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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何馬 出處:http://www.readnovel.com/partlist/39280/ 第16章:《藏地密碼》[16] 但是眼前這只小狗,卓木強和方新都能一眼分辨,就是一只普通土狗,以它目前的個 頭和行動能力,實在不能對一個成年人構成任何威脅,他們實在不知道,那瘋子對這小東 西為什麼怕得這麼厲害。 那小狗也是出來覓食,那瘋子的糌粑掉在地上,它很自然地靠了過去,那瘋子眼睛快 要凸出來了,嘴裏發出沙啞的嘶聲,只怕那小狗再靠近些,他便要暈厥過去。 卓木強大步上前,一只大手輕輕搭在小狗的頸項處,小狗便不能向前。   那瘋子發瘋般地大呼起來:“走開!走開!拿走!快拿走!”他說著少數人才能懂的 極南地區的藏區方言,幸虧卓木強也是那個地區來的。   卓木強微微一笑,用手掌托起小狗,在瘋子眼前一晃,道:“怎麼?會說話了?”   瘋子胸口劇烈地起伏著,眼睛不敢看卓木強的手,哀求道:“拿走它,快!求你。”   方新用手擋住小狗,對卓木強道:“看來,他真是對這種動物怕得很厲害,別把他嚇 死了。”   卓木強一撇手,將小狗交到身後的張立手上,才問道:“我問你,你是戈巴族人嗎? 你們的村落在哪裏?為什麼你一個人在這裏?”   瘋子盯著張立手中的小狗,露出十分恐懼卻充滿恨意的眼神,牙關打著戰,卻又像咬 緊牙似的說道:“死了!它來了,都死了!”   方新雖然聽不懂瘋子在說什麼,但他卻注意到,那瘋子左邊耳朵缺了一塊,雖然傷早 已愈合,但從留下的痕跡來看,頗似被狗咬過。   卓木強一皺眉,問道:“什麼死了?你說清楚一點。”   那瘋子嘴角流涎,眼中一片迷茫,癡癡地說道:“所有的羊,都被咬死了!”他仿佛 回憶起了什麼,恐懼中流露出對死亡的冷漠。   卓木強看到這種目光,心中也是一凜,為什麼會有如此冰冷的目光,就仿佛生命從來 都不存在一般,他似乎感覺到了什麼。 他抓住瘋子的雙肩,搖著瘋子問道:“那麼人呢?村裏的人呢?”   瘋子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平靜地說道:“所有的人,都被咬死了!”   卓木強做好了心理准備,但心還是一陣狂跳,那戈巴人的村落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啊?唯一的幸存者瘋了,他究竟看到了什麼景象呢?他如果表現得非常恐懼害怕,自己還 能安撫他,可他偏偏露出這種漠然的神情,一個村落的人的生命,在他看來,就如同一群 螻蟻般被碾死了。 這種淡漠的神情,讓卓木強感到陣陣 涼意背脊發麻。 那瘋子突然又唱起來,那是如咒語般的祭祀梵文:“叛佛的魔鬼用血染紅神邸,守衛 四方門的瑞獸複蘇……”   張立在一旁看見那瘋子又哭又笑,時而嘰嘰咕咕地叫,又時而唱起歌來,不知道他要 做什麼,喃喃道:“這個瘋子,在做什麼呢?” 方新忙打手勢制止,示意他不要出聲。   方新雖然也懂藏語,但對這種地方語言卻聽不大懂,但他從卓木強的神情看出,卓木 強是懂這種語言的,他正在聽那瘋子說什麼。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卓木強才神色凝重地站起身來,那瘋子兀自又唱又笑,時而哭哭 啼啼。 方新關切地問道:“怎麼樣?”   