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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
七
《豺狼》
桌上的熱咖啡，溫度漸漸下降，卻使終沒有喝過一口。
鼻青臉腫的諾小胖，坐在學川的面前沉默不語，小胖的右手臂骨折，上了石膏，左眼有一大塊紫色的瘀，有點睜不太開，全身大大小小的傷就更不用說。
「說吧，把整件事情的經過，清楚的說給我聽吧。」學川開啟錄音筆，全神貫注。
小胖緩緩將事情詳細描述，高義為了要毀滅芳儀，讓擁有同樣命運的自己接近她，讓她信任，最後背叛她，然後叫蕭閔浩號召一群人輪暴芳儀。
將她推入無底的黑暗深淵。
而自己……卻眼睜睜的看著芳儀被那些人沾汙，懦弱的自己卻保護不了自己喜歡的人。
諾小胖自責，十分懊悔，為什麼自己的內心無法堅定，為什麼自己會懦弱到連自己都討厭的地步，這樣的自己跟高義那些人又有什麼分別……
明知自己是當時芳儀唯一的希望，卻……
學川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整件事是如此的可怕，高義策動整件事的動機，只是為了要享受摧毀一個人的樂趣。
「我錯了……我真不敢相信我竟然……」諾小胖掩面痛哭。
學川感受的出來，推積在他內心裡的那股悲痛，就算是藉由痛哭也無法徹底宣洩出來的。
而且芳儀，還是他喜歡的女孩。
「記者先生……我該怎麼做……我該怎麼做才好？」諾小胖無助的看著學川。
學川關掉錄音筆：「報警，先讓警方知道這件事，然後你跟我一起搜集更多證據，讓高義那傢伙接受制裁。」
「沒用的…記者先生，這樣是沒有用的。」諾小胖搖頭。
「嗯？」
「高義的父親……勢力強大，我不相信警方。」諾小胖很清楚高本山父子的能耐，憑高本山的手腕，也不是沒可能的事。
「放心，我在警局也有朋友，我會請他們協助我們，別擔心，我相信警方不會吃案的，後續的事我也會盡全力幫助你們，這些邪惡的傢伙，一個都不能放過。」學川微笑保證。
「………」諾小胖只是默默點頭，但還是放心不下。
學川將筆記跟錄音筆收好，然後換了個話題。
「那…郭芳儀同學，現在人還好嗎？」學川謹慎的問。
諾小胖搖頭：「芳儀她遭受的打擊最大，事發後的精神有點晃惚……」
「她現在在家休息嗎？」學川拿出紙筆：「可以給我她家的住址嗎？」
「可…可以。」
「我明天會帶我一個朋友去拜訪她，我朋友對這方面很在行，也許幫得了她。」學川想起大學時期的一位老朋友。
學川再跟諾小胖瞭解一些細節後，就準備離開，對於這整件事，他必須要更謹慎小心的處理。
學川的正義感在沸騰，他深惡痛絕這種不赦之人。
他始終抱持著，惡即必殺必懲，這世界雖有黑暗，但光明的力量更強。
能夠驅逐黑暗的，就只有潔淨的光明，那股光明，就是正義。
「記者先生，很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臨走前，諾小胖向學川鞠躬。
「你該道歉的對象不是我，是那個女孩，你真有覺悟，就必須堅強一點。」
小胖沒有抬頭。
「你的懦弱只會連累更多人而已，但堅強就不一樣了……」
小胖緊閉雙眼。
「只要你堅強，沒有你守護不了的東西。」
雖然這些話很殘忍，但學川還是要說，畢竟當時芳儀面臨人生絕望的時刻，諾小胖是唯一有能力可以救她的，甚至是避免這種慘劇的發生。
小胖的淚落下，悔恨的拳頭握得緊緊的。
捨棄你的懦弱，守護你想守護的東西吧。
留下仍然在原地鞫躬不起，內心無限悔恨的諾小胖。
學川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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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循著小胖給的住址，學川帶著大學好友前往芳儀的家。
