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rainmie (蕾咪)
看板marvel
標題[創作] 花美男驅魔事務所【人魚淚】壹
時間Tue Dec 2 03:18:45 2008
停工了好久=_=”
不知道有沒有人還記得這篇故事(心虛)
其實是一直都有在進行的稿件:D
只是隨著泥娃娃的出版還有換工作...這一忙就是忙到最近才有心力開始全心(?)創作
因為一直沒有忘記MARVEL板友給予的支持...才有繼續寫作的動力
(我真的沒有官腔(遮臉))
總之,花美男依然會美美的持續連載下去(?)
只是進度可能會有點慢這樣.....(被毆)
PS.花美男序章目前在第6387篇
==============================================================================
四月,即使白天的烈陽像是為了夏天做足了準備似的熱力全開,但一入傍晚時分蒸溽了一
整天的熱氣會稍稍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春季的夜晚特有的溫暖涼意。
扁塌的大背包隨興的掛在右邊肩膀上,裡頭只有兩本原文課本及兩支原子筆──一支藍一
支黑,沒有其它多餘的東西。傍晚五點多,人行道上的路燈還沒完全亮,馬路上的車來來
往往的,速度很快,每輛車都打著刺眼的黃色車頭燈,麗瞇起眼睛,往人行道更內側走去
。
念夜校有個好處,不必白天出門面對曬的他頭昏眼花的太陽,也不用一起床就趕著上早上
的第一堂課。他比較喜歡晚上漫步在人行道上,感覺下班時間那種全世界都放鬆了般的氣
息;缺點就是廢氣多了點,還有那些一盞比一盞還刺亮的車燈,但只要不要離馬路太近,
對他來說都是可以接受的。
他靠著人行道內側的圍牆低著頭隨性慢慢的走,聽著帆布鞋下幾片枯脆的落葉啪啪地響,
及人行道樹上嚶嚶唧唧的蟲聲。胸前那只十字項鍊上鑲的寶石色澤潤紅,光澤鮮活地溜了
溜,乍看之下像顆紅色眼珠轉動。
「少爺,你真的不打算吃晚餐就直接上課啊?」一道女聲,周遭除了他沒有旁人,聲音是
從他的項鍊裡發出的。
「不餓。」麗簡單的回答,依然低著頭以斜斜的角度看著前方繼續走。
「你老是這樣不行的。」女聲稍微揚了揚。「已經這麼瘦了,再不吃會發育不良哦。」
「我已經過發育的年紀很久了。」依然是自顧自的走,語調平淡的沒有一絲情緒。
「不能這麼說啊,就算成年了也是要有足夠的營養,少爺你看你都扁的像張紙似的…」
「芙蓉啊…」麗停下腳步,眉毛淡淡的揚了揚,拔下鍊子舉到自己面前,眼睛正對著那紅
色的寶石,凝視著那上頭的光波流轉。「妳再繼續囉嗦下去,我就把妳丟在這兒囉?」
好半晌沒有聲音,麗瞇起那雙彎彎的狐眼笑了笑,滿意的把項鍊繫回脖子上。
「我看你一個人都默默的走,心事很重似的,怕你悶呢。」她又開了口,聲音囁囁嚅嚅又
帶著點委屈似的。
「啊…謝謝,不過在妳出現之前,我一直都是這樣的。」他漫不經心的說,兩隻手正在頸
後扣著鍊繩上的環扣。一個閃神,踢到了一樣東西,那東西方方小小的,往前轉了幾個迴
旋,最後停在他面前幾步遠的地方。
是個皮夾,他本想不理會繞過它繼續走,畢竟上課鐘正好在此時響亮的敲起,想到第一節
課長得活像未進化的猴子教授點遲到人數時的嘴臉就讓他微微頭痛;但攤開的皮夾裡有張