卓木強張了張嘴,竟然發現因太過緊張而不能發出聲音來,他艱難地吞下唾沫,好一 會兒,才沙啞地道:“紫麒麟應該在他們村落附近,只是……只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們村落裏的人恐怕已經全死了,只有他逃了出來”   方新啞然打斷道:“被紫麒麟”便住口不言。   卓木強搖頭道:“不知道。他並沒有直接說,只是我猜想。導師,你知道四方廟嗎? ”   方新一愣,藏文化他是有所了解的,但是四方廟似乎並未聽說過,卓木強從他父親那 裏,知道不少正經正史所沒有記載的西藏曆史遺跡。張立就更是只有聽著的份了。   卓木強緩緩地道:“自三十三世贊普振興佛法以來,拉薩為聖域中心,岡仁波齊山、 莫爾多山、貢布日神山、念青唐古拉山四大神山合如一只手掌,將這顆明珠托在手心。而 大昭寺則位於老城區中心,為正心寺,東方有最古老的桑耶寺,北方是念青的沖古寺,西 方有帕邦喀,南邊是薩迦寺,這四座寺稱四方廟。”   卓木強這樣一說,方新馬上領悟過來,接著道:“我知道了,就是後來苯教密宗流傳 過來的四方神廟。我最初聽到這種流傳的時候,十分驚訝,苯教是藏原生教,與佛教本是 格格不入,佛教的聖廟怎麼要通過苯教來流傳?而且這四座廟中大昭寺和帕邦喀是松贊幹 布時期造的,桑耶寺、薩迦寺和它距離一百多年,而沖古寺更是隔了兩百多年,已是後弘 佛法時期的建築了,這幾座廟根本就聯系不到一起,怎麼會稱做四方廟呢?”   卓木強眼中閃過一絲不安的神色,看著暗淡下來的天色,喃喃道:“我也不太清楚, 或許,阿爸知道。該回家了。”   方新安慰似的拍著卓木強的肩,和藹地道:“回家吧,總是要回家的。你阿媽等著你 呢。” 第17章:《藏地密碼》[17]   瘋子舞蹈著回了他的陋居,三人見卓木強似乎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亦沒有人阻攔他。   其實,卓木強心中還有很多疑問,但是他知道,再問也不能從瘋子口中得到更多了, 看著瘋子遠去的背影,他歎息道:“唉,我們走吧。”   張立看著天色道:“已經很晚了,不如就在這裏歇息一夜,明天再走?”   卓木強道:“不,今晚趕回去。”方新點了點頭,示意張立去開車。   卓木強的眼神,方新是能讀懂的,那是一種敬畏,卓木強怕他父親。 德仁老爺,高不及卓木強,身體魁梧不及卓木強,年歲已高,不論身體還是精神,都 不及卓木強,但是卓木強很怕他。 在自己父親面前,卓木強總像做錯事的小孩子,做什麼都需小心翼翼,做錯一樣小事 ,不用德仁老爺罵他,他自己已經心驚肉跳了。 甚至聽到父親的咳嗽聲,他也覺得心跳加速,汗毛直立。 因為德仁老爺,是南方的大智者,卓木強家,也是南方的傳統貴族,他們家的家規極 多、極嚴,身為獨子的卓木強,對這些家規感到無比懼怕而又無可奈何。   每次回家,卓木強總是希望父親外出了,只和阿媽待在一起,才會有安全感。 尤其近些年,卓木強做的事,是他父親所不贊同的,在德仁老爺的眼裏,犬類都是人 類的朋友,是天上的神派下凡間,來解救、幫助人類的,它們的地位,是與人同等甚至比 人類更高一些的,應該把犬神像放在供案上敬仰。 而卓木強在做什麼呢,他把狗都抓起來,關在小籠子裏,拿去賣錢,就這一點,卓木 強每次回家,都要被父親狠狠地訓斥。 按照家規,父親訓話的時候,卓木強要跪在地上,頭埋下,父親不准他開口,他是不 能開口說話辯解的。 但是這次不同,這次方新教授來了。 