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用各種寶石來代表男女婚姻歷程的長短。
一般常用的表示法，其實我也沒有記得很清楚。如果你要我憑記憶大略說
出來，那應該是這樣的吧：如果一對夫婦結婚滿五十年，我們稱他們的婚姻為
「鑽石婚」；如果是三十年的婚姻，那就叫做「藍寶石婚」；以此類推，結婚
十年的就可能稱做「水晶婚」。
用愈珍貴的物品來描述愈難能可貴的情感，這便是中國人的浪漫。
那麼，假使你要我用某種名詞或是物品，來描述我們早夭的八個月的戀情
，我會毫不遲疑地選用「金瓜石」。
金瓜石？
嗯，就是金瓜石。我會揚起一邊的嘴角，俏皮地給你肯定的答覆。
還記得嗎？那個你暱稱為「蜜月旅行」的出遊，我們擁吻的地點就在金瓜
石某個起霧的石板台階上。那時候正是西風悄悄颳起的入秋時節，我天真地以
為，這便是永遠了。
經歷了半年見不著你的日子，我又再次踏上這似曾相識卻又陌生的領域，
來膜拜曾經映照你身影的一草一木，只因這是我們相戀時曾經共同走過的所在
。你說是哀悼也好，弔念也罷，只是金瓜石身處的時空已經往後挪移了，且在
烈日曝曬下，此刻正是仲夏時節，不再是你最愛的秋天。
就如同我們，那座面著海，象徵金瓜石黃金歲月的礦山，也會隨著自然呼
吸的律動而成長著。
許久前，你攜我的手，指著那脈被火焰吞噬後的礦山，我見著唯一粧點那
座巨人的只有劫後被大火吐出的黑色餘燼，以及秋日濃密不散的霧氣；而今，
當我又來到這裡，覆在山表面的盡是綠得發亮的皮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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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喜歡你。可是，我知道…以後你一定會離開我…』你貼著我 │
│，傻傻地說，在我初吻被你奪走的那個夜晚。 │
│ │
│ 「不會。」 │
│ 我主動吻了你。 │
│ │
│ 『…半年後，如果我們還在一起…我們大概就可以在一起一輩子 │
│，除非發生意外…』 │
│ │
│ 「意外？」 │
│ │
│ 『比如說，你去結婚了…』 │
│ │
│ 「呵呵，我應該不會結婚吧。」我笑了起來，「但是，如果你去 │
│結婚了，我不會怪你的…」我抱著你輕輕地呢喃。 │
│ │
│ 你卻若有所思地說，『嗯，也許這是我們最好的結局…』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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礦山旁的半山腰上有間小學。
我站在司令台旁，眺望四周的景色。日光逼視的基隆海，在右前方靠陸的
海域中有著不可思議的謬誤。海水不該只是一片澈藍嗎？然而，褐紅、粉紅、
橙、土黃、淡黃、水藍、亮藍，漸層的顏色在海水中，似畫家精心調研的色盤
慢慢地渲染一處。
那便是陰陽海。你曾指著那兒，這麼告訴我。
是呀，陰陽海，那美麗的錯誤。
┌────────────────────────────────┐
│ │
│ 『嫁給我好不好？』 │
│ │
│ 「為什麼不你嫁給我？」指著你的胸膛，我不以為然地說。 │
│ │
│ 不料，你卻趾高氣昂地回答，『是你先叫我老公的呀。』然後把 │
│我摟進你裡，溫柔地問我，『想不想一起生活？』 │
│ │
│ 「嗯。」我用發語詞代替肯定的回答。然而，卻突然想到，「我 │
│們又沒有房子，你父母親又還要你照顧…這樣不好吧…」 │
│ │
│ 『我們又沒有房子…』你學著我說話的語氣，然後大笑了起來， │
│親暱地喚我，『小寶貝…』 │
│ │
└────────────────────────────────┘
你曾在夏天來過這兒嗎？
四周的景色與秋日時不盡相同，比如說，天空的顏色較為清淡些，海的顏
色也沒有這麼沈重，而樹木的色調也像借了螢火蟲的光芒似的亮眼許多。然而
，這裡的海風還是一逕地吹著，力道之強勁，差點就要連我用來遮陽的鴨舌帽
都要吹落山下去。
即使是暑假期間，學校裡頭還是有小朋友在盪著鞦韆玩耍。我繞到學校後
頭，細細觀看這些往來嬉鬧的童顏。
┌────────────────────────────────┐
│ │
│ 「我們有個小孩好不好？」 │
│ │
│ 『怎麼連你都在逼我生小孩呀？』 │
│ │
│ 「怎麼？你媽在催你啊？那你怎麼跟她說？」 │
│ │
│ 『也沒有催啦，只是一直在唸。』 │
│ │
└────────────────────────────────┘
童音在山與山之間迴響，除此之外，這裡靜得出奇。
而對面的那座礦山，正頂著藍藍的天，面向一望無際的海灣，偶爾在它頭
上還會飄過一朵白雲。
山腰上那幢遠遠看過去似歐式宮殿的破爛建築，仍然神秘地看守北台灣的
寶藏。而那，卻是台灣早期顯赫一時的礦業開採公司，現在已是個不折不扣的
廢墟。
縱橫在礦山身上的是一條條用水泥與石塊砌成的粗大管路，想是用來運輸
礦石用的吧。
便突然有股衝動想要爬上山顛，像溜滑梯似地，沿著管路滑行而下。
然而，那畢竟只是一時浪漫的衝動，若真如此隨性，怕要粉身碎骨了。
接連主礦山和我所在位置的是一座懸在半空的橋。我一面往主礦山的方向
前進，一面抬頭看著這樣的奇景，直覺像是慢慢接近宮奇駿在動畫中所創造的
「天空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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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八月桂花暗香浮動，似你柔情，涓涓而來，卻清淡得不成壓力。 │
│ 整顆心安穩地放置在你掌心；我像狐狸般，甘心被小王子馴養。 │
│ 我們互相隸屬。 │
│ 那是我最美好的初戀。 │
│ │
│ 「可以永遠這樣嗎？」我總是反覆問自己這樣一個蠢問題。 │
│ │
└────────────────────────────────┘
礦山上雖然也有些許遊客，但是仍然悄靜。
回音不斷地傳過來又傳過去，伴雜著鳥叫蟲鳴，讓我有身在夢境之感。
廢棄的煉礦場則是渺無人煙，從遠處觀望的氣派，此刻已經蕩然無存。斷
垣殘壁裡蔓生荒草，這裡是真的荒廢很久了。
意外的是，我在那堆芒草中，找到一面旗子，是那種類似於競選文宣用的
，上頭寫著「黃金傳奇」。
這樣的旗子，在去年曾經插滿在金瓜石與九份的各處，那時候的我們正笑
著踏過這些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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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假日的時候，我常從台北南下到新竹的清大陪你唸書，我喜歡這 │
│樣，即使我討厭圖書館的讀書環境。 │
│ 只是為了想見你，想和你在一塊。無論做什麼，都好。 │
│ │
│ 我領著你，複習你早已忘記的「微積分」，往往解說到喉嚨乾澀 │
│疼痛，你才不捨地揉揉我的喉嚨，『今天就到這裡好了…謝謝你陪我 │
│唸書。』 │
│ │
│ 知道吧？我想跟你一起生活，一起成長，而不是只做你的情人。 │
│ │
└────────────────────────────────┘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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