證件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停下腳步,彎腰拾起。
是與他同校的學生證。以學生來說,真是簡約地相當怪異的皮夾。除了學生證沒有別的東
西,沒有鈔票,沒有零錢,沒有車票,也沒有各家商店的會員卡。
學生證上的大頭照是個長得很清秀的女孩,細細的柳眉,透白的膚色,一頭發亮的長髮披
在肩上,嘴唇揚著恬靜而美麗的笑,學生姓名欄處電子標楷字體工整印著:慕海夜。
「啊啦…芙蓉,我撿到了正妹的學生證了。」麗挑了挑眉頭,瞇起眼端詳著學生證裡那美
麗的面容;芙蓉還沒來得及回話,前方有串腳步聲急急的跑來。
細細的柳眉,透白的膚色,一頭發亮的長髮披在肩上隨著奔跑一波一波海浪似的晃盪,額
上有絲絲的汗珠,看起來神色慌張,她看見麗,停下了腳步。「抱歉,請問有沒有在附近
看見一個皮夾…啊。」她輕呼一聲,指著麗手上的皮夾與學生證。「這是我掉的,正在擔
心不知道掉在哪了呢。謝謝…真的很謝謝你!」
麗把學生證塞回皮夾夾層,將皮夾遞給她。「沒什麼,不用客氣。」
「我叫海夜,商設科一年甲班。」那女孩彎起大而澄澈的眼睛笑,那頭披肩及腰的長髮在
夕陽的昏黃光暈下飄動,色調是近似於黑般的墨藍,就像夜晚深而危險的大海的顏色。她
順了順氣,繼續說。「剛剛到教室發現皮夾整個不見了,我還衝了出來一路找呢。」
「是嗎,下次小心點。」他對她點了點頭,沒多說廢話便繞過她繼續向前走,腦子裡想的
是猴臉教授現在剛走上講臺,翻開點名簿,尖起人中一個個搖頭晃腦點名的樣子,他正在
衡量待會兒該怎麼不著痕跡的從後門溜進去。
那女孩又從他身後跑過他身邊,腳步像剛跑來時那麼倉促。「那麼我也回教室去上課囉,
同學謝謝你,下次有機會再聊。」接著便晃著那頭深如墨色的藍髮朝校門跑去。
麗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瞇起眼。
「少爺。」芙蓉的聲音又響起。
「怎麼?」
「你在發怔。」
他挑了挑眉,嘴角的笑容有點玩味。「嗯…春天到了,搞不好發情呢。」
「少爺你好無聊。」芙蓉沒再說話了,麗仍然揚著那樣的嘴角弧度,慢慢的踱進了學校大
門。
※
有些事情,想忘也忘不了。
他迷戀黑夜,那種讓他可以安心隱藏所有不願暴露在光線以下面貌的夜幕。
他討厭光,但也恐懼黑暗。
一閉上眼,母親從他面前墜身而下時的表情清晰可見。
那畫面一年一年,以一種極速快轉的緩慢速率,週而復始地從他的童年、一路重現到成人
的他眼前。
即使歷歷在目,他仍然無法明確的辨別那對眼神在那幾秒鐘、以十層樓的距離間離他遠去
時,是空洞的麻木、還是無聲的恐懼?
已經過了多久了呢……十年?或更久?
來不及細細回憶,在他腦海前浮現的,是母親纖瘦殘破的扭曲驅殼、以及遠遠的一灘很難
看清是參雜了腦漿還是碎骨的血跡。
以及第一次出現在他眼前的芙蓉,還有那些傢伙。
他雙肩一抽自夢中驚醒,還打了個大噴涕。
草草寫完後就丟在課桌一角的隨堂考卷不知何時被收走了,空蕩的教室裡燈已經關了一半
,只剩下三五個同學陸續輕輕闔上桌椅的聲音。慘白的日光燈不穩定的細細閃著,他眨眨
剛剛壓在手臂上的眼,眼前不適應光線產生的黑點感覺起來像飛蚊症。
麗坐直身子,剛睡醒的腦子還有些恍惚,他昏昏沉沉的抹抹濕潤的嘴角,一灘口水染指了
課桌部分面積。
最後一個同學走了,留了教室後半部的燈給他,他繼續坐在位置上發傻,不急著離開。
反正到哪,都是獨自一個人的。
「又夢到了?」芙蓉出現在他身旁,拉開椅子坐下。「你只要想起母親就會這樣。」