德仁老爺,對方新教授很有好感,兩人年歲相若,性格相投,又相互敬重對方的知識 ,第一次見面,兩人就談得如數十年的老友。 方新教授在藏傳佛教、藏地聖域與藏史方面都有很專業的學術研究,這些也是在研究 藏獒時積累起來的經驗,而且,絕大多數是來自德仁老爺。   按照卓木強的指引,張立開了近兩個時辰的車,終於開到了達瓦奴措,這時,天已經 完全黑了。 停好車,三人走入卓木強的家,一座典型的藏式土司內院,剛進院門,就看見一個老 藏民在打掃院落衛生,四周點著燭火,卓木強親切地叫道:“拉巴阿庫!”   那老藏民抬起頭來,用有些渾濁的眼看著卓木強,激動地道:“少爺?強巴少爺?你 可算回來啦。想死拉巴了,快去看看你阿媽吧,她也很想你呢。我去通知老爺。”說完, 放下掃帚,奔向佛堂。   卓木強面色一變,露出有些無奈的表情,喃喃道:“阿爸在家啊?導師、張隊長,你 們在這裏等我,我去看看阿媽。”   張立看著地上,又看看四面院牆上的燈,奇怪地道:“怎麼天黑了才打掃衛生?”   方新解釋道:“白天這院落裏總是擠滿了人,他們都是來聽智者授教的。你們團長, 也在這裏等過賜福。”   張立看著卓木強走的方向與那個叫拉巴的老藏民走的方向不同,奇怪地道:“強巴少 爺的母親和父親不在一起嗎?”   方新道:“這是他們家族的規矩,就算是親近如妻子、兒子這樣的人,要見德仁老爺 ,也要先通報,德仁老爺同意接見,才能允許進見。”   “啊!”張立驚道,“這是什麼規矩?”   方新解釋道:“這,就是突出大智者地位超群的規矩。所以說德仁老爺在南方等同於 半個活佛呢。”   張立道:“我看強巴少爺,似乎有點怕他父親。”   方新呵呵一笑,道:“不是有點怕,是很怕,從小就被這樣嚴厲的家規所束縛,以卓 木強的性格,肯定要犯錯,犯了錯就免不了受到嚴厲的懲罰,就算傷好了,心裏總是會留 下些後怕的。”   張立“噢”了一聲,道:“難道德仁老爺比強巴少爺還要厲害?”他想起卓木強的體 形,心中勾畫著德仁老爺的形象。   方新道:“不,其實德仁老爺沒有卓木強高大,他和我一樣,只是一個老人而已。”   “那強巴少爺現在還這樣害怕?”張立還是不解。   方新道:“那是一種威嚴,一種充滿智慧的威嚴,用語言很難形容,如果有機會,你 能親眼見到德仁老爺,你就會明白了。”   這時,卓木強又出來了,他身邊還跟著一位藏族中年婦女,就和所有藏族勞動婦女一 樣,她戴著頭巾,穿著藏袍,臉上略微有些皺紋,但洋溢著微笑,依附在比自己高一頭的 卓木強身邊。 就在那一剎那,張立心中一震,什麼叫幸福,他從那位中年藏族婦女的臉上,清楚地 讀了出來。   卓木強拉著那藏族婦女的手,遠遠指著方新道:“阿媽,屯哪!”   那婦女喜道:“啊,放行紮西,紮西德勒!”   方新答道:“紮西德勒,梅朵莫布,切讓介微伽布窮。”   三人都用藏語交談,張立立在那裏,一句都聽不懂,卓木強看出他的尷尬,在一旁解 釋道:“我阿媽不懂漢語。” 後來聽到梅朵阿姨說道:“亞佩許店家。”卓木強才道:“阿媽請你們進去坐坐。”   三人來到一偏堂,盤膝坐下,梅朵拿出磚茶招呼客人,方新雙手接過,張立也學著接 過茶碗。 第18章:《藏地密碼》[18]    卓、方、梅三人開心地交談著,張立眼睛四處打量,這個小房間依然保持著舊式藏 民居特點,結構很簡單,但裝飾很華麗。 黃色的金牆被光影燈照得明晃晃的,火塘上方的牆上繪有八寶吉祥,其餘牆上都是佛 祖菩薩畫像,房頂也是些菩薩,整個屋內的牆壁,真可以說是金碧輝煌了。 一些雕得十分繁複的漆金家具、靠牆藏櫃、鏤空雕的小神龕上面刻著鬥大的經文,以 及正中的矮幾,無一不顯示出主人的豪華。 