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鬼》之三、牽手.05 end

《寫鬼》之三、牽手.05

小兄弟談論得樂不可支，彷彿電腦和新遊戲主機已經到手了一般。

黃老先生眼睛仍然睜著，臉上有著一滴滴的雨水，黃老太太靜靜蹲伏在黃老先生
的身旁，替他遮著雨，臉上的神情寧靜安詳，彷彿對兩個孫子的對話一點也沒聽
入耳中。

「你們兩個！叫你們趕快扶爺爺進來，你們還在玩──」黃太太暴怒地自二樓上
吼叫，她怒氣沖沖地罵：「還不快點，免得讓一些三姑六婆見到了，又說三道四
，說我們不孝順老人家！」

兩兄弟這才吐著舌頭，將爺爺推進了屋。

黃老太太站起身，幽幽一嘆，朝這頭樓上的小雅，微笑了笑。轉身，消隱於雨霧
之中，小雅咦了一聲，想去和媽媽說老阿嬤突然不見，卻又怕被罵，只好不說。

這一天卻不那麼平靜，在傍晚時，黃家兄弟姊妹全來了，黃太太舌戰群雄，以一
敵多且還佔了上風，小雅不時自窗邊偷偷向下看，他見到黃老先生的輪椅在靠近
院子的屋簷之下，呆楞楞地看著星空，對於家中的爆吵一點反應也無。

黃先生下班返家了，戰情愈漸熱烈，怒吼聲此起彼落，叫囂聲劃破長空，廝殺一
夜，這家人決定訴諸於法律，他們在疲憊憤怒之餘，紛紛離去，要找專業律師助
陣。

便連黃先生和黃太太，也在一早便匆匆出門了，他們可不願落於人後。

小雅起床之後，發現今天這個週末，是個大好豔陽天，有著清脆鳥語和水露的滴
答聲，她見到小霸王兄弟在院子裡捕捉那些雨後出現的蝸牛。

而黃老先生在屋簷之下，大口、大口地吃起了黃老太太餵食的食物，眼神之中，
像是突然增加了些光彩。

小雅有些驚訝，她從未見過黃老先生這樣子的神態，便連翻找蝸牛的兩個小兄弟
，都讓爺爺的模樣嚇著了。

突然，黃老先生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走了幾步，幾欲跌倒。兩個小兄弟嚇得
往後一倒，他們見到爺爺搖搖晃晃地走進屋，小雅則見到黃老太太在一旁攙扶著
黃老先生的手臂。他們入屋，許久，出來，黃老先生換上了稍微體面的衣服，斜
斜揹著一只黑色包包，還戴上了一頂帽子。他和黃老太太，搖搖晃晃地走出院子
。

「爺爺，爺爺！你要去哪裡？」兩個小兄弟追了上去，問著。

黃老先生很多年沒有開口說話了，他先是呵呵一笑，摸了摸兩個小兄弟的頭，說
：「以後……不要……那麼頑皮了……呵呵，你們長好大了……」

他說完轉身便走了，街坊鄰居全驚愕地圍了上來，伸手要攙扶黃老先生，黃老先
生笑著拒絕了老鄰居們的攙扶。

他突然停下了腳步，指著每一個老街坊說：「你是阿彰、你是小菽華、你是阿港
、你是美君、你是嘉祺，嘉祺你長好高啦……你們每一個人我都認得……你們說
的每一句話我都聽得見，我的腦筋還很好呢。」

他和驚訝的街坊鄰居們小聊片刻，讓每一個人都聽見了，他清楚說話的聲音。

他身子微微傾斜一邊，別人都看不到。只有小雅看見了，他是和黃老太太走在一
塊。他們手牽著手，在早晨金亮陽光之下，一步一步地走著，走過了好幾條街，
搭上了車。

小雅從自己的窗看出，僅能見到黃老先生和黃老太太互相攙扶著拐入巷子轉角。
她趕緊告訴媽媽，媽媽不可置信地下樓，樓下的鄰居們已然爭相走告，卻也聯絡
不上黃先生和黃太太。

到了夕陽西下時分，黃先生和黃太太，以及黃家所有兄弟姊妹，連同警察、街坊
鄰居們將黃家圍得水洩不通、轟鬧得要掀翻了屋頂。

在那夕陽街道的那一端，黃老先生又回來了，這次是坐著輪椅回來的，是一只嶄
新的輪椅。後頭還有個莫名其妙的男人推著，將老先生推回了黃宅之中。

嘩的一聲，所有的人一齊發出來的聲音全部混雜在一塊，一句話也聽不清楚。

那個推輪椅的男人讓幾個人圍住，要將他壓倒在地。

「吵──死人了！」黃老先生不知哪來的力氣，猛一大吼：「通通──給我閉嘴
！」

一下子又靜了下來，黃老先生從口袋之中，掏出了兩張千元鈔票，遞交給將他推
來的男人，又和其他人說：「是這個……年輕人……帶我回來的……」

眾人又要轟吵起來，黃老先生惱火地說：「我……辛苦了……大半輩子……今天
出去走走……玩玩……不行嗎？」

黃老先生說完，情緒趨於平靜，這一天，黃家之中的騷動可想而知，而黃老先生
則十分滿足地坐在自己的新輪椅上，一句話也不說，入夜之後，他的神情轉為呆
滯，又恢復成先前癱瘓的樣子了，且更加地嚴重。

三天之後，在一個雨霧濛濛的清晨，黃老先生沒有再醒過來，他的生命走到了終
程。小雅在夢中，見到了老先生和老太太倚靠在一起，向她打著招呼，夢中的她
，也舉起手回著招呼。

當她醒來之時，尚不知道，黃家又一次地爆發騷動了，鄰居們這才知道，黃老先
生那一天，是帶著他的房契、銀行存摺，和數封遺書，委託了一家律師事務所，
將名下所有的財產，全都捐了出去。

黃太太幾乎要發狂了，怒吼著要揪出那個唆使老先生做出錯誤決定的傢伙。

小雅覺得耳朵都給吵得很不舒服，將窗戶關上，拿了一盒蛋捲，和一包果菜汁，
一面吃，一面讀著故事書。

她突然想試試，將蛋捲以熱水沖得軟一些來吃，不知是什麼滋味。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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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者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
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則不可得志於天下
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哀悲泣之戰勝以
喪禮處之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賓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
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知止知止可59-117-65-96.dynamic.hinet.net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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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ntisun:感覺好棒!又看了一次                              09/29 16:49
推 js0916:大推~
推 homodes:推  寫的真好
推 okiayu:推
推 Ewin:好感傷喔0.0
推 alman:不知道為什麼看了總是感覺好難過....
推 edcwsxqaz:推拉 那麼好的老公公 子女卻不會珍惜...
推 kasoudeath:推啊  這系列都超好看的~~~
推 kagayama:推...
推 geniusgod:看完只能說幹的好 唉~