he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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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我你會特別放鬆 可以聊內心的脆弱
總不自覺就有了笑容 有別人很難看到的溫柔幽默
我想你是愛我的 所以常常要我陪伴著
因為被了解是幸福的 被關心是溫暖的快樂
李玟‧《你是愛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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