地上是用褥子鋪的藏毯,毯上也繡雕了佛教講經說道的一類圖。 但這房間與張立看 過的別的藏居不同,它沒有沙發,也沒有配電視等現代家用電器。   方新見張立搖頭晃腦,四處打量,低聲喝止道:“別到處亂看,這是很不禮貌的。”   不一會兒,那個叫拉巴的老藏民走進屋內,用藏語向梅朵打招呼後,對強巴道:“強 巴少爺,老爺叫你過去。”   強巴向他阿媽吐吐舌頭,做了個鬼臉,那表情分明在說:“又要挨罵了。”他阿媽向 他說了幾句好像是安慰的話,強巴悻悻地離開了房間。   沒多久,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還在門外,用清晰的漢語說道:“方新教授,強巴這 孩子,太沒有禮貌了,竟然沒有事先告訴我,讓你在這裏等了這麼久。”   方新忙站立起來,在門裏答道:“德仁阿拉,好久不見了,一直都很想念您。”   張立心知,德仁老爺到了,回頭看去,一位身形微胖、精神矍鑠的老者站在門口。 德仁老爺沒有留須,從相貌看,卓木強和他幾乎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但他臉龐稍 微寬些,眉眼仁和,但言語間,自有一股威嚴,給人可親又可敬的感覺。   德仁老爺給方新一個擁抱,然後坐在了火塘的左首,方新緊挨著他,旁邊是卓木強, 張立在下首,梅朵坐在右首,拉巴站在一旁。   德仁老爺說話的聲音很平淡,卻總是有一種讓人不能抗拒的力量,他淡淡地道:“你 們找到的那個人我知道了。或許,這就是天意,戈巴族遲早都會接受神旨的懲罰,這是數 千年前便決定了的。”   方新教授道:“哦,難道德仁阿拉早已預知戈巴族的命運?”這句話問得十分誠懇, 沒有絲毫譏諷的意味在裏面,因為方新知道,對這智者而言,很多事都超越常人意想。   德仁老爺道:“那瘋子嘴裏念動的言語,強巴大致記住一些,念給我聽了。那是佛經 盛典,降妖除魔的不動明王咒!”   “啊!”方新也想到那些似歌訣的土語可能是某種祭祀禱文,但沒想到竟然是不動明 王咒。佛經降魔三大密咒:不動明王咒、大悲咒、六道輪回咒,都是 佛經中的最高盛典 ,需要得道高僧才能持靜明心習咒,那是信仰和地位身份的象征,絕不是那樣的瘋子可以 傳習的經文。 可那瘋子怎麼會呢?方新疑惑在心,露於顏色。   德仁老爺看出方新心中的疑惑,釋疑道:“據我們菩提祖心經提示,戈巴族近墨者黑 ,淪為大惡魔贊魔奴僕,被吉祥天母懲罰,留守惡魔城。雖然這是一段神化傳說,其目的 是為了點化世人,但戈巴族的真實身份是,四方廟留守者,看護最後一座極南廟。村中祭 教儀式世代相傳,他們是唯一知道南方聖廟入口的族人,但教義極嚴,根本就不允許村中 任何人靠近極南聖廟。而那不動明王咒,便是刻在廟前守護神獸身上的。”   方新問道:“可是,真有四方廟嗎?根據我所知道的資料,四方廟相隔分布並不十分 對稱,而修建年代間隔更遠,好似不大可能歸在一起。”   德仁老爺笑笑,左手指點自己眉心,隨後結印胸口,表示方新是智慧通達之人,然後 道:“現在所稱的四方聖廟,已經是後人們根據前人的詩經、史經而模糊得出的概念,只 有寧瑪古教的教義中依舊保留了這樣的稱謂。而後來的白教、花教等因此說不可考,而已 經棄而不稱了。而寧瑪教對四方聖廟的稱謂來源,則源自藏傳苯教,故不為別派教義所接 受。事實上,我們的祖先所說的四方廟,乃是大法王得道,初布教義時,留在聖山四面的 四座廟宇。