「別煩我。」麗粗著聲音不耐地說。
芙蓉挑挑眉,對這大少爺的牛脾氣習以為常。「有人懷念總是好事,至少母親的臉龐永遠
在你心上。」
「我再說一次,丫頭,」他轉過臉冷冷瞪她一眼。「再煩我當心我摔了妳的石頭。」
這會兒芙蓉挑挑眉毛,聽話地飄出教室溜躂去了。
誰都知道他大少爺一向自以為是冷靜,但骨子裡根本是個胡來的小鬼,對他而言什麼都不
曾擁有因此什麼都可以失去,所以芙蓉完全不懷疑他哪天一個不高興就會抓東西亂摔,包
括那顆紅寶石。
她並不怕他摔她的石,雖然她百年來的精氣全都在麗頸子上佩掛的寶石裡,但她對人間實
在夠久也夠膩了,摔了頂多魂飛魄散,也沒什麼牽掛。
但麗不一樣。
麗要玩掉自己的命很簡單,他的靈魂有一半以上跟芙蓉的精氣一起寄宿在寶石裡,石頭若
真的碎了,失去一半靈魂的他即使活著也跟死了沒兩樣。她答應上頭要保護好少爺,所以
這可不好鬧著玩。
跟著這樣陰晴不定的主子,還真麻煩。
芙蓉嘆了口氣,望著遠山邊的夕陽餘輝。
少爺的母親死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景色,詭譎的血紅色晚霞。
多年來她深深的相信,同樣的景致會讓麗想起那些他不願面對的回憶。
即使她那大少爺一向死鴨子嘴硬的自以為坦然。
但她守著麗的一半靈魂,說不定比麗更清楚他藏在那個自己都不願面對的灰暗角落,其實
有多麼恐懼。
親眼見證自己母親的死,以及完全不瞭解自己由生至死的一切,她跟少爺,究竟是哪個比
較悲哀?芙蓉有時候會思考這樣的問題,想不出答案,她只會微笑著回到他身邊。
有些事不需要理由以及繁瑣的原因,對芙蓉而言,在任務期間少爺就是她的一切。
她曬夠了夕陽最後那抹餘燼似的溫暖,輕飄飄地回到教室門外,正巧碰上麗走了出來。
「走了。」麗只是簡短的說,背包往肩後一甩,用背影丟下一句話。
芙蓉一笑,碰地一聲,鑽回寶石裡休息去了。
※
七點,第二堂課,另一間流動教室。
講臺上的教授平板地念著課本的內文,臺下的學生則放肆地聚集著聊天。
「靠,聽說你這個死阿宅交了女朋友啊!」一個平頭男孩朝他鄰座的同學肩上一拳,笑罵
的聲音太響,講臺上教授抬起眼冷淡的一撇,又低下頭置若罔聞地繼續以乾枯的聲嗓念著
課文。
那挨了一拳的男孩或許感受到了教授警示的視線,只是低下頭推著金邊眼鏡掩飾尷尬,盯
著課本靦腆的笑。
麗左手撐著下顎、右手轉著原子筆,眼神空洞地坐在平頭男後面的位置上發傻。
「噯噯,哪一班的妹啊,介紹一下啊。」平頭男孩壓低了聲音,又暗暗槌了一拳。
「噓!」金邊眼鏡男窘迫地瞪了他一眼。「她就是不想要我張揚啊,見鬼了我才會告訴你
這個大嘴巴啦!」
「哎哎,心寒啦,有異性沒人性!」平頭男表情誇張地搖搖頭,椅子往後一拐靠在麗的桌
子上。「阿麗你幫我唸唸他啊,怎麼可以有了妹惦惦吃三碗公。」
「羨慕?」麗收回眼神瞥了平頭同學一眼,打了個慵懶而不甚優雅的大呵欠:「這麼缺的
話,你也去找一個啊。」
「幹,找得到的話老子就不用坐在這裡陪你們廢話啦。」他氣呼呼的回應,用力地轉回椅
子發出一聲巨響,臺上教授刻意地咳了兩聲。
麗轉了轉脖子,改以右手撐著下巴,繼續眼神空洞地發愣,虛度這一節念經般的課堂。
女朋友啊……
在那之後,已經過了多少時間了呢?
他早已忘記,也不願去回想起來。
對他而言,過去的事情,就沒有回溯以及懷念的價值。
因為離開的,再怎麼樣都是回不來的。
啊……好煩,怎麼又想起這些了呢?
