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了十二小時，哭腫的眼眶隱隱發酸，胃因著長時間
未進食自私地疼著，思緒是一幕幕紊亂的畫面，我無法平靜
而條理地書寫，眼淚從昨天夜裡淌到天明，又跟隨著我台南
至台北四小時的車程，幾乎痛苦地起身，好像一息尚存，就
無從停止那樣欲絕的心傷。
“媽，吃飯了。”走之前我輕聲說著，她只是悶哼了一
聲，面對著電腦螢幕，沒有理會我。
收拾好行李，趕著中午的火車，她蜷曲在床上，用床被
矇住頭，我將被子拉開，“媽，起來吃飯了。不然我來不及
得走了。”她倔強著不睜開眼睛，只是低咽。
爸爸的車上，南部的陽光竟然透著駭人的冰冷。
“妳這樣的行為非常不對，妳媽氣得不吃不喝，我只是
沒說，坦白講我們不可能接受。”
“現在大家逢人就問，小孩現在在哪裡？有沒有男朋友
？我們都不敢提，為妳感到羞恥。”
“難道別人的一句話比我的快樂幸福來得重要？這樣會
不會太虛榮了點？”
“妳為什麼不改過來？難道不會想一下嗎？如果是這樣
的話一切都是白費。”
“一個人的生活方式跟她的成就並無關聯。況且這不是
對或不對，只是快樂與否，如果能改早就改了。”
“妳這樣跟她要做什麼？台灣有任何一個同性戀家庭嗎
？妳這樣就能幸福一輩子？”
我懶得繼續搬出，就算找個男的結了婚就能保證終生幸
服？坦白說家庭對我而言只是牢籠，在午夜夢迴之際張揚令
我窒息的魔爪，說那是幸福的依歸，是否對高離婚率和家暴
視而不見？
“我不想為了別人表面的接受或看得過去勉強自己。”
我一字一句用力說出，砰然絕望地關上車門。
踏進車站，另一頭等著的是我深愛的她。明瞭我近日情
續的脆弱與不穩，只是靜靜接過我手上的行李，像是她自交
往以來永遠如海洋如天空承載我任性霸氣的重量。
過了月台，遞過水果和食物，“路上很遠，記得吃。”
她給了我一個深深的擁抱。“妳媽沒做到的，我做。”
隔著車窗，妳的目光尾隨著我找到位置，坐下，直到車
身緩緩啟程。我不敢凝視妳，雖然渴望在腦海深深烙下妳的
身影供我安度幾多分離的日子，然而我只是很努力很努力，
擠出一個燦爛的微笑，對妳揮手，然後別過頭去，我想妳懂
，瘋狂淚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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