它們不取極東極西極南極北,而是尊照佛義,取萬字輪回中的折處,按照寧瑪 經文記載,分別叫當惹貢布,德格拉康,和本利藏松,色果拉姆,而據我推測,這四個名 稱應該代表著西北的絳真格傑寺;西南的格薩拉康寺;東北的布曲;東南的色吉拉康。而 戈巴族世代守護的,便是那四方廟正統。”   方新一聽,只是更增疑惑,心中暗道:“布曲寺?不是桑耶寺嗎?色吉拉康又是哪座 ?在哪裏?”他向卓木強看去,卓木強也皺著眉頭,顯然是正在搜索記憶。   連那叫拉巴的僕人,也為德仁老爺所說的寺廟名稱感到困惑,這顯然是德仁老爺從來 沒有說過的。 只有張立對此毫不感興趣,他來藏時間短,對藏區曆史 和文物古跡更是不甚了解,他 一直關注著卓木強的母親梅朵女士。 這位慈祥的老媽媽,一直看著她那高大的兒子,臉上一直保持著和藹的微笑,那是種 滿足的笑容,很明顯,她對自己目前的生活已經非常滿足了。 不知道為什麼,張立總能從這位質樸的藏族婦女臉上,看到自己媽媽的影子,媽媽在 鄉下,終日辛勤地勞作著,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也是如此早早地刻滿了皺紋。 媽媽的微笑,也是這般幸福和安詳。 已經兩年沒回家去了,一直靜靜地守候在這嚴寒的高原之上,張立知道,媽媽在遠方 刻骨銘心地思念著自己,正如自己思念著母親一樣。 但他一直堅守著,不僅因為“祖國需要”這樣的大理由,更重要的是,他能完成這駐 守藏邊的任務,便可以一次性領取二十萬特殊津貼,有了這筆錢,轉業回家後,他就可以 在城裏買一套住所,讓媽媽和家人,都住在城裏,這是張立最大也最迫切的心願。   這時,方新已經將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德仁老爺理了理藏袍的邊緣,使它變得更整 潔,他娓娓道來:“這是個秘密,如果不是我自小便能完全地熟背菩提祖心經,並完全地 理解它,我也不能告訴你們這個答案。” 方新知道,那菩提祖心經,便是藏於布達拉宮的寧瑪古經,卓木強家的家傳至寶。   德仁老爺坐得更端正了,整個人也顯得更莊重,每個人都受到他的影響,氣氛嚴肅起 來。 德仁老爺道:“這件事,是與佛滅大弘災有關。”方、卓、拉三 人同時輕“哦”了一 聲,各自表情不同,都已略猜到一二。 果然,德仁老爺道:“藏傳佛教,本曆經諸代大法王宣揚,已漸弘法,但到了四十二 代贊普時期,反其道而行,大肆滅佛。第四十二代藏王朗達瑪即位後,大肆滅佛,禁譯佛 典、拆毀寺院、破壞佛像、經典,殺害僧侶,我藏佛教遂進入黑暗時期。而朗達瑪的毀佛 有一因緣。話說在尼泊爾布達造塔的三兄弟,在佛塔完成時作回向,依三人不同願力,後 來分別轉世為赤松德貞、蓮師、寂護。然而他們不小心忘了為辛苦工作的牛作回向,牛起 憤恨,發願在他們三人弘法時予以阻撓破壞。 是故,朗達瑪頭頂凸起酷似牛角,‘朗’就是牛的意思,‘達瑪’是流傳,也就是說 牛的轉世。” 第19章:《藏地密碼》[19]   張立此時也被德仁老爺的言語吸引過去,這才知道,原來藏傳佛教經曆了一個極其黑 暗的時代。 而方新則暗自點頭,他雖聽說過有關四十二代藏王滅佛的故事和他身世的由來,但是 尚不知德仁老爺說出的完整的牛轉世滅佛的故事。   德仁老爺繼續道:“我們藏佛便由朗達瑪之故,分為前弘期和後弘期。前弘期藏佛沒 有教派之分,只有佛本之爭。也是由於滅佛而後傳承不同,如今的藏佛教才分出這幾多支 端。” 德仁老爺看看眾人焦急的眼光,微微一笑道,“不用著急,現在我便向你們說說這四 方廟的事。先得從四方廟建廟說起啊。