在聯絡警方之前，學川覺得應該先帶這個大學好友親自去拜訪一下芳儀，瞭解芳儀現在的心理狀態，這也是諾小胖的請求，畢竟他實在沒有臉再見芳儀。
這位大學好友叫做楊曉妮，專攻心理學，曉妮在大學時期也被人叫做魔女，許多人在她的面前，似乎都藏不住心事，她總是能理性分析各種心理狀態，並且幫助當事人重新振作。
芳儀經歷被眾人輪暴後，學川認為曉妮應該可以提供一些對她有益的幫助。
「好久不見，一見面就有事拜託妳，真是不好意思。」學川騷頭。
「不要緊，能幫上忙我很高興。」曉妮輕笑，烏黑的長髮飄逸。
曉妮是個很有知性美的女孩，不管遇到什麼事都能冷靜以對，總是保持著高度的神秘感，大家時期也有不少男性追求者，但始終都沒見她談過戀愛。
鑽研學問跟分析心理個案還比較吸引她。
「曉妮，經歷強暴的受害者……事後大概都會是什麼樣的……狀況？」
學川覺得有必要先瞭解一下，免得到時候幫倒忙。
「強暴創傷症候群，是一種強暴受害者創傷後心理壓力緊張的症候群，主要有三種心理狀態。」曉妮微笑解說。
學川洗耳恭聽。
「分別是嚴重階段（ The acute stage）、向外適應階段（ The outer adjustment stage）、回復階段（ The renormalization stage），這三種。」
啊？好複雜……
「呵，通常受害者的狀況都不太一樣，比較廣為人知的心理狀態是嚴重階段，警戒降低、遲鈍的感官、情感、記憶功能，容易歇斯底里，荒亂與哭泣，對他人的反應非常敏感。」曉妮耐心解說，語氣聽起來很溫柔且舒服。
學川點頭表示瞭解。
「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會有這些現象，也有的人可能會表現的冷靜且不受影響，嚴重階段的話，就必須要有心理咨詢的醫師幫助輔導，引領她走出悲傷。」
這樣的話，就是曉妮的專業領域了。
「比較可怕的是向外適應階段。」
「這階段的話會是什麼反應？」
「這階段的受害者看似回復正常生活，但是心理狀態還是非常不穩定，持續焦慮無助、失眠與厭食症、閃爍回憶、易受驚，可能會攻擊他人，或是依賴因應機制。」
「因應機制？」
學川跟曉妮穿越過馬路後，芳儀家就在不遠處了。
「例如自殘、物質、宗教或家庭。」
學川深吸一口冷氣，這是他最不希望發生的。
其實他也聽過很多強暴受害者在事件後的發展，靠著自殘或是心靈墮落來獲得解脫的人，不在少數。
強暴犯之所以可惡，就是在於大多數的強暴犯只為了滿足個人私慾，於是毫不在意的侵害受害者，強暴犯頂多入獄服刑，但強暴的陰影卻會一輩子糾纏的受害者。
好好的一個人，可能就會這樣毀滅。
「那我等一下應該怎麼做才好？」學川變得很緊張。
「受害者可能會對男性有所排斥，所以待會就讓我個人與她單獨面談就好。」
曉妮的笑容很棒，陽光輕灑在她的臉龐，看起來很耀眼。
讓學川緊張的心情舒緩很多，感覺曉妮是一個可以依賴的對象。
「那就拜託妳了。」
「別這麼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
越過最後一個十字路口。
然後，兩人停在芳儀家門外。
叮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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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妮與學川進到了芳儀家。
芳儀的父親是水電工人，為了要讓芳儀有好的環境念書，他幾乎沒日沒夜的工作，這也是芳儀在課業上表現優異的最大主因。
但卻沒想到…….