麗往上舉直手臂,左右伸了個懶腰。
看來,是該去喝喝酒了。
※
「今天這麼早?」推開酒館斑駁的木門,一陣各種雜牌香菸揉合酒精的味道撲鼻而來,他
實在是不算欣賞這股腐敗的氣味,像是混合了各種不同的故事及背景般那股人類複雜的臭
氣;但卻又毒癮似的眷戀著這股推開門時撲面而來的歸屬感。櫃檯裡高挑而斯文的酒保淡
淡瞥了他一眼,清空吧台角落的菸灰缸示意他坐。
「下了課想不到別的地方可去。」麗長吁一口氣,掏出菸盒及打火機扔上桌面,自在地往
椅子邊一坐。「Tequila Boom。」
年輕的酒保挑挑眉,轉身熟練的進行調酒的動作。「你家那口子今天沒帶出門?」
「芙蓉?」麗歪著頭,下意識的將手指撫過自己空空的鎖骨前,接著順手點了根菸。「今
天心情不好,喝悶酒就不想帶她來湊熱鬧。」
酒保會意般笑了笑,抓著酒杯往麗面前的桌面上重重一砸,一陣綿密的酒液混合著氣泡延
著杯蓋溢出杯緣。「謝了,孟。」麗接過酒,晃了晃杯子示意。
他與這兒的酒保(基本上他比較喜歡稱他叫調酒師)是舊識,一個年紀與他差不多的男人
,叫劉子孟。
「想不想聽個八卦?」子孟轉身以布巾擦著手,無框四角鏡片後的眼神閃著平靜而沉穩的
氣息。
「說說看。」
「今天早上海邊又出現了一具屍骨不全的浮屍,血肉模糊的像是被不知名的生物啃了好幾
回。」
麗將杯上剩餘的酒液一飲而盡,若有所思的瞇起眼,這已經是他這個月以來聽到的第三起
類似事件。
隔壁一個帶著一身菸臭及頭皮油垢的中年男子聽見了,湊了過來。「這事我也聽說了,邪
門唷~邪門。」
坐在他一旁的一個年輕小夥子也湊上了話。「說不定是掉進海裡的船工被鯊魚咬的?」
「小子你有沒有常識。」中年男子往年輕小夥子頭上重重一敲。「那是近海的淺灘!淺灘
!哪裡來的鯊魚?再說你有沒有聽法警在說啊!那些屍體在海裡浮沉的時間都沒有超過24
小時,所以也不太可能在遠海落海後飄回岸邊的,」他大口的吸了口菸,彷彿抽盡了他周
圍所有的空氣,接著再重重的吐了出來。「他們查過那些屍體的身份啊,三個都是活在都
市的上班族或學生,怎麼屍體會莫名其妙出現在那麼偏遠的海岸邊,而且還身首異處、屍
骨不全,只能說這事真他媽的陰得很!」
麗瞇著眼,上下打量眼前這兩人。「您還真清楚。」
中年男子挺著肚子,嚼著牙齒裡的菸桿。「那當然,我們討海的啊;噯~小弟,那三句屍
體都出現在同一個海岸邊,好死不死碰巧就跟我們的船同個海域,操,老子跑這麼多年船
沒碰見這麼毛的事兒,我可不想哪天見船卡在海上動彈不得,就只因為底下卡了一具屍體
……哎呀!不說了!不說了!」男子又重重嘆了口混合了脾酒及菸臭味的氣,搭著那小夥
子的肩又咕嚕咕嚕的喝起脾酒來。
麗轉過臉,心底直想笑,這老兄的表情跟動作也真夠戲劇化的了,他想。
「你覺得呢,是被什麼吃的?」子孟斯文的聲音將麗再拉回現實,順便再碰地一聲遞上另
一杯Tequila。
「哦啦……如果是被吃得像是殘破的肉塊,搞不好是食人魚哦。」麗打著哈哈,將面前的
新酒痛快地一飲而盡。
「食人魚是淡水魚。」子孟冷靜的提醒。
「隨便吧,反正我不是有什麼很好的預感。」麗嘆了口氣,將點了沒抽的菸捻熄。
人類只要接觸到無法以常理判斷及解決的事,就會以邪門、不可思議來籠統帶過,再深入
一點,就牽扯到宗教以及民間傳說。有一部分的事情可以在日新月異的科技之下以科學方
試驗證,而一部分則永遠在猜測以及觀望中被討論,例如到底有沒有幽浮、以及金字塔到
底是不是外星人建造的這類老梗議題。
而扣除掉以上這些部分,剩餘的有很大一部份就是他的工作。
殘破不全的屍塊、被隨地亂丟的死者,聽起來就很像沒水準的魔物會做的事情。
再多死幾個人他鐵定會被上頭那些傢伙扣積效,到時候可能得帶著芙蓉喝西北風,看來又
要開始有得忙了。麗煩燥的再嘆了一口氣。
子孟在一旁觀察著他豐富的表情,還沒有開口搭上話,厚重的木門晃著銅片門鈴叮叮咚咚
被推了開,一個纖細的人影走了進來,那頭深藍趨近於黑的髮吸引了麗的視線。
「晚安呀,子孟。」走進來的女性大方地與櫃檯內的人打了招呼,然後眼睛和麗的對上。
「我們店長新請的工讀生,好像跟你同個學校吧,她叫慕海夜。」
在兩個人都認出彼此的同時,子孟這麼說。
女孩瞇起彎彎的眼對麗笑,酒館裡昏暗的燈光下,眼瞳裡閃著海洋的藍色。
「你好,我是海夜。」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6.59.249.235
推 Catonline:推推~~~~ 12/02 04:15
推 enernity:推推~~XD 12/02 10:57
推 sumirens:推 12/02 1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