大法王松贊幹布為開民智,求佛於澤,分派使者向 當時佛學最盛的印度、尼泊爾、大唐三國求佛,並請和親以示友好。最後尼泊爾的尺尊公 主和唐朝的文成公主先後進藏,印度楞迦闌公主由於路途遙遠,行至半道而病逝,但送行 的隊伍依然抵藏,三位公主帶來了大量的佛學經典、盛籍和與教義有關的一切的法器儀盤 ,更為重要的是,當時佛唯一的三尊等身金像,也都隨著公主們進藏。由於愣迦闌公主的 仙逝,佛二十五歲等身金像隨即回印,但佛八歲和十二歲的等身金像都留在藏區。供奉它 們的便是後來的大、小昭寺。”   張立像想起什麼一樣,插嘴道:“啊,我想起來了,對了,我還去大昭寺看過金像。 ”   德仁老爺輕輕搖頭道:“那是後來的僧侶們為倡佛學而重塑的,據古籍經綸記載,佛 祖的等身金像是真金實體,當年進藏,僅八歲等身金像,便需動用牛十八頭。實不相瞞, 那真身金像,早已迷失在浩瀚的塵世當中了。你們可以想象,與這般貴重的等身金像同時 進藏的,哪一樣物件會是凡物,在當時便已是藏區最聖潔、最高貴的法物了。除了大、小 昭寺,再修四座寺廟,才放得下供奉佛祖的物品。而朗達瑪滅佛時,也知道這些寺廟非同 尋常寺廟可比,裏面的珍寶不計其數,幸虧廟裏的寺僧提早得到消息,等到朗達瑪率兵來 時,廟裏的供奉品早已被轉移到別處,深埋在岩層之下,那便是有名的岩藏。寺裏的僧侶 死也不肯說出那批聖物的埋 藏地點,朗達瑪一怒之下,放火燒了四方聖廟!”   “啊!”連方新教授的嘴都張成了圓形,“被……被燒了!那現在……”   德仁老爺肅穆地點頭道:“不錯,現在你們所看到的寺廟,都是後來重葺的。據菩提 經記載,當時唯一留傳下的佛教,一是岩藏還俗的寧瑪古教徒;一是瑪、夭、藏三人逃往 康區及拉欽傳略。甘巴強塘的瑪;釋迦牟尼、羅卓的夭;格葦迥乃、甲棋的藏;繞賽等人 修行於吉祥曲沃日山。後來,三人佯裝乞丐,用一匹騾子馱載戒律經鄭逃往異域他鄉,後 弘期的開始與這三人有極大的關系。而寧瑪古教徒學習三人的法子,一路佯裝乞丐,用瘦 騾將數量巨大的供奉品分次少數地轉移,將岩藏與聖地邊緣的佛品轉移到更為安全的地方 。”   “在,在哪裏呢?”方新教授有些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見德仁老爺稍有停頓,馬上 問道。   德仁老爺搖頭道:“經書上並未詳細記載,只說那是一個看不到東天的太陽升起,也 看不到西天的太陽落下,但終年都沐浴在陽光照耀中的地方。一群靈魂永遠忠誠的信徒守 護著那個地方。”   方新教授表情非常沮喪,他本想聽到德仁老爺說出那個呼之欲出的結果,就在那個戈 巴族人守護的地方,在這個小村子更西的無人區內,結果德仁老爺只給了這麼一個不能算 答案的答案。 德仁老爺這時又說道:“不過,我懷疑,戈巴族的人所守護的就是那批經文和法器。 ” 方新教授的情緒立刻又激動起來,張立也不自覺地在手心裏攥出了汗。   就在方、張二人情緒隨德仁老爺的講述上下起伏時,卓木強只呆呆地坐著,不為所動 ,因為他的父親並未提及紫麒麟的任何線索,除了紫麒麟,他對別的事並無多大興趣。 他也根本不知道,他父親所說的這番話,對藏史和整個佛學界意味著什麼,那將帶來 海嘯般的沖擊!   方新教授又追問了一些關於藏佛史的細節和關於四方廟的蛛絲馬跡,德仁老爺一一用 經文上的內容作答,有不懂的地方,他會背誦原文,與方新教授一同參考。 卓木強做了一次恭敬的聽客,他唯一慶幸的就是,父親似乎也沉浸在那一好似重要的 發現當中,而忘了問方新教授他們這次進藏的意圖和目的。   時間很快地過去,老拉巴給三人准備了熱氣騰騰的酥油茶,並重做了晚餐。 