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他 之一 South to somewhere
走出醫院, 心裡還懸著那位女病人; 她只是握著我的手, 紅著眼眶跟我說, "
我想繼續工作, 可是醫師告訴我, 要我多休息. "
工作? 呵, 那也是你的最愛; 遠勝於, 愛我.
" 大夫, 我真的必須休息, 不能再在醫院工作嗎? " 女病人是一位六十多歲的
醫院義工, 她喚我大夫. 我知道工作對她來說有非凡的意義.
" 既然醫師都跟妳這麼說了, 妳就等病好了再去吧. 不差這一兩天的. "
雖然她最後仍給我口頭允諾, 對於她真會乖乖在家修養, 我是存疑的.
今早母親的一通電話, 把我在清晨夢鄉中驚醒. 她只是溫柔地問聲: " 最近可
好, 什麼時候回家? " 光是這句話, 就夠讓我感到羞赧的; 因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
, 我的省親電話, 開始響在你家.
" 回家去囉. "
" 回家? 星期一早上還有班喔! "
" 再說吧, 這個禮拜我要當媽媽的乖寶寶. "
約莫五點半的台北市是喧擾而潮溼的, 淹沒在人群中的感覺, 讓我倍感孤獨.
步行到台汽車站, 也同樣看到人滿為患的景象.
" X X 來回票. "
" 沒有位置了, 站票. "
站票? 沒關係. 我知道往台中的車, 會在X X 站休息; 而司機會好心地搭載要
往X X 的旅客, 如果往台中的乘客沒有把中興號塞滿.
果然, 幸運的我, 成為本車最後一位有位子的乘客.
坐在我旁邊的, 是一位年輕的媽媽, 還有她的小baby.
小 baby 倒是真的躁動不安, 一會兒站在媽媽的大腿上, 搖動著身體; 一會兒
好奇地觀賞窗外景物. 年輕媽媽怕自己小孩不慎會跌跤, 將自己的手掌, 插在孩子
的腋窩.
你一定不知道, 我渴望跟你有個小孩.
媽媽熟練地沖泡小 baby 的晚餐, 一杯熱騰騰地牛奶, 還有媽媽的愛心. 孩子
等得不耐煩, 開始又哭又鬧; 在我看來並不很吵, 只是種原始慾望.
如果他是我們的小孩, 你會怎麼哄他?
我知道你不喜歡小孩, 你一直都這樣, 怕吵; 還記得你的義子....
" 義子? "
" 我大學最好同學的小孩啦! 說要給我認義子. "
" 哈哈, 真好玩. "
" 不好玩. 感覺跟那個孩子一點緣份都沒有. "
" 你不喜歡小孩? "
" 喜歡啊, 我很喜歡逗小孩. "
你喜歡逗小孩, 但是不喜歡有責任.
小 baby 吸完了奶瓶裡最後一滴牛奶後, 仍毫不放棄地探索瓶中可能殘留的空
氣, 仍是奮力的吸著.
" 喝完囉喝完囉, 等一下媽媽給你泡新的, 乖, 下車後, 乖唷, 奶瓶給媽媽.
" 他的母親提醒著.
我想, 世界上最迷人的笑容, 是你哄小孩的樣子.
" 吃飽睡覺囉, 乖喔, 媽媽也要睡囉, 乖. " 母親吻了吻他紅通通的臉頰. 我
知道小傢伙還不想睡覺, 他只是望著窗外, 還有坐在他旁邊的大哥哥.
我們有個小孩好不?
呵, 我當然知道你的答案. 一定是清脆的不!
噓! 小 baby 睡囉, 躺在媽媽的懷裡, 安詳地睡著, 不哭不鬧了. 母親用手帕
擦擦他冒著汗的頭.
我有多久沒有抱著你了?
巴士在夜晚溼轆的高速公路上狂馳著. 我想著, 即將見到的母親, 還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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