芳儀父親忿恨的落下眼淚，他不甘願為什麼自己的女兒遭受這種事情。
「難道窮人家的小孩就是弱勢嗎！難道窮人家的小孩就不是人嗎！」芳儀的父親氣憤的握緊拳頭。
學川跟曉妮都能體會這種為人父親的感受，那是一種深沉的痛苦，看著沉默不語，兩眼空洞的芳儀，身為她的父親，卻什麼都幫不上忙，只知道付出勞力賺錢的父親也不懂法律。
就算報警了，也只是痴痴的等著警方單向的回應，痛苦又漫長的焦慮等待。
父親試圖與她說話，芳儀卻沒有太多回應。
她也不吃飯，對於外界沒有太多的情緒反應，彷彿與這個世界失去聯繫似的。
只剩下空洞的軀殼，行屍走肉般的活著。
「芳儀的父親，請你不用擔心，我會盡全力協助你們的，絕不容許那些人逍遙法外。」學川信誓旦旦的保證。
芳儀事後把自己鎖在房間裡，曉妮獨自一人上樓，與她見面。
學川則是安撫芳儀父親悲憤的情緒。
曉妮輕敲房門，裡頭卻沒有任何回應。
「芳儀，我可以進去嗎？我可以跟妳聊一聊嗎？」曉妮輕柔的問著。
曉妮在門外等待了一會，門鎖開了，曉妮細聲道謝，終於看見了芳儀。
芳儀的神情有些呆滯，對於她的言語，反應也較遲緩，雖然沒有歇斯底里的狀況出現，眼神無助，黑眼圈厚重，曉妮初步判斷應是嚴重階段與向外適應階段相互重疊了。
「芳儀妳好，我的名字是楊曉妮，是位心理醫師，妳可以叫我曉妮就好，我會是妳的朋友，如果妳有什麼難過的事，可以跟我分享，我會協助妳。」
曉妮特有的氣質與語調，總有著一股可令人放鬆的感覺，曉妮試圖解除芳儀的心理武裝。
這過程需要多費一點心思，要盡可能得到芳儀的信任，這是首要的目標。
「我知道妳現在很不好受，但現在我們已經採取法律途徑，要對那些可惡的人提出制裁，後續妳別擔心，現在最重要的是妳自己，也是我們最關心的事。」
曉妮一點一點的卸除芳儀的武裝。
像是無形的魔力般，這種輕柔的語氣正溫暖的擁抱著芳儀。
「妳的父親還有很多的人，都希望妳能振作起來，因為妳對我們來說是非常重要的，雖然要妳馬上走出陰霾，需要一些時間，但我希望妳不要放棄妳自己，妳要堅強的活下去。」
曉妮微笑，手輕輕的放在芳儀的手上。
一開始芳儀還有些膽怯，但曉妮特殊的氣質，卻讓她不自覺得感到安心。
「我們跟妳父親會陪著妳走過去，可能漫長，但黎明終究會降臨的。」
芳儀終於抬頭，看著曉妮的雙眼。
曉妮的眼神是那麼的深遂，吸引著芳儀……
「雖然妳會哭泣，但妳要知道，這個世界，妳的父親與朋友多麼希望看見妳的微笑，因為妳的微笑會為我們帶來力量，在我們重新看見妳美麗的微笑前，讓我們一起努力好嗎？」
曉妮輕輕的笑著。
芳儀熱淚滾落，痛哭失聲的抱著曉妮。
她的哭聲是那麼令人心碎，那麼令人不捨，是那樣的孤獨與無助……
心靈的創傷，努力的想藉著哭嚎，找到悲傷的出口。
但在巨大的悲傷黑暗中，芳儀仍獨自徘迴著。
困惑、恐懼、渴望心靈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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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非常感激你們，真的！一切拜託你們了！」
芳儀的父親在門口，激動的向學川與曉妮道謝，他們是此刻無助父親的浮木。
學川交付自己跟曉妮的名片給芳儀的父親，密切保持後續聯絡事宜，絕不輕饒那些以作惡為樂的惡魔們。
走在回途的路上，學川請曉妮吃附近著名的牛肉麵。
「芳儀還好嗎？」學川喝著濃郁的牛肉麵湯。
「嗯，算是有個不錯的開始，至少她能接受我。」曉妮聞著香氣奔騰的麵湯。
能得到初步的共識，是件好事。
學川點頭，暫時安心了。