強巴的阿媽為兩位客人布置了房間,吃過飯以後,方新教授繼續在德仁老爺的房間裏 談論著,很晚才回來。 教授剛踏入院落,就發現強巴也在院落中,低頭凝視地面,似乎若有所思。 方新教授愕然道:“強巴,你在等我?”   卓木強這才抬頭注意到方新教授,忙問道:“怎麼樣?我阿爸有沒有問什麼?”   方新教授微笑道:“放心,德仁老爺並沒有問到我們此行的目的,德仁老爺只和我探 討了一下那些丟失千年的藏經的可能藏身處。擁有他那樣的大智慧,已經勘悟凡心的貪、 嗔二念了。他只是想讓我告訴你,如果你能發現那批丟失的藏經,對國家和藏民族都是莫 大的貢獻。”   卓木強喃喃道:“我又不缺錢,那些藏經和紫麒麟又沒有什麼關系。”   方新教授一把抓住強巴那寬厚的肩膀,激動地道:“強巴,我的強巴少爺!你似乎還 不明白,那瘋子所涉及的,不僅僅是一只紫麒麟而已,他可能改變整個藏區的曆史,他甚 至能改變數千年來佛學的曆史。如果一切都如經書上所記載,那麼,我們的前路上,將有 一座曆史文化寶庫,它所擁有的價值,不能用金錢來衡量。埃及金字塔、法老墓、瑪雅遺 跡、希臘神殿,還有,還有……我們將發現的,是與它們躋身同類,甚至超越它們的文明 曆史痕跡,你知道它的分量了嗎?謝謝 你,強巴。”   冷不丁地方新教授說謝謝,卓木強還有些茫然,他驚訝道:“啊?為什麼謝謝我?教 授?”   方新笑道:“如果不是你,我還在准備馬修利亞論壇的講稿,是你,讓我感到前所未 有的激動和興奮!” 方新教授表情太激動,就好像那寶庫已經被發現了一般。 此刻的他們,都不會想到,事情會朝另一個方向發展。   方新教授激動了好一會兒,然後才冷靜下來,一冷靜下來,他的思維也恢複了縝密, 他扭頭問道:“對了,強巴,你有什麼事瞞著我嗎?”   卓木強沒想到方新教授會這麼直接地提出來,結巴道:“什……什麼?!” 第20章:《藏地密碼》[20]   方新呵呵一笑道:“你是我帶出來的學生,你平日的舉動都瞞不過我的。今天,我們 在尋訪那個瘋子的時候,當你聽到有個女孩子也在打探那瘋子的時候,你的舉止很反常啊 ,而後,你一直都神魂不定的。到底發生了什麼?強巴,我的孩子,有什麼不方便說的嗎 ?”   卓木強的臉竟然罕見地紅了,幸好月光下不易察覺,他囁嚅道:“教授,我,我有件 事沒有如實地告訴你。”   方新教授稍微斂起笑容,道:“什麼事?”   卓木強道:“那個,那個唐明,她,她是女的,叫,叫唐敏。”說完,他就像做錯事 的小孩子,低下了頭,同時回憶起在美國賓夕法尼亞州和唐敏相處的日子。   四十二歲的卓木強,有過一次失敗的婚姻,他太強勢了,妻子與他同處時時時感覺到 壓力,一種無形的壓力。 他那高大魁梧的身體,那如鋼似鐵的嚴峻面孔,那雷厲風行的辦事作風,無處不給身 邊的人施加著壓力。 他手下的員工曾這樣小聲議論過:“如果和卓總同在一個辦公室裏,能讓你緊張得喘 不過氣來。”   自從妻子帶著女兒遠離他之後,卓木強更是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工作當中,連他自己都 認為自己可能就這樣奮鬥一生的時候,唐敏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一個清純的小女生,嬌滴 滴地站在安德烈醫院門口。 第一眼看見她的時候,就感覺她像一個需要人去保護的小公主,卓木強沒有想到,自 己的情感會為她掀起波瀾,為一個只比自己女兒大三歲的小姑娘。 