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paril:奇妙推~義工是乩身?? 06/10 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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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各個階段－－生老病死，每天都在醫院上演。
問候完兩位病人，林醫師從安寧病房走過，路過一樓的復健室，舉目所見沿路大
多都是白髮蒼茫的老人。
說精確一點，不只是老人，就是外籍看護。
偶爾會見到一些因為工作傷害開刀的壯年人口，穿插幾位醫院同仁的復健師從旁
幫忙。
這就是復健室的全部了。
每天上演一樣的劇碼，老人來復健，外籍看護來開同樂會，用著他聽不懂的語言
吱吱喳喳說著話。
他嘆了口氣，真是單調的生活。
單調的生活不只於此，他覺得自己也開始有一套例行公事的模式依尋了。
好比探視完安寧病房後，他就會在復健室轉角的飲料販賣機，買一瓶飲料。
他掏出銅板，選了飲料，就要彎身去拿飲料時，有道年輕的聲音從他身後響起－－
「林醫師，你在這裡啊！」
他轉頭去看，一個穿著義工背心的女孩揚揚手中的冊子，遞給他。
「護士姐姐說您忘了簽名了。」
他瞄瞄那冊子上的內容，接過她遞過來的筆，簽上自己的名字，然後把東西都
交給她。
想了又想，他在女孩稱謝要轉頭離開時，又開口：
「麻煩你幫我跟趙小姐說一下，１０５號室的那位老太太情況不太好，麻煩她幫我
多加留意一下嗎？」
那女孩彎過頭來，翻翻手中的冊子，指指其中一個名字。
「是這位嗎？」
「是的。」他確認了一下，點點頭。
那女孩從義工背心的口袋掏出一小本便條貼，咻咻地寫下林醫師交待的話。
真是個積極的義工啊......林醫師看著她。還偷瞄到她口袋裡還有膠帶和釘書機呢。
林醫師看著她寫字的姿勢，有一種不太勻稱的協調。
「你是左撇子？」
「我兩隻手都能寫字，只是左手的字比較漂亮。」那女孩點點頭。
「嗯......」林醫師知道自己也擠不出什麼閒聊的話了。「你去忙吧！」
那女孩微笑說再見後，就去忙她的事了。
看著女孩消失在轉角的背影，林醫師仰頭把買來的飲料喝完。
他突然想到，現在是寒假時候吧！
她看來應該是個大學生。
這種冷得叫人牙齒打顫的鬼天氣，跑來醫院當義工，看來臺灣還是有救了。
不過－－她真的是一個平凡至極的女生，她離開後，林醫師也想不太起來她長什
麼樣了。
順手丟掉空飲料罐時，他才想起來應該問她要不要也來一瓶飲料的。
然而，在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完全消失在他的腦海之際，他又遇到了那個來當義
工的女孩。
就在隔天。
所謂的隔天，也只是把例行公事的工作又重複了一次。
今天他的行程早了一些，一樣地走過安寧病房、路過復健室。
只是他今天的心情非常不好。但他又有一點點的慶幸，自己的情緒在醫院這種人
生百態的地方，還有所波動。
還沒走到飲料販賣機前，他因為一道熟悉的聲音而佇足在復健室門外－－
他回頭一望，看見那個穿著義工背心的身影在一群外籍看護中，顯得嬌小。
「在幫忙復健的時候，不要顧著講話嘛......」她比手畫腳的。「你這樣壓到老
先生他會痛的。」
「醫生說他要這樣壓的！」那名看護辯解。
「那是要你從旁協助，慢慢地幫老先生可以伸展。」她說著，一面示範。
一群人吱吱喳喳的，討論了好一會兒，在她威脅說要打電話給看護的小姐太太後
，才得以妥協。
那個女孩鬆了一口氣，伸伸懶腰時看見林醫師，向他揮揮手。
在他還沒想到要談些什麼時，她先開口了。
「林醫師，這些日子吼，真的很謝謝您的照顧。」
「謝什麼？」林醫師一怔，反問。他們不是昨天才第一次見面嗎？
她愣了一下。
「喔～偶是縮，看您也很辛苦啦！」她乾笑幾聲，擺擺手。
林醫師有一種說不上來的不對勁，這女孩昨天說話很正常的，今天怎麼聽起來有
一點臺灣國語？
「你現在也在復健室幫忙啊？」
「不是，是因為以前那群看護都亂來，壓得偶好痛，好不容易有機會偶就過來跟
他們講。」
「以前？」林醫師越來越不懂她在說什麼了。
「是啊！偶幾年前腿斷了，也來過醫院復建，那時他們欺負偶一個老太婆......」
講到這裡，她意識到自己講到不對勁的話，連忙止住話題，然後轉了話題－－
「總之，他們應該不會亂來了。啊......林醫師，您怎麼今天看起來精神不太好?」
「喔......」他淡淡地說。「今天早上，我一個病人過世了。」
「林醫師您也不用太傷心啦！偶可以多活幾個月已經很好了。」
林醫師挑挑眉，不太明白她在說些什麼。尤其她莫名地手忙腳亂更顯得欲蓋彌彰。
有問題。
「啊、那個......林醫師有沒有要幫忙嗎?」
「喔！這邊有一份文件，麻煩你幫我送過去給趙小姐。」他從口袋拿出一張紙。
「好好好。」
「對了，這邊要改一下，我的班表好像有變動。」他一邊說，一邊掏出手機查看
信件。「啊......有好幾個地方要改，我一邊念，你幫我改一下吧！」
他看著手機中的信件念了幾個號碼，別眼看見她有點吃力地在更改文件上的日期。
她用右手手腕把文件貼在牆上，但手指間又握著一隻筆，每移動一下，文件就會
瞬滑一些，好幾次文件就飄了下來。
其實她只要用左手壓一下紙，右手握筆更改就順暢很多了－－
但是她的左手卻完全沒有任何動作，像是不存在一樣，可是事實上她的左手還在。
而且......他記得她不是左撇子嗎?
林醫師挑挑眉看著她。
覺得她越來越奇怪了。
看著她完全無法運用左手的情況，突然有一個念頭穿過他的腦海－－
他今天早上過世的病人，是個老婆婆。
而且，是個一出生就沒有左手的老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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