「學川。」在吃麵前，曉妮突然有些嚴肅。
學川抬頭。
「芳儀這方面你不用擔心，我會幫助她，你可以放心交給我，比起芳儀，我現在比較擔心的是你。」曉妮的表情很認真。
「為什麼？」學川吸了一口麵，不解。
「因為你面對的，是一個非常可怕的對手。」
學川放下筷子，曉妮從她的公事包裡，拿出一小疊資料，資料本上面，有一張女孩開朗的陽光笑容。
這份資料的內容，大概情形與芳儀有些類似。
「該不會……」一股冷意湧上學川的心頭。
曉妮點頭，在芳儀這件事爆發之前，已經發生過類似的慘劇了。
對象是某H校的學妹，因為過度迷戀高義，完全受高義的控制，不管是經濟還是生活都被高義嚴密監控。
就在幾個禮拜前，這名鄰校的學妹在某旅館裡，被高義的好友給強暴了。
女方受不了這麼重大的打擊，最後走上了自殺一途。
這件事曾經是曉妮輔導的對象之一，強暴案發生後，高義利用各種手段將事情壓了下來，女方的父母因有吸食毒品的習慣，竟然接受了高家十五萬元的和解金。
「什麼！親身女兒的性命只值十五萬元？」學川不敢相信，竟然有這種父母。
「學川，高本山父子的權勢之強大，可能超出你我的想像，你想要對抗這股勢力，我百分之百支持，但你要小心，我無法想像對方會採取什麼可怕的手段。」曉妮收回檔案。
「嗯，我會小心。」學川無法忍受。
絕對不可輕饒這種邪惡！
「嗯，吃麵吧，這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曉妮微笑，喝著麵湯。
學川點頭，夾起了大塊的牛肉，塞進嘴裡。
距離麵攤不遠處。
一雙雙冷酷的狼眼，緊盯著學川與曉妮。
這群豺狼們躲在暗處，一路跟隨學川與曉妮，所有一舉一動都在狼群的監控下。
「他媽的，你這小子真有膽啊，竟然找記者！幹！」閔浩掄起球棒就是一陣亂轟。
諾小胖的嘴巴被封死，在地上掙扎翻滾，痛楚無處宣洩，恐懼的眼神不斷向閔浩求饒。
林蕾欣戒慎恐懼的站在一旁，不發一語。
球棒的攻勢沒有停止過，一棒又一棒的轟落在小胖的身上。
狼群中，為首的王凝視著學川。
學川滿腔的熱血與強烈的正義感，令高義不屑。
這種披著正義外皮的傢伙，高義恨不得馬上撕裂他們，沒有人，這世界沒有人阻擋得了他。
他是魔王，所到之處即帶著毀滅、絕望與黑暗。
「請多多指教呢，記者先生。」
魔王獰笑。
（待續）
大家晚安，我是鐵雄。
讓大家久等了，惡魔新章來啦！
我喜歡將小說分成五個階段，就是起，承，轉，合，逆。
現在惡魔即將從承轉入轉的階段，也就是說故事之後就會急轉直下，然後大暴走。
不知道在這邊，有多少人看惡魔，但希望有在追的人，都會喜歡這個故事，惡魔之後
會有我對於一些事情的看法。大家就參考看看囉。
另外我想請問大家，對於校園霸凌事件的看法，不知道大家是怎麼看待這樣的事情呢？
對於那些霸凌的施暴者，大家都是怎麼想的呢？
以上，祝大家閱讀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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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事，不是你做了什麼就算，而是你有沒有努力去實踐它。
也許過程很痛苦，但堅持咬牙到最後一刻，你會知道。
因為這件事，你感動了多少人。
儘管疲憊，但你仍可用最驕傲的姿態接受眾人的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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