在美國的一個多月時間裏,他無法壓抑自己,開始和唐敏頻頻接觸,越接觸越發現, 這個聖潔的小公主,真的需要自己去呵護。 她的冰雪聰明,她的古靈精怪,她的開朗活潑,給卓木強那枯燥的生活帶來了無窮的 樂趣,卓木強說不出,他對唐敏的那種感覺,究竟是像父親對待女兒,還是情人間的依偎 ,又或許二者皆有,但是他已經十分肯定,他離不開唐敏,就如唐敏離不開他。 他們的相遇,就仿佛億萬星年前的兩滴雨水,經過浩瀚太空的遨遊,終於再次溶解在 一起,彼此溶為一體,不可能再被分開。 他對唐敏的激情一發不可收拾,甚至愛得超過他自己的思索能力,以至於在第一次見 到方新教授時,他需要隱瞞唐敏的性別。 因為他突然覺得,這位老教授精神矍鑠,而且學富五車,更重要的是,他知道方新教 授是獨居!   方新教授中年喪偶,沒有再婚,他兒子在加拿大攻博。 卓木強在開口的那一瞬間,把方新教授假想成了自己的情敵,為一個荒誕不經的理由 ,而撒了一個小謊。   而在蒙河街頭,當路人說起小姑娘時,卓木強馬上反應過來,唐敏來了,她也在找那 瘋子的下落,他如何能不驚慌。 臨行前,卓木強是連哄帶騙,又是嚇唬又是威逼,就是不許唐敏進藏,他知道,唐敏 哥哥走過的那條路,不是簡單得用危險兩字就可以形容的,這次尋訪的線路,說不定需要 用生命作賭注,他怎麼能讓自己的心肝寶貝風餐露宿,忍受非人的折磨。 他都已經買好一份巨額保險,受益人是唐敏。 這次唐敏的出現,完全打亂了卓木強的陣腳。   方新教授聽完卓木強檢討似的回答後,重新展開笑容道:“呵呵,厲害啊,把老師假 想成了情敵。我一個糟老頭子了,魅力還能有那麼大?”   卓木強憨厚地答道:“老師的智慧使得老師永遠年輕。”   方新笑道:“好了,是不是那個小姑娘還沒有定論,你不用太緊張。早些睡吧,明天 ,我們還要去蒙河拜訪那瘋子一次,他一定還能給我們提供更多有用的信息。啊,說不定 ,明天呀,你就能見到你的夢中情人呢,哈”方新教授看著卓木強輕松地回房,面色卻漸 漸沉了下來,心中暗道:“強巴,要是那個小姑娘不是你的情人,那才讓人擔心呢。 ”   第二天,卓木強起了大早,向父母做過禮拜之後,飯都顧不上吃,抓了幾塊糌粑奶渣 ,就讓張立驅車去蒙河。   車上,除了張立,其餘兩人都懷著忐忑的心情,為了不同的目的,他們都希望盡快地 趕到蒙河。 剛到蒙河,就碰到那天給他們指路的那位老鄉,張立搖下車窗,打了個招呼,那位老 鄉在回複時卻讓三人大吃一驚,他說道:“啊,是你們啊。你們又來找那瘋子嗎?我還以 為今天早上是你們把那人接走了呢!”   “什麼?!被接走了?!”卓木強大聲問道。   那位老鄉道:“是啊,是開車來接走的。”   方新問道:“什麼時候被接走的?他們是什麼人?開的什麼車?”   老鄉道:“早上七點左右,我也沒看清楚,我只看到好幾個人架著個人上車走了,背 影有些像那個瘋子,後來一直就沒看到那瘋子了。他們的車和你們這車有些像,我還以為 是你們呢。”   張立馬上道:“我們去看看,看屋子裏還有什麼線索留下沒有。”                       <<藏地密碼 待續>> -- 現在好像流行放正"妹" 型男相簿~ http://www.glog.cc/blog/blog_index.asp?U=redgirl 只是~裡面都沒有我XD